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好……」
玩家們相互對視一眼，果斷戰略性從木船邊退走。
牧蘇的知名度並不低。通關噩夢夢境，可以出門的玩家大都已經算是熟悉游戲，而他們通常都觀看了那場選拔賽——牧蘇令他們記憶猶新。
當然，這是游戲。游戲里被殺人不會死，反抗牧蘇也不是不可以……但他們只有六人。
而牧蘇那邊有八個。
「謝謝。」
透明橋禮貌道謝，沒忘記解釋︰「我們是從其他望海崖過來的，只是昨晚在這里暫時落腳，沒法長時間逗留。」
「難怪我沒見過你們——」
對面玩家恍然，氣氛一片融洽，透明橋甚至還加了好友。
只有牧蘇失望地倒掉沙子。
玩家們送別中，牧蘇一行人等人登上木船，緩緩駛離望海崖。
望海崖消失在清晨的薄霧中。木船上的玩家們一開始的緊張和新鮮很快褪去，又變得像昨天那樣，摘掉游戲頭盔忙現實的事或者切出去刷網絡。
牧蘇破天荒的連連打起哈欠，好奇的聞香忍不住問︰「你昨天沒睡好？」
「我白天操勞了一整夜——」牧蘇正要炫耀什麼，忽然福至心靈地往莉娜處瞥去一眼，正瞧見莉娜闔上的眼楮悄咪咪睜開一道縫隙。
「——和我的員工探討了下救助火星貧民窟兒童的慈善事業。」
牧蘇連忙改口說道。
「慈善？你？」聞香並不信，但還是善良地繼續問道︰「然後呢？」
牧蘇傲然抱胸︰「我捐出了一個億！」
「牧蘇你……惡！」聞香意識到自己的愚蠢。
她居然覺得牧蘇還有下限。
不過很快，本意是炫耀做了大善事的牧蘇又被引申出新的含義︰莉娜眼眸完全睜開，知道石岐的事的她不善地凝視牧蘇︰「你連合成人都不放過？」
看來一百響禮炮不足以讓牧蘇收心，就近要抽出時間過去一趟了……
「這話說的，我連外星人都饞——」
話音戛然而止，旁光發現莉娜眼眸正綻放慘綠色光芒的牧蘇打了個寒顫︰「我、我已經一滴都沒有了……等等我真的捐了一個億，是信用點，去看我微博！」
機智的牧蘇運用其他話題，將覬覦自己身體的貪婪大灰狼轉移開注意。
「微博？那是什麼？」莉娜成功被轉移話題，微微歪頭。
「就是個人主頁。」雙手抱胸小憩的熾神眼也沒睜開口說。
「讓我看看……」莉娜狐疑地切出游戲。
熾神在線嚇得牧蘇一個大驚從早到晚失色，這種做好事被其他人知道的羞恥感讓他有點羞羞得~
緊隨其後，懷疑浮上牧蘇心頭——除了熾神。還有誰在線偷听。
牧蘇第一個瞧向卡蓮，一只柔軟手掌悄悄鑽進手心作為回應。牧蘇又將狐疑目光望向另一條船上的君莫笑。
右上角恰到好處地彈出消息。
嗯……
牧蘇轉而看向透明橋，她靠著船舷的腦袋倏然歪到一邊，響起微弱鼾聲。最後是櫻華，她坦然和牧蘇對視，根本不屑于偽裝。
震驚！小隊八人竟全部在線！
這時，莉娜回到游戲，驚詫地抬頭注視牧蘇︰「你居然真的捐了一億信用點！」
君莫笑上線的十分及時，以至于牧蘇懷疑他們幾個有一個除了自己，所有人都在的聊天室。
不過當務之急是等待夸獎。
「這很奇怪嗎？」
牧蘇攤開一只手掌，另一只手正被卡蓮偷偷糾纏。
「那麼我也要入伙，和你一樣捐贈一億！」莉娜悄悄攬住牧蘇。「然後基金就叫牧莉基金……」
「牧離？好啊我拿你當榨汁姬你卻拿我去組cp！」牧蘇吐著自己的槽，而且還很押韻。
「哈？」莉娜听不懂，于是善解人意地改道︰「那就牧娜基金。」
「牧娜？可不敢這樣。」牧蘇一臉抗拒地搖頭。「我可不想吃著火鍋唱著歌，突然就被某人沖進來給強行驅魔了。」
莉娜的眸子漸漸眯起，買下最近飛往14環區的航班的又強烈了一些︰「你不想和我扯上關系？」
「為什麼不叫牧蘇和莉娜的基金呢？」牧蘇搖頭，他只是單純嫌名字不合適。
牧蘇不知道這番話對一位九十歲的老女人又多麼大的殺傷力。
莉娜的嬌小身軀像是從桌底摳下來的口香糖丟進嘴巴嚼到粘稠快融化般酥軟，她咬牙湊到牧蘇耳邊，低語說︰「我真想狠狠把你給辦了。」
「使不得使不得……」牧蘇一頭冷汗地連連擺手。
話題結束，氣氛漸漸冷寂下來。
保持清醒的透明橋等人沒問慈善的事，因為他們知道那是假的。
畢竟他們一個是精神病，一個是妄想病。
而且他們現實認識，說不定就是同一間病院的患者……
過了一陣，只有牧蘇能听見的詢問聲響起︰「為什麼？」
「啥？」
正挖鼻子的牧蘇拔出食指，望了眼對面熾神和另一條船上鞭長莫及的君莫笑，略感遺憾地彈進海水。
莉娜輕聲問︰「為什麼想到捐一億信用點？我知道你的偵探社客戶很少，你現在應該只剩下幾百萬積蓄吧。」
「你不覺得那些在貧民窟出生的孩子很可憐嗎？」牧蘇神情悲憫，不似作偽。
「當然很可憐，但我想你一定清楚導致這些的根源是什麼。」
莉娜暫時拋棄自己的身份，完全以戀人身份問道︰「為什麼你們選擇了私有制制度，而不是……真正平等的共產制度？」
「這個問題我得好好說說。」
為表示鄭重，牧蘇甚至特地切出去幾秒開啟賢者模式回答問題。
倚靠莉娜的身軀變得筆直，牧蘇的淡漠黑眸微垂，凝視著莉娜，眼眸深處帶著對一切的距離與疏遠。
坦白來講，莉娜不喜歡賢者模式後的牧蘇，沒有感情，絕對理智。但想起牧蘇的真實身份，似乎一個裝瘋賣傻的人才更容易令人捉模不透以及忌憚。
「所有人都向往烏托邦。」
牧蘇回答莉娜的問題︰「除了本就在烏托邦中的人。」
「因為什麼，嗎？」莉娜似乎明白了什麼，又似乎不明白。
停頓片刻，牧蘇說出一個答案︰「偽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