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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佑樾活到如今差不多三十歲, 他自信不論是朝中庶務,還是各種人情世故,他處理起來都得心應手游刃有余的。可唯獨感情這方面……

妻子這些日子的變化, 他不可能沒有察覺得到。正是因為覺察到了, 所以他這些日子才回後院的次數多起來些。

從前他以為,只要他足夠冷淡,冷卻了她的心,冷了她某些方面的熱情,他們之間便可再次回到過去,便可再如從前一樣,做一對相敬如賓的模範夫妻了。可當真的他的目的達到的時候, 當妻子真的在他一日日的冷待中日漸對他不再關注、不再熱衷的時候,他發現,其實他心里並沒有他預期的那樣好受。

明明如今這樣是他曾經向往的生活, 妻子不再有意無意便暗示他, 不再對他親近,她對他越來越客氣, 越來越禮待敬重……

趙佑樾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只覺得妻子越是如此, 他心中便越是慌亂不安。

見兄長一直沉默, 趙佑楠便說︰「看來,你自己心里並不是不知道問題的所在之處,你只是即便知道也不願去改變什麼罷了。」

趙佑樾從前並不願與任何人談及感情方面的問題,更羞于提起夫妻間的事。他總覺得, 男男女女間的那點事,特別的惡心。

可事到如今,他多多少少還是有那麼些的改變的。至少, 他並不是真的如他表面上所表現出來的一樣,薄情寡義,他對妻子,不說多愛,至少多年來的夫妻之情,還是有的。

「已經扎在心里,生了根,發了芽的,如今談改變,談何容易。」趙佑樾語氣十分無奈淒涼,提及此,他甚至無奈一笑,倒也不怕自嘲的說,「外面的人都說我好,堂堂一品軍侯府的長子嫡孫,生來便是眾星捧月般的存在。他們羨慕我的出身,羨慕我的才華,羨慕我仕途的坦蕩,可他們又怎知道,我心里到底有多苦。」

「若是人生可以換的話,我寧可不要這樣耀眼的榮華。只願做那普普通通一個小百姓,安安穩穩的過日子。或許不能榮華富貴,但至少平生可以快樂知足。」

有些經歷,一旦有了,很可能會成為一輩子都抹不去的陰影。

他如何不想能如正常夫妻一樣琴瑟和鳴?他又如何不想能給慧娘她想要的那種幸福?只是,他真的做不到。

趙佑楠知道兄長心里的那個陰影一直在,所以,他也不會一再苛責于他,只是嚴肅認真的說︰「難道你要讓他們對你的傷害跟著你一輩子嗎?哪怕如今他們一個死了,一個被關進了地牢生不如死,你也還留著那份傷害折磨自己?」

趙佑樾知道弟弟的意思,他閉了閉眼楮,無奈道︰「你說的輕巧。你不是我,你永遠不會感受到我的感受。我何嘗想被他們二人繼續左右?可有些陰影早埋在心中生根發芽了,想連根拔起可以,除非要我半條命。」

趙佑楠並沒感受過這種感受,所以,他也並不能深切體會到兄長心中的苦。

但他能理解,兄長若不是心中真畏懼惡心于夫妻之事,就憑他的行事手腕,也絕不會讓大嫂獨守空房的。

有些事,他身為他們夫妻間的外人,尤其是身為小叔,還真是不好管。

趙佑楠言盡于此,也並不會逼著兄長必須要做到什麼。不過就是給他提了個醒,讓他凡事都要有各心理準備罷了。

封賞柳香為縣主的聖旨,是和封賞趙佑樾為繼任烈英侯的聖旨一道下到趙家來的。封賞前腳才到,後腳榮安大長公主便過來了。

自大長公主收了柳香為干孫女後,這段日子來,老人家為了這位干孫女的事沒少往宮里面跑。可惜聖上不做人,任老人家一趟趟跑,他也沒松口說要如了她老人家願。還是這回,柳香主動奉上了自家的藏家之寶,聖上看在柳家一門算是有功的份上,這才給了封賞的。

只是大長公主老人家並不知道這些,她以為是自己一趟趟的跑有效果了,故而心中十分高興。

雖說趙家如今還在孝中,但人死都死了,活著的人日子還是要繼續過下去的。所以,趙老太君也一日日從老年喪子、白發人送黑發人的悲痛中走了出來,如今精神也越發好了起來。

二老爺父子已經離京赴任去了,二夫人李氏母女這些日子一直住在老太太的溢福園內,日日陪伴在老太太身邊。

盧氏柳香兩個也是早晚各來老太太這兒一趟,會陪著老人家說說話。

今兒榮安大長公主過來的時候,柳香盧氏二人正好也都陪在溢福園老太太那兒。剛剛才接完聖旨,此番整個侯府從上到下,都還沉浸在無上恩寵的喜悅中,老太太更是說了要闔府都賞的話。

剛剛一道接完旨的,此刻趙佑樾趙佑楠兄弟也伴在老太太身邊。二人見到榮安大長公主如今這般,一時心中都有些不是滋味。尤其是趙佑楠。

這是趙佑楠在得知魯國公秘密後第一次見到大長公主老人家,見她一心為妻子考慮,趙佑楠總覺得心中有些對不住她老人家。他也不知道,若大長公主得知了真相,她老人家心里得會有多難過。她守著一輩子等著的男人,結果卻在另外一個地方改名換姓娶妻生子了。

反正趙佑楠是不忍心告訴她老人家這個真相的。

但不由轉念又一想,為何京中那麼多女子,大長公主卻偏偏和香兒有緣呢?這或許,也是冥冥之中她和魯國公的一點緣分吧。

榮安大長公主一來,便不想走了,戀戀不舍的說︰「還是你們家好,兒孫滿堂的,多熱鬧。我那府上,就是太過冷清了。」

趙老太君忙說︰「你若是不嫌棄,我正缺個說話的伴兒呢。只是我這一屋子的孩子除了大郎外,別的都是能鬧騰的,尤其這一個。」她笑指著孫女趙映月。

趙映月立馬就跑去大長公主那里了,她大大方方請了安後,又俏皮的對榮安大長公主說︰「公主殿下,听說您很喜歡我的二位嫂嫂,不知道您現在覺得我如何?」

大長公主不怕鬧騰,最怕不鬧騰。如今有幾個鬧騰孩子在身邊,她真的是打心眼里喜歡。

「你好,你更好。」大長公主說,「你比她們兩個都年輕。」

大長公主一句話,就把闔屋所有人都逗樂了,連一向矜持端肅的盧氏,都笑得停不下來。

盧氏說︰「我說怎麼您老人家喜歡香兒多過喜歡我呢,原是因為她比我年輕幾歲。這下好了,映月更年輕,她一來,香兒要失寵了。」

柳香只是靦腆笑著,並不說話。

榮安大長公主看著柳香,越看心里越喜歡。她雖話這樣說,但若論真正打心眼里喜歡,讓她覺得親切的,自然還是只柳香一個。

這世上的緣分就是如此,並不是誰和誰都能有緣的。

榮安大長公主朝柳香招招手,讓她過去到她身邊去。柳香起身,走了過去,挨在她老人家身邊。大長公主湊近了,又細細看一番柳香,然後老人家不免又要舊話重提。

「這孩子,我瞧著面善,和我極為有緣。」

趙老太君說︰「可不是有緣麼,如今都給你做孫女了。那柳家,香兒這一輩的,有三個孫兒,可就這一個寶貝孫女呢。」

榮安大長公主則說︰「那我也沒說既做了我孫女,日後就不能再去做柳家的女兒了。如今多了個人疼她,不好嗎?」

「好好好,自然是好的。您瞧,如今這孩子托了您的福,當了縣主。日後再走出去,可沒人敢背地里說她出身不高了。」趙老太君笑。

榮安大長公主如今越發護短起來,听到這幾句話,不免要生氣。

「那些個長舌婦,素來便喜歡背地里嚼舌根。下回若叫我听到她們再說香兒一句不好,我可要掌她們的嘴。」

趙老太君說︰「如今有您老人家撐腰,誰還敢嚼舌根,怕是巴結她還來不及呢。」

大長公主就哼說︰「那些見風使舵的勢利眼,便是上趕著巴結你,你也不必理會。如今你可是聖上親封的縣主了,合該拿出點縣主該有的架子來,別再那麼一團子和氣。」

不管大長公主說什麼,柳香都乖巧點頭。

榮安大長公主這一來,便就不想走了。趙老太君讓尹嬤嬤親自先請公主去房間里休息會兒,而這邊,趙佑楠明顯有話要和祖母說的樣子。

柳香和盧氏還有事情忙,大長公主暫且先離開後,她們也都告辭了。趙佑樾本來是想走的,但他見柳氏都走了弟弟卻沒走,不免要猜到他一會兒會對祖母說什麼,所以,他一時也留了下來。

李氏看出來了,就笑著對老太太說︰「就讓大郎二郎先陪著您,兒媳正好得空先去梳洗一下,一會兒再過來陪您老人家。」

趙佑楠卻說︰「嬸娘不必避開,如今家里沒有什麼是不能讓嬸娘知道的。」

「那我呢?」趙映月指著自己,「二哥,那你們說的事我能知道嗎?」

趙佑楠雖然也和這個小堂妹不熟,不過,他天生算是開闊的性子,不穩重的時候,很喜歡捉弄人。此番見小堂妹問他,他就故意沉著臉說︰「大人間說話,小孩子不許打听。」

趙映月當真了,一見這樣,立馬就喪著臉說︰「二哥你這樣很沒勁欸。」

還是趙佑樾笑著和她說︰「你被你二哥騙了,他哄你呢。」

趙映月這才反應過來……于是立馬朝二堂兄望去,然後她發現,方才還一臉冷漠嚴肅的二堂兄,這會兒竟然側眸盯著她笑。

趙映月雖然是侯門貴女,不過,她卻不是在京中長大的。從小跟著父母在邊境之地,父母很忙,小的時候只是女乃嬤嬤帶著她。她小的時候還听女乃嬤嬤的話,但等長大一些後,就天不怕地不怕起來。甚至,背著父母兄長時,她還裝扮成新兵跟著父兄一起上過戰場。

這樣環境下長大的孩子,最是不喜歡那些條條框框的規矩了。

所以,趙映月一見是堂兄故意算計自己了,立馬跳腳。要不是李氏瞪眼攔著她,她能追著自己堂兄打。

「瘋丫頭,你且好好坐下來吧。」李氏頭疼的拉住女兒,不讓她再鬧,只說,「且听你二位兄長說話,他們可是有要事和你祖母講的。你再鬧,回頭耽誤了正事,看你賠不賠得起。」

听了母親這話,趙映月這才安靜下來。

而那邊,趙佑楠已經又嚴肅了起來。幾次欲開口,卻臨到嘴邊,又有點說不出來的樣子。

還是趙佑樾替他說了。

「祖母,祖父臨終前可有與你說過什麼有關當年魯國公的事?」趙佑樾語氣平靜神色也溫和,倒看不出他此刻情緒。

趙老太君很詫異︰「魯國公?」她問,「你們怎麼突然提起這件事來。」見二位孫兒只看著自己,也不說話,表情還很嚴肅的樣子,老太君也先顧不上問他們為什麼這樣問了,而是回答說,「你們祖父臨終時,和我提過。其實當年,還是他和監斬官一起合謀李代桃僵,讓他逃出去的。只不過,自他走了後,你們祖父便和他再無半點聯系。」

「當時這件事情很大,先帝絕情,殺心太重。別看他事後表現得多麼後悔一樣,其實若事情再重來一遍,他的決定不會改變的。所以當時,你們祖父和魯國公都覺得,既然事情到了這一步,日後彼此還是莫要聯系的好,免得東窗事發後牽連眾多。」

「怎麼……你們找到了他老人家?」老太君倒還很緊張。

她忽然想到榮安來。

當年榮安有多喜歡那位魯國公,他們這些身邊的人,都是有目共睹的。當年先帝翻臉無情,說殺就殺,榮安不是沒有鬧過求過哭過,甚至是以死相逼過……可那些都毫無用處。

當時大家都以為,等過幾年,榮安忘記那個人了,也就好了。她便會和別的女子一樣,尋個入得眼的男人嫁過去,過尋常女人都過的日子。

可他們萬沒想到,榮安對那位丁公的感情,實在是太深了。

當年先帝要給她選夫,她當著先帝面沒說什麼,但是轉身便去了庵廟里當尼姑去了。先帝也怒過,可她當時是抱了必死的心的,先帝到底怕她真尋短見,念在了一母同胞的份上,沒再逼她。

榮安一輩子都活在那十幾年里了,以至于如今都八十多高壽了,心性仍舊還像個孩子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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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那位真還活著,被大郎二郎找到了,那麼對榮安來說,也是一樁好事。

但她接下來听到的話,不由讓她老人家感慨,世事未免也太捉弄人了些。

老太君听後,久久都沒有說出什麼來,她只叮囑在場的幾個人道︰「這件事情,可千萬別告訴了大長公主。她老人家若是知道這些,真怕她撐不過去。」

趙佑樾卻覺得︰「大長公主性子豁達為人純善,想必便是知道了,也是會釋懷的。祖母您是擔心她一旦知情後,會對弟妹不如從前好嗎?」

老太君說︰「我和她從小便相識,她這個人什麼性子,我是再清楚不過的了。若是知道了實情,她得知了香兒其實乃她一輩子心念之人的孫女,她定會加倍喜歡香兒。只是……那畢竟是她喜歡了那麼久的人,哪怕當時是有諸多無奈之處,但那個人畢竟在一個她不知道的地方娶妻又生子了。雖說他留了後,這是天大的好事,大長公主人前也定會很高興,但夜深人靜關起門來一個人呆著時,想必會傷心難過。」

「我是怕她如今的身子熬不過去。」老太君說,「你們都听我的話,若為她老人家好,就讓她這樣糊涂又知足的活著吧。」

如今不知道真相,她自然是怎樣都知足的。可一旦得知實情後,多少會難過的,以至于日後再和柳家那位老太太相處,都會不自然。

都八十多的人了,又何必呢?

李氏忙應著老太太話道︰「母親您放心,這事事關重大,我和映月定然不會說出去半個字的。」

「你們二位呢?」老太君問。

趙佑楠趙佑樾兄弟互望一眼,這才點頭說︰「孫兒也會守口如瓶。」

話是這麼說,但趙佑楠回去後,經過了深思熟慮後,轉頭就把這件事告訴了妻子。之前之所以不說,也是因為他自己也還沒有十足的把握。而如今既然事情基本上是落實了,趙佑楠想了想,也就覺得沒有再瞞著妻子的道理了。

趙佑楠是關起門來和妻子說的這事兒,柳香听後,久久不能回過神來。

「你也別慌神,其實這也沒什麼。」知道人可能有些被嚇住了,趙佑楠伸手過去握住妻子手,「本來不打算告訴你的,因為覺得告訴你也沒什麼用,還徒增你的煩惱和擔憂。但後來又一想,與其日後讓你從別人那里得知這個消息,不如我一早便如實告訴你,省得日後你跟我鬧。」

柳香稍定了定神後,才回答他話說︰「你告訴我是對的,你要是瞞我,我日後或許還真會怪你。」又說,「我也不是怕,只是覺得……說不出來是什麼感覺。又覺得心中對大長公主有愧疚,日後怕是更不能心安理得的接受她的好了。另一方面則是,我也不知道要怎麼和祖母老人家說。」

「兩位老人家還是不要告訴了。」趙佑楠十分善意的提醒,「雖說兩位老人家都是心地純善又好脾氣的人,但是感情這種事……它是和一般別的事不一樣的。如今兩位老人家什麼都不知道,還能和睦相處,一處笑笑鬧鬧的,若是知情了,還不定得怎麼互相鬧騰呢。」

憑趙佑楠對二位老人家的了解,估計鬧是不會鬧多大的,但彼此說話間相互夾槍帶棒總是免不了的。

對待這件事,柳香也很嚴肅。

她鄭重點頭說︰「那暫時還是先瞞著。兩位祖母都年紀不小了,還是開開心心過好每天的日子好。」

這樣說談一番後,這件事情就算是這樣定下來了。

再有幾日便到墩哥兒周歲宴了,所以大長公主一住下後,就沒急著說走。墩哥兒周歲這日,沒怎麼大擺酒席,不過就是把幾家姻親請到府上來坐坐。

鄭家不在京中,自是不來。二夫人李氏的娘家也不在京,也來不了。所以,最後就是老太太的娘家佷兒媳婦和盧氏娘家的母親和嫂嫂過來了。

都是自家人,關起門來熱鬧一番,倒也不算過。

午飯前幾個女眷都聚在了青雲閣內,看著墩哥兒抓周。一排排擺了很多物件,墩哥兒最後只對那只他大伯父送他的狼毫筆感興趣。大家見狀,都笑說墩哥兒日後會和他伯父一樣,會中科舉,會走仕途做官,位及人臣。

午飯是在水榭用的,擺了兩大桌,男女各一桌,兩桌中間掛了竹簾。已經到了夏日,天氣熱,水榭是在湖中心,四面環湖,風一吹,可涼快了。

一頓午飯吃的愉快,飯後,各自先回自己屋歇晌去了。盧氏母親嫂嫂自然是跟著她一起往紫玉閣去,婆媳姑嫂三個關起門來,自就要說些體己話。

不過說來說去,也都還是老生常談的那幾句,盧大女乃女乃無非就是勸小姑趕趁年輕再生一個。

其實從前老侯爺還在,大爺不過還只是世子時,盧家婆媳倒還沒這麼緊張過。可如今眼瞅著老侯爺走了,如今大爺繼承了侯府做了侯爺,這世子之位便就空了出來。

雖說這趙家上到老太君,下到柳氏那個妯娌,都是很好相處的人。但這樣的世襲勛貴人家,也是有自己的規矩在的,人家家大業家,是要有繼承人在的。

盧夫人知道,便是自己女兒生不出侯府的繼承人來,老太君也不會為難她。但日後這侯爵總歸是要有人繼承的,若是從二房過繼還好,但若是讓姑爺納妾娶姨娘給他生,那對女兒肯定就很不好了。

雖說如今這世道男人三妻四妾實乃稀松尋常的事,但若可以一夫一妻,誰願意自己男人左擁右抱?姑爺當真是個好的,有本事不說,對慧娘也好。

但好歸好,他肩上也是有自己的擔子在的。不孝有三,無後為大,若他不是這侯府的繼承人還好,生不生兒子無所謂,但偏他就是這府上繼承人,再沒個兒子的話,府上怕是要亂。而她女兒慧娘,怕也會因此而受外面那些人的閑氣。

有些女人受的氣,男人是理解不了也顧不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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