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蘭說話之時不吭不卑,聲音清亮,一時間所有人都把她說得話听得清清楚楚。
說完後,眾人皆是驚訝地看著她。
誰能想到,徐蘭竟要和範寶兒比種地。
這根本就不用比。
可這到底是在皇宮中,天下最富貴的地方,徐蘭居然提出要和範寶兒比種地,這簡直是一件滑稽無比的事。
但細細一想,人家徐蘭本就是個村姑,種地是她擅長的事情。既然不會琴棋書畫,用自己擅長的和別人比試似乎也沒有不對的地方。
一時間,眾人啞然,面面相覷之下都不知該說什麼好了。
平樂郡主卻是嗤笑了一聲,說道︰「有意思。」
範寶兒這才反應過來,她雙眉微顰,一副為了徐蘭好的模樣勸說道︰「徐姑娘你也不看看這里是什麼地方?什麼種地之類的話,卻是切莫再說了,免得污了皇後娘娘的耳。」
徐蘭卻是不解地問道︰「為何種地不能說?難道宮中的娘娘們不用吃飯嗎?所有的飯菜糧食,都是地里長出來的。我們辛苦種地,為何就成了髒污不能入耳之事?」
「你,你簡直不知所謂。」範寶兒發現自己竟無法說通徐蘭,頓時有些微怒,她有些不耐地說道,「徐蘭,我們都的大家出身,平日里哪里會種地呢?你卻是故意這般說,是想看我出丑不成?你小小年紀,心機還是莫要這般重,免得反噬己身,才後悔莫及。」
「範姑娘,你明知我是農家出身,平日里哪里會繡花跳舞呢?你剛才故意那般說,就是想看我出丑不成?」徐蘭不吭不卑地說道,「你年紀比我大,心機卻這般重,知道怎麼欺負我都無所謂,所以才這般行事不成?」
範寶兒睜大了眼楮,驚訝萬分地盯著徐蘭。
這丫頭竟如此伶牙俐齒,面對自己時也絲毫不落下風!她真的是農家出身的?
徐蘭也看著範寶兒。
她臉色平靜,似乎剛才的一番爭論對她而言並不算什麼。
其實和一直呆在宮內的範寶兒相比,徐蘭經歷過的事情要多的多,她本就比同齡人成熟穩重的多。之前不過是剛進京一時不適,巨大的環境變化讓她有些畏手畏腳罷了。
而現在,徐蘭已經清楚得知道。
無論是退讓還是示弱,都不會喚來對方的半點同情。
甚至人家還會趁機多踩你幾腳。
徐蘭索性也放開了。
旁人也都被徐蘭的話給鎮住了。
這還是剛在在暖閣中半句話都不敢多說的女子們?她現在面對範寶兒絲毫不懼,反而進退有度,甚至在話鋒上還壓了範寶兒一頭。
不少夫人看向徐蘭的眼中都帶上了贊許。
那可是範寶兒啊。
自小被範皇後養在身邊,被當做是京中貴女典範的範寶兒。
此時竟被個村姑說得啞口無言。
若不是親眼所見,誰能想到這一幕竟然是真的。
「哼。」範寶兒到底見多識廣,她立刻回過神來,不屑地掃了徐蘭一眼說道,「伶牙俐齒,跟山里的野猴子一般,以為自己什麼人物,可不知卻是被人取樂的玩意兒。」
見她不再掩飾,徐蘭卻是微微一笑說道︰「範姑娘彼此彼此,您不也是要當眾獻藝供人取樂?既然都是猴子,野猴子和家猴子有何分別,你也莫要十步笑百步了。」
範寶兒被氣得仰倒。
徐蘭乘勝追擊道︰「範姑娘剛才一舞精彩極了,可真是風華絕代,實屬我等猴子典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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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的一聲輕笑從人群中傳了出來。
徐蘭這話說得又好笑又陰損。
接二連三的笑聲響了起來,貴女們捂著嘴,可怎麼也忍不住笑聲。若是平日她們還要考慮給範寶兒一點面子,可是現在既然大家都笑了,難道範寶兒還能問她們所有人的罪不成。
「夠了!」範皇後突然開口說道,「這是何等地方,豈容鄉野之人再次撒野!」
笑聲戛然而止。
範皇後看著徐蘭冷聲說道︰「好個小丫頭,嘴快舌長,什麼理都被你說完了。這里可不是你們村野之地,也不是像你這般潑婦罵街之所。」
範皇後的話極重,若是別的貴女得此斥責,怕是當場就要暈過去了。
她乃是皇後,下的便是金口玉言。
這「潑婦」的帽子一帶,怕是再沒人敢求娶了。
徐蘭知道範皇後定然是會偏袒範寶兒的,但她心里卻是覺得憋屈萬分。怎麼只準他們欺負人,別人稍微反抗,便仗勢欺人,難道非得旁人像只狗一般趴在地上對他們汪汪叫才能有條活路不成?
北山郡主卻開口說道︰「皇後娘娘,您說誰是潑婦?」
她突然站了起來,沉聲說道︰「徐蘭已被我認成干女兒,你當著我的面說她是潑婦,莫非是陛下對我們北山郡不滿,故意接著你的口斥責我?」
「干女兒是潑婦,那我這干娘定然的大潑婦!我們北山郡地處偏遠,可不是那等鄉野之人!徐蘭不過是和你佷女拌了兩句嘴,你便把我們整個北山郡罵了進去,難道是陛下已決定要扯除各地郡王郡主領?所以你今日才拿我當出頭鳥打一打?」
範皇後一愣,立刻說道︰「郡主你誤會了……」
「沒什麼誤會的!」北山郡主厲聲說道,「徐蘭出身低微,但此時進宮赴宴的身份便是北山郡的人!範皇後,你要傳遞的消息我知道了,等下我便寫信給各地的郡主郡王,讓他們知道陛下的心思。」
元亓國由八郡二十州組成,各個郡都有自己的郡王或是郡主,而隸屬于京城的其實只有這二十州和屬下的縣城和村落。平日里各地郡領自己治理領地,各項稅務都由領主交給京城。
歷任帝王都想著要擴大自己的控制力,那麼壓制郡領便是必須要做的。可若是提起撤郡,卻是誰都不敢的。別的不說,若真惹急了這些土皇帝,他們聯手一反,那麼便會天下大亂。
要知道這些郡主郡王也是皇室血脈。
範皇後沒想到自己不過是斥責了徐蘭幾句,竟惹得北山郡主勃然大怒。
單個北山郡主她並不害怕,可她怕因為自己的話讓真的讓各處郡領對京城不滿,那就算是陛下再寵愛她,都不會饒了她。
範皇後當即說道︰「北山郡主,我並無那個意思,不過是見徐蘭這丫頭沒大沒小,想讓她長點教訓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