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間藥鋪緊鑼密鼓的籌備著兩人的比試時,外面已經圍滿了不少瞧熱鬧的看客。
此時徐蘭和老郎中已經各自蒙上了雙眼,兩人坐在藥房大堂的中間,兩人當中擺了個檀木桌子,木桌的兩側班上筆墨紙硯,帶兩人聞過草藥之後,摘一下黑布條,在宣紙上寫出草藥的名字。
隨著五份草藥擺到檀木桌子上,在場的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那個被拉進來幫先跑腿的看客,這時將一味藥拿到了徐蘭的鼻子前,停了兩個呼吸之後又挪到了老郎中面前。
就這麼翻來覆去五味藥草已經辨認完畢。
藥鋪里的伙計將藥草收走,放棄了之前的存要櫃。
而春衣和老郎中的學徒在這時也解下來兩人臉上的黑布。
徐蘭在凝神思索了一下剛才的藥草順序,抬手拿筆,一行娟秀的小字出現在了宣紙之上。
反觀老郎中,到底也是一個行醫多年的老大夫了,在這第一回合也沒有半分猶豫,就寫出了要命。
過來幫忙的看客一手一張,拿起來兩人寫過的紙,打什麼朗讀道︰「白芷,冬葵,人中黃,蒼耳子,王不留行。兩人寫的一模一樣,剛才抓藥的時候,各位也瞧見了,並無錯處,這一局兩人平手!」
看熱鬧的眾人一听這話,大聲喝彩。
「徐姑娘真是醫術高超,居然能和這個老家伙打成平手!」
「徐姑娘年紀輕輕,卻能有如此見地,想必也是醫術高人吧!」
「日後我們在北山郡倒是不愁大夫嘍!」
這群叫嚷聲竟然沒有一個是夸耀自己的,這讓老郎中臉上有點掛不住。
他面無表情地坐在椅子上,捋了捋自己的胡子。
開口道︰「即使如此,就沒要耽擱時間了,進行下一場吧。」
徐蘭點頭,很快門口就支起了一個屏風,屏風當中有兩個只有一個指頭粗細的小洞,只能穿過一根金絲。
門外的看客當中有兩個按耐不住的,直接把金絲綁在了自己的手腕上。
可按照這局的規矩,上前診病的,共有三人。
當人坐在屏風後面的凳子上時,要把金絲同時綁在手腕上,診脈只有一柱香的時間,若是一柱香內,徐蘭和老郎中都沒有看出患者病情,或者是寫出的病情相同,那就算平局,若是遺漏太多,或是未能診病,便算是輸了。
按照之前的規矩,兩人再次被帶上了黑布遮眼。
店里的伙計兩人蒙上黑布之後,將兩根金絲放在了他們的左手中。
隨後,他開口道︰「懸絲診脈虛,周圍環境極其安靜,勞煩諸位小聲些。」
說完這些,他將一個已經插了一支香的香爐,放在了兩人面前的桌子上。
此時徐蘭模著金絲,黑布之下的眼楮轉了幾圈,心中已經有了成算。
一柱香的時間,轉眼就過了。
徐蘭和老郎中摘下黑布,繼續在紙上寫出了自己的診脈成果。
為了避免對方的作弊,這次是春衣收老郎中寫下的診斷,老郎中的徒弟收徐蘭的。
就在徐蘭寫完最後一句,用手指蘸著朱砂,按下手印之後,老郎中的徒弟在她耳邊悄悄的問了句。
「徐姑娘,你還收徒嗎?」
徐蘭看著這個十二三歲的小公子,對著他一笑,並未答話。
而接下來的兩輪比賽也和剛才不盡相同。
前來幫忙的看客對照了一下兩人寫出來的東西,臉上的神情有些復雜。
緊接著他問道︰「你們二人莫不是過來耍我們的?這寫的都大致一樣,根本也沒啥區別嘛!這第一個人氣血淤積,心脈不通,第二個人只是腿上有些毛病,第三個患有頭風癥,時常半夜疼痛驚醒。兩位,你們是串通好的吧?」
說完這番話的看客拎起了兩張宣紙,在外面看熱鬧的人群前轉了一圈。
屏風被撤走了,那些前來看熱鬧的人的臉上都有著無盡的失望。
顯然,兩人的這番診斷並不能激起他們的興趣。
而就在這時,徐蘭再一次開口道︰「既然這第二場也未能分勝負,那我們不如就加賽一場,方才過來診脈的人就在這群人之中,我們隨機選三人,誰對的多誰便算是贏了這第二場?老先生意下如何?」
老郎中沒有答話,他在北山郡開了一輩子的病,可以說這整個郡里誰家什麼人有什麼病,他早都記在心里了。
徐蘭這樣的提議分明是想保全他的面子。
老郎中心中此刻有些復雜,他捋著胡子的手,明顯比之前慢了不少。
徐蘭見老郎中不搭話,率先起身走向了人群。
「既然老先生不說話,那便是默認了,不過晚輩舊賬在年紀小,托個大,就我先選吧!」
徐蘭站在人群面前猶豫了一小會,很快就從人群當中拽出來三個人。
其中一個人年紀很小,看上去只有十五六歲的樣子,是個公子,可他臉色不好,氣血發虛,站在這群看熱鬧的人當中,又瘦又小。
第二個人則是一個跛子,年過半百了,身上的衣裳也破破爛爛的。
第三個倒是一個半老徐娘,風姿卓越,身上的珠寶首飾也盡顯貴氣。
看著這三個被拽出來的人,老郎中起身嘆了口氣。
他無奈的笑道︰「果真是長江後浪推前浪啊!我這一輩子都留在這北山郡,本以為已經整治過不少疑難雜癥,救了些許人,可跟徐姑娘一比,到顯得我是那井底之蛙了。」
說到這,老郎中從人群當中又拽出來一個年輕力壯的小伙子,這人四肢健全,瞧上去健壯如牛。
就在剛才,徐蘭的視線在他的身上停頓了一會兒,手指在指向他的瞬間就移到了那個跛子身上。
而在那時,老郎中就已經意識到自己輸了。
輸的徹徹底底,無論是在醫術還是在氣度上,他都比不上這位徐姑娘。
當初郡主服一別,老郎中一直覺得徐蘭不過是個黃口小兒,在那信口雌黃的宣泄著心中的不滿,倒也未曾放在心上。
可現如今,徐蘭用自己的真才實學在他的臉上,狠狠地打了一巴掌。
固步自封,因循守舊,這終歸不是一個醫者該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