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世間99.99%以上的人,本質上都自私自利,剩下的那些標榜自己大公無私之人99.99%,其實比自私的人更加可怕,所以上古才會有聖賢自嘲曰︰聖人不死,大盜不止。
但不可否認的是,雖然絕大多數人性唯我,但卻還是有麟毛鳳角的赤子擁有著大仁之心,願意為了大義而獻身。
可張角這副形象、氣質,反過來、倒過去的看也實在不像是有這種悲天憫人覺悟的樣子,因此曲柄衡直白的道︰「軍團兄弟,咱們好好的聊著天你怎麼開起玩笑來了。
毫不利己心懷天下的人,我活了這麼大一個都沒見過。
听說過的那幾個,後來看新聞也被發現是大奸若忠,大惡似善之徒。
你感覺不是那種頭頂生瘡,腳底流膿,滿口仁義道德,實則男盜女…」
「行了、行了,你再說下去,我就一點人樣都沒有了。「見曲柄衡雖然看似魯直,實則心底自有主見,不容易受忽悠,張角只能打斷了他的話,巧言解釋道︰「其實獵殺靈異對我個人來說,也不是一點好處也沒有。
怎麼說呢,因為我修煉的秘傳功法非常特殊,極端注重跟祖傳本命法寶的契合,跟心靈上的建設,講究神識‘歷盡萬重劫難,我自不染點塵’。
這兩年的誅邪時光雖然危機重重、辛苦異常,但這世界上再也沒有比挺過邪惡污染,更能明心見性的事情了,所以也讓我的修為大進,跟本命法寶的契合度更是大大增加。
足可以抵得上平常循序漸進,十幾甚至幾十年的苦修。」
「這就對了嗎。」曲柄衡聞言終于理解的道︰「沒有好處的話,誰可以堅持兩年、數百天的游走在生死邊緣,拼死奮戰。
不過以你的家世,不借助磕靈丹吃妙藥這種形式走捷徑,而是冒著生命危險,沾染邪惡力量磨礪心性,在行大義之事的同時增益自身修為。
已經算是天下少有的英豪人物了。」
說的天花亂墜時被曲柄衡不當成好人,自報私心卻又被他反過來盛贊成天下英豪,張角心中暗覺惱火,卻又不好發作。
只能轉移話題道︰「對了,屈兄,我中午說要去春水領時,你說那里正舉行什麼‘陵衛選拔’,還說有熱鬧瞧是到底是怎麼個情況?」
「軍團兄弟,你知道春水領的來歷嗎?」曲柄衡沒有直接回答張角的問題,開口反問道。
「我既然隨機選中了春水領作為大周游歷的.asxs.,當然多少做了些功課。」張角鬼扯道︰「知道那塊領地成立于20多年前。
初代領主是個名叫張蛟,勢力橫跨江楚、南洋,在江楚是堂堂領主大夫,在南洋是社團大佬、商界巨子的傳奇人物…」
自己把自己在公眾媒體中留下的傳奇發跡史說了一遍,他最後道︰「結果就在最輝煌的時候,張蛟據說為求修為精進,冒險突破,走火入魔,自焚而死。
應了那句,‘福兮禍所伏’的老話了。」
「沒想到你對春水領的來歷還了解的挺詳細,真是做足了功課。」曲柄衡听完贊了一句,之後神神秘秘的道︰「不過那個張蛟的死並未無因,而是命中注定。」
張角聞言眉毛一跳,眼珠轉動著重新打量了曲柄衡幾眼,似笑非笑的道︰「哦,這麼說難道關于那位張蛟的死,屈兄還知道什麼秘聞不成?」
「倒也談不上秘聞,」曲柄衡繼續用那種神秘的語調開口道︰「只不過命數一道自有玄奧,這張蛟的名字犯了忌諱,所以最終才會突然橫死。」
「犯了忌諱?」張角皺皺眉頭,莫名其妙的道。
「龍戰于野,其血玄黃。」曲柄衡表情一變,嚴肅的解釋道︰「大澤起陸,龍蛇互爭。
張蛟是流亡貴族出身,身份其實跟我差不多,後來竟然一舉成為坐北朝南,鐘音鼎食之輩,原因99%是時運大發,因勢而成。
按理說這種情況他接下就應該修身養性、行善惜福,慢慢彌補命運暴發留下的隱含才是。
可張角卻還不滿足,都已經取得如此高位了,竟然還急著成為傳奇強者,來個地位、力量雙豐收。
可大蛇化蟒、大蟒化聃、大聃化蛟、大蛟再化放能成龍。
這張蛟名字里只是個‘蛟’,注定不可能化龍,迎娶了楚候親姐妹後還圖進取,自然是難得善終了。」
張角還以為曲柄衡會說出什麼驚天動地的高談闊論呢,結果沒想到卻是最不靠譜的命讖之語,只覺自己浪費了感情,沒好氣道︰「屈兄啊屈兄,你這麼有主見的人,這麼會相信用名字斷人命數這種荒誕的事情呢。
真要如此的話,那有朝一日我改名叫‘霸宇宙’豈不是連外神都能敵的過了。
行了、行了,咱們言歸正傳,我明明是在問你當代春水領的事情,你怎麼就講起古來了呢…」
「那是因為你問的‘陵衛選拔’的起因,就源自于這位春水領首代主君的死。」曲柄衡笑著插話道︰「說起來這位張蛟大夫也是生猛。
明明尚了楚候唯一的親姐妹,姜尚帝姬,卻還是在領地堂而皇之的養了位如夫人。
後來他暴斃給那位如夫人留下了個遺月復子,結果也不知道里面有什麼內情,還是姜尚帝姬的心胸真的寬廣到了愛屋及烏的地步。
竟然將春水領留給了那個如夫人的兒子,而她自己跟張蛟生的孩子就只繼承了善翼姜氏的領地而已。
可是對于張蛟自焚後留下的骨灰,姜尚帝姬卻寸步不讓,當年大著肚子親自跋涉千里,趕回春水領發喪。
之後便直接帶走了那骨灰,在善翼姜氏的領地修了陵寢,準備日後與之合葬。
而春水領那位如夫人呢據說跟張蛟從小就認識,感情深厚,並非是貪圖富貴才嫁給了他做小。
老公的骨灰爭不過正宮,就花錢解心痛,在春水領風水最好的核心地帶,荒廢了萬畝良田,修了個巨大的衣冠冢。
並且每年都大張旗鼓的遴選陵衛,去為張蛟守陵。
起初大家都說她這麼做是為了向楚姜帝姬變相的示威,但20余年堅持下來,卻是足見真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