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說起這件事,慕煌嘴都氣歪了,「我重視了,結果那女人提出的第一個要求是放她出艮宮。」
慕幀蹙眉︰「放一個宮女出宮倒也不難,且她已成婚,本也不適合再待在宮里,只是她如今得罪了挽歌,若放她出了艮宮,沒了不能隨意打殺宮女這條規矩束縛挽歌,這女人恐活不過第二日,所以,此事實在不好處理,那女人若因為你放她出宮而慘死,你這修行的心債恐不好除,我看,此事還需從長計議。」
「皇兄說的是。」
「她提的第二個條件是什麼?」
慕煌郁郁道︰「第二個條件倒沒什麼,不過是托我找些書籍。」
「讓你這般憤怒的是第三個條件?」
說到第三個條件,慕煌又氣到吐血︰「她提的第三個條件是再給她三個願望!」
慕幀一頓,眼神有些古怪,「你應了?」
「她提條件時給我下套,我說只要我能做到的一定答應!」
慕幀向來沉穩的一張臉陡然輕笑開︰「你以為這修行的債好還嗎?你既答應了她那便去做吧。」
慕煌的臉苦到不能再苦︰「我從來沒有一刻這般想掐死一個女人。」
慕幀看眼花海處那個疼到亂跳的女人,道︰「此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她刁鑽,你卻不能敷衍了事,多想無益,順其自然為好。」
「是。」慕煌悻悻的坐于蒲扇上閉眼修煉。
百靈拖了一下午,晚上終于趴在了那張下人住的小蹋上,她疼得直叫。
一邊打坐的宛兒眸光閃了閃,終究還是沒忍住去端了熱水,找了柔軟的布浸濕,拉下百靈的褲子捂在了傷處。
感覺到宛兒做的這些後百靈也沒說話,伸手去打對自己好的人,實在是件不舒服的事情,沒事兒干,誰願意去扮黑臉。
宛兒見百靈不反對,松了口氣,一夜為百靈換了五次毛巾。
翌日,讓百靈最痛苦的事情又來了,看著眼前不懷好意的笑著的老頭兒,百靈苦聲哀求︰「老頭兒,你看我這還有傷在身,求您了,饒了我吧,以後您說什麼便是什麼還不成嗎?」她這臀部還疼的直冒汗,再遭老頭兒狠虐會疼死的。
見老頭兒奸笑不語,百靈又撲在老大娘腿上哀求︰「大娘,您孫女兒估計和我差不多大吧?您換位思考一下,您真忍心看我日日受苦?您想想您的孫女兒,可憐可憐我好嗎?真的很疼,很難受。」
不知百靈說到了老大娘哪里的痛處,但見老大娘眼里竟是頃刻溢出了淚水,「小姑娘,年輕時候怕痛,不舍得對自己狠心,不思進取,待到你老君未老的時候,早已沒了回頭路。」
「啊?」百靈不懂了,這是什麼和什麼啊。
不及百靈想清楚,老頭兒卻是雙目陡然赤紅,生了史無前例的怒氣,他一把拉起百靈的領口,便將百靈重重仍在了白玉石板上。
隨著百靈落地,一塊塊白玉碎開,延綿數米。
「嗯!」毫無還手之力的被甩出,百靈尖叫一聲,落地的劇痛過後竟是沒了痛覺,她只覺渾身的筋脈盡斷,五髒六腑移位,洶涌的血腥味怎麼都壓不住,一口一口的喉間翻涌著,呼吸越來越困難。
「老頭兒!」老大娘驚呼一聲。
老頭兒失了神的雙目才漸漸有了神,看著白玉磚上滿口鮮血的百靈,老頭眸子閃過懊惱,隨手甩出六瓶丹藥在百靈面前︰「吃了,死不了!」說罷,一手牽起老大娘揚長而去。
百靈感覺自己下一刻就要死了,她吃力的伸手抓起一瓶丹藥,迷迷糊糊的灌進嘴里。
正待百靈去拿第二瓶的時候,慕煌飛速趕來,一手搶下百靈手里的丹藥,看清空瓶子的藥名,怒道︰「你不要命了?」
「還我!」百靈一邊吐血,一邊顫聲哀求。
「愚蠢!」慕煌一手提起百靈,踏著水面急速奔進湖心白蓮宮殿。
「皇兄,她被皇爺爺重傷後服了整瓶二十粒的續命散!」慕煌把百靈仍在白玉地上,急奔向閉眼打坐的慕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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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言,慕幀倏的睜開眼眸,地面的百靈已經面如土色,昏迷不醒。
沉默片刻,慕幀道︰「藥王欠我個人情,是死是活全看她的造化了!」
慕煌一愣︰「為了一個宮女,值得嗎?」
「宮女也是人,沒犯死罪,便不該見死不救!」慕幀一手提起百靈,又道︰「更何況,她若就此死了,多少也會影響你修行的進度。」
慕幀提著百靈,踏水飛奔,轉眼來到明靈湖深處藥王的庭院,而慕煌卻只能待在藥王府外,藥王府未經允許,皇帝都不敢擅闖。
一個續著長胡須的老者掐了百靈的脈後閉眼不語。
慕幀皺眉道︰「她怎麼樣?還有救嗎?」
「按理來說,一個築基四層的小娃,服了二十粒續命散早該一命嗚呼了的,但這女娃竟還活著,真是不可思議,老夫姑且試著將她體內膨脹的靈氣壓制在她的丹田處,能否活下去,能活多久全看她個人的造化了。」
「謝藥王!」慕煌說罷便要走出去。
「你且留下。」
慕幀不疑有他,只安靜站立。
片刻,藥王拿出一套銀針擺開後竟是道︰「月兌了這女娃的衣服。」
「嗯?」慕幀一愣,「藥王,這男女有別」
藥王急語道︰「要想救她還不速速解了她的衣服,難道還要老夫來動手?」
听此言,慕幀明白這老頭兒是誤會什麼了,忙解釋道︰「藥王您誤會了,我與這宮女真是無半分關系,月兌她的衣服恐壞了她的名節,還是找您這里的藥童來吧。」
「嗯?」藥王半信半疑︰「普通的宮女,你會不惜用了老夫這救命的諾言?」
「說來話長,還請藥王去請您的藥童來。」
「恐怕不行啊,老夫的藥童今日外出采藥。」
「那便去請別的宮女吧。」
藥王搖搖頭︰「請來宮女的時間,足夠這女娃死個十次八次了。」
慕幀只覺自己遇到了天大的難題,一時有些進退兩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