女子眼里是狡黠︰「明日我著綠衣，你我若還是能撞上，我便承認我推算了你的衣飾。」
「如此也好。」男子眼里始終是滿滿的笑意。
龍君澤背在身後的雙手不由握緊，這女子的聲音雖然比兩百年前的百靈沙啞了一分，可依舊是如此相像。
那嬌俏的神情，也不是印象中的那般稚女敕，卻不得不說，此女子一言一行中所沉澱的韻味是極其隨性灑月兌的，一眼便可知其心性豁達，非尋常女子可比。
這一男一女，言笑晏晏，無一絲男女之防，又穿著一樣材質的白衣，一樣的溫和氣質，站在一處，倒是有股神仙眷侶的味道。
又想到那日獸山，兩人的親密，龍君澤漸漸回神。
萌兒歪頭問龍君澤︰「師父，這是新入鬼老院的弟子嗎？」
龍君澤並不回萌兒，只深深看眼女子，急速飛向鬼老山他的居處。
「師父，你等等我。」萌兒在身後緊追。
一路落在懸崖邊，龍君澤有些沉默。
「師父，你怎麼了？」
龍君澤回頭，見萌兒小心翼翼的看著他，他嘆息一聲坐定，良久開口︰「如果你師娘還活著，萌兒想跟著誰？」
萌兒想都沒想便開口︰「姐姐。」
龍君澤皺眉，嚴聲道︰「師娘！」
「嗯？」萌兒不解。
「叫師娘！」龍君澤重復。
「哦。」萌兒應一聲，改了剛才的回答︰「我想跟著師娘。」
「為何？我才是你的師父。」
「師父曾經說過，要萌兒跟著師娘，保護師娘的安危，難道師父忘記了嗎？」萌兒撓撓頭，接著道︰「再說，師父再有兩百年就飛升上界了，只有師娘一人，也不安全，男子漢大丈夫，你們一百年夫妻，縱然你休棄了她，我也有責任替您保護她一世。」
龍君澤當即冷聲開口︰「她的一世何須你來保護？」
「師父」萌兒無辜的撓撓頭，他哪里說錯了嗎？
龍君澤回神，有些懊惱自己的失態，只冷著臉道︰「你只是想跟著你那沒出息的師娘胡吃海喝，哪里如你說的這般冠冕堂皇！」
聞言，萌兒當即扁嘴，梗著脖子頂嘴︰「在你眼里，我姐姐始終就是沒出息，我姐姐也的確沒有瑾漪姐姐那麼出色，你不喜歡她就不喜歡吧，可是萌兒就是喜歡跟著姐姐，萌兒也是真心想保護姐姐，可是她都死了，如今萌兒也就只能說說。」
說罷，萌兒含著淚水跑進他的房間。
龍君澤怔愣，這大概是這麼多年萌兒第一次頂撞于他，就連這頂嘴的姿態都與百靈無異，不愧是她帶出來的人！
午時，龍君澤起身，敲開萌兒的房間門。
萌兒正趴在床上埋在被子里不肯出來。
他嘆息一聲，在床邊坐定，低聲道︰「是為師的錯，別生氣了。」
聞言，萌兒猛地爬起，眼楮通紅的撲進龍君澤懷里，哽咽道︰「萌兒好想姐姐。」
龍君澤任萌兒眼淚鼻涕的抹著，一手細細的順著他的發。
良久，萌兒紅著眼眶起身︰「師父，是萌兒任性了。」
龍君澤嘆息︰「為師懂，你們在一起三百年，她人嬌憨，對你又是真心喜愛，你們感情自然深厚。」
萌兒兩手絞被子︰「可姐姐對師父更好，師父還是傷了她的心，讓她死都帶著遺憾。」
「是啊，如果我是她，能重生一次，對傷害過她的人，想來也是不會再有半分的眷戀！」
龍君澤自嘲一笑，起身離開。
……
傍晚，迎著晚霞，一百男女走出鬼老泉。
彼此一望，眾人不免尷尬一笑，只因每個人身上都是一身的黑污，滿身的骯髒，這種髒污還是淨化術去不掉的。
遠遠望去，人群中唯有一人，白衫徐徐，從容而立，光潔的皮膚上不曾見一絲的贓物，干淨的仿佛是聖潔的仙子。
這人便是百靈！
經過一日的靈泉洗禮，她身上的病痛好了個七七八八，面色紅潤，精神奕奕。
想到里面的靈泉，百靈極是喜愛呀，如前世的溫泉舒適不說，更是有舒筋活血的作用。
她置身里面，渾身說不出的舒暢痛快，每一個毛孔都有了活力。
可惜啊，好東西也是別人家的，她覬覦也是無用的。
百靈又想起央土國屬于她和龍君澤的陰陽池，那里的陽池溫熱舒暢，陰池冰涼沁心，比之這天山鬼老泉也不差。
只是她們離開，也不知陰陽池如何了，想來是被慕家收了吧？
耀陽和紅淚與她並不在一處，她俏立在人群中靜等。
片刻，耀陽和紅淚走出。
看到一黑一白的兩人，百靈不由挑眉，紅淚如所有人一般，滿身髒污，看來，氣質再好的人兒也經不住髒亂的考驗啊。
讓百靈詫異的是，耀陽也是一身的干干淨淨。
她身上沒有髒污是因為她曾經三次用龍君澤的血洗精伐髓，曾經還吃過太過的靈果淨化體質，那麼耀陽沒有髒污也是用了天材地寶洗精伐髓過嗎？
有執事弟子領著眾人去清洗，紅淚也隨眾人一起，人群漸散，耀陽這才看到她。
耀陽顯然也是一愣，「你沒進泉里？」
「剛出來。」
「那你」
「秘密。」百靈神秘一笑。
耀陽意會︰「難怪我總覺得你的膚質沒有一絲雜質。」
「彼此彼此。」
耀陽依舊不免詫異︰「你真的只是慕家的一個小宮女？」
要知，這大陸並非是誰想洗精伐髓都能成功的，耗費無盡的天材地寶不說，身死的幾率又是極大的。
他當年耗了無數的天材地寶不說，最後關頭還使用了他祖父珍藏一世的一顆靈果才得以成功。
可是縱然如此，在鬼老泉中，他的身體內還是有雜物排出，只是他悟的光明之道能自發清除他排出的雜物。
似乎，他不如百靈洗精伐髓的更徹底啊。
當然，他們成功洗精伐髓後，鬼老泉這樣的小洗禮那便不算什麼了，這鬼老泉也只不過是將身體內的雜質排出，與真正的洗精伐髓差太多。
「如假包換！」百靈精神奕奕的走在前面。
耀陽搖頭︰「看來，還需向慕煌太子殿下求證一下了，我怎麼覺得你總是滿嘴胡言，沒一句實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