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蕪心里合計著,到了必要的時候,自己就可以去死一死了。
傅芳菲仍是那副無知無覺的樣子,她眨巴著自己那雙大眼楮,明顯耿直的有些過頭了——
她說︰「但是虞公子確實比表哥你好看。」
傅珩今天瞧著心情還行,倒也沒有其他表情,其他桌的人議論紛紛︰「今年這開春游湖應該是極為精彩了,這麼多大人物都到場了。」
這開春游湖,雖是一年一度,雖然每年也會有皇子王爺小將軍之類的來,但沒有哪年像今年湊得這麼齊的,更何況錦衣衛傅珩怎麼會來?他和這個場合,只能說格格不入。
傅珩這人從未听說過他有什麼娶妻的打算,二來,這樣的人物恐怕對男女之事,也並不怎麼瞧的上眼,可如今看來,今天傅大人、安王、虞公子都在這里了,並且其中的兩位都聚在那個平宣侯府的姑娘桌前,這姑娘到底有什麼魔力?
虞長清淡淡笑道︰「虞某多謝抬愛了。」
傅芳菲笑眯眯道︰「不用謝。」
這時候,船上開始有人宣布今年的新規則,等船到了河中央,便開始比試,男女皆可比試,內容由雙方擇定,表現優勝者,可以獲得一枚劍穗。
這劍穗不過是個小玩意,而且听起來還對姑娘家有些不友好,但實際上里面的學問可大了,這開春游湖本來就是年輕男女相親認識的途徑,姑娘家若是得了劍穗,便可將其送給心儀的男子,男子若是得了劍穗,那便是對自己能力的一種肯定了,總而言之就是個漲漲自己名聲的東西。
大部分人都不是第一次參加游湖會了,基本也都是輕車熟路的,姜蕪是真不清楚,然後就看見傅芳菲突然一下子坐了起來,然後就跟大變活人一樣,身上的所有憨憨氣質立馬消失,她挺直了身子,瞬間就變成了一個像模像樣的大家閨秀。
給姜蕪和宋琦都看傻了。
「今年的劍穗,還不知道要落入誰的手中了呢。」幾個富家小姐小聲討論著。
這時,一名陌生的女子站起來道︰「既然如此,那便由我來起個頭,作畫一幅,可好?」
周圍貴女皆是連聲稱是,奴婢們端上筆墨紙硯,看著周圍人的對這姑娘的態度,想來身份不會低到哪里去。
這姑娘也是十分有才華,畫畫不過是片刻時間,很快奴婢將宣紙慢慢展開,姑娘淡淡一笑︰「如此拙作,獻丑了。」
她這里畫的是一副春雪圖,大約畫的是春天,地上只有薄薄的一層積雪,光禿禿的枝干上冒出幾縷新芽,而偏偏在樹邊,又有一只白兔,白兔的兩只前爪扒著樹干,似乎是探頭探腦著躍躍欲試。
單論技藝的話,或許的確算不上多高超,但是意境出眾,構圖也十分巧妙,或許都不能說是巧妙了,而是可愛,畫卷一展開,便博得了眾人的稱贊聲。
姑娘臉頰緋紅,又悄悄抬眼去看坐在桌前的青年,結果發現對方的目光正盯著另一個女子,並未朝這邊看上一眼,不由得有些失望。
二樓,安王支著下巴,漫不經心地對身邊人道︰「皇兄,這榮嘉郡主性格可愛,家世也不錯啊。」
在他對面那人,正是平王。
這話看著有些莫名其妙,其實暗含深意,平王從來沒有來過游湖會,今天不但是破天荒的來了,居然還責令人不許通報,只是默默的坐在樓上罷了。
只是他再怎麼低調,最後還是被安王發現了,雖然兩人心里都不怎麼情願,但還是心照不宣的坐在了一塊。
畫畫之人便是榮嘉郡主,她生父是早已殉國的老將軍,老將軍殉國時,她才襁褓,到底是皇上憐惜她滿門忠烈,直接將她接進宮中,封了郡主之位。榮嘉郡主滿門都為國捐軀,所以她便沒有習武,反倒是學了些尋常女子大家閨秀的本事。
平王听聞,淡笑著搖搖頭︰「是麼?我倒覺得,不及蕭音。」
蕭音,他的發妻。
安王听到這個名字,便眯了眯眼,意味深長道︰「皇嫂近來可好?」
兩人之前的氣氛又凝滯起來,直到平王說︰「顧延,蕭音如今已是我的發妻,所以你便是在我平王府圍牆外,吹一萬遍西洲曲,她也不會見你了。」
安王本名顧延,如今大鄴皇室,顧是國姓。
平王本名顧淮。說起來這兩人之前還有一段除開皇位之外的種種糾葛——如今平王府的正妻蕭音,其實並不是哪家的閨閣千金,而是個平凡女子,除了一張極美的臉,她身上沒有任何的出眾之處,更何況,皇室成婚,蕭音一個孤女,連門第這關都過不去。
但奇怪的是,皇帝居然應允了,三年前,平王顧淮高高興興的娶了正妻蕭音,也是名滿京城的大事,當時甚至還有那些大家族的女兒們覺得顧淮這樣的人一定是用情至深才會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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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誰知道,婚後不多久,便屢屢傳出平王和平王妃不睦的消息,再後來,平王府里的侍妾姨娘更是一個接著一個的往房里抬,這所謂的佳話,也就斷了。
可是沒有人知道,其實最開始那個人,是安王顧延。
四年前,顧延受到刺殺,只得喬裝打扮進入農莊,卻在那里遇見了那個叫蕭音的姑娘,蕭音大膽果敢,顧延自然心動,他想娶這個姑娘,可是偏偏在這個時候,顧淮居然橫刀奪愛,顧延並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麼,他只知道從此蕭音再也不肯見他了。
顧延沉下臉,冷聲道︰「听說前些日子,你又抬了一房侍妾進府?」
顧淮看著他氣悶的臉,只覺得心中暢快無比,他飲盡杯中酒,淡淡道︰「你知道本王為什麼要納那麼多侍妾嗎?」
顧延抬眼看他,果不其然,他看到的那雙眼楮里滿是陰騭,只听平王顧淮語氣里滿是惡意地道︰「因為這樣才能讓她不高興,她若是不高興了,你也不會高興,那麼你猜……本王的心情會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