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大海訕笑了兩聲。
就連以前他都很少打徐蘭，更別提現在了，現在這個家里可是徐蘭在當家做主的。
他回頭往屋子里看了眼，看到徐蘭正氣鼓鼓地在洗碗。
「大哥，這個給你先拿著。」徐大海從懷中拿出了些銀子遞了過去，「你要搬到縣城中，事情多，兄弟也幫不上忙。」
徐大貴不客氣的接過來，在手上一掂量，眼楮立刻就亮了。
五兩銀子！
他在縣城里一個月的工錢不過才二兩多銀子。
自己這個蠢貨弟弟居然一下子就能出手五兩銀子，果然，娘說得沒錯，老二家還真的藏得有錢，這不就被他試出來了嗎？
「哎，我可真是太難了。」徐大貴把銀子揣好，嘆了口氣，「徐慧這丫頭不爭氣，把她從牢里弄出來就花光了我的積蓄，賣掉田和房子才剛夠她的嫁妝，金蛋和桃花我也要養著……也不知道去了縣城後，會不會餓死……」
徐大海听他說得可憐，心中不忍，急忙安慰道︰「哥，我家里有多的糧食，你若是真在縣城里過不下去就回來吧。」
「那些田和房子我們準備買下，但只要你回來，定然全都還給你。」
「不管咋說，咱們都是親兄弟，蓮子村永遠都是你的家。」
徐大貴眼中閃過一絲譏笑，卻是握住了徐大海的手︰「還是自家人靠得住啊。回去你好好收拾下那丫頭，萬萬不能讓家里女人爬到頭上了。」
他又對著徐大海說了許多話。
徐蘭憋著一肚子的氣洗完碗，看到院子里的兩個人還在說個不停，她撇了撇嘴，去找了張氏。
把剛才的事給張氏說了，張氏卻是罵道︰「你爹真是個豬腦子！之前分家的時候吃的虧還沒夠嗎？怎麼被人一哄頭又暈了。」
徐大娃沉思道︰「妹啊，我覺得，大伯也許沒你想得那麼壞。」
徐蘭瞪了自家愚蠢的哥哥一眼︰「我問你，你去問人借錢會不會準備好借條，說明什麼時候還？人家不借你會不會破口大罵？逼著人家借給你」
「啊？」徐大娃撓了撓頭說，「這……我當然做不出這種事。」
「大伯不就做出來了？」徐蘭說，「你細想想，他雖然只是要擔保，但其實和借錢是一樣的。我如果和龍二哥開口，不就成我欠龍二哥人情了嗎？我拿什麼還給人家？」
被徐蘭 里啪啦一頓說，徐大娃終于恍然大悟，他一拍腿，說道︰「原來大伯想坑咱們！」
「坑什麼坑！」徐大海進來剛好听到這句話。
徐大娃縮了縮脖子，沒吭聲了。
徐蘭也不理他。
張氏低頭一直慢悠悠地補衣服。
屋內竟然無一人說話。
徐大海本來被徐大貴說得怒氣高漲，準備直接回來教訓徐蘭一頓，沒想到居然踫了個軟釘子。
「再給我些銀子。」徐大海坐在張氏旁邊，低聲說道，「大哥要搬家，冬天到處都冷，連炭火都沒有。金蛋年紀小，怕是撐不住。」
張氏淡淡地說道︰「不是要買鋪子嗎？怎麼連炭火的錢都沒？」
「哎，人家家里的事，我咋知道啊？」徐大海說，「趕緊的，大哥還在外面等著呢。」
「那就讓他等著。」張氏不緊不慢地說︰「當年我生了蘭兒，月子里你媽把炭火都拿走給了你哥家，連厚被子都卷走了。我去問你哥要，你哥說讓我在外面等著……我抱著蘭兒站在他家院子里等了一個下午，當時下著雪，我手腳都冷得生了凍瘡，最後劉氏出來往我們身上潑涼水，趕我們走……」
徐大海一下子愣住了。
他驚訝地說道︰「我咋不知道這事兒？」
「你不知道的事多了。」張氏掃了他一眼，「你心里只有你大哥和你娘，你知道什麼？」
徐蘭听了默默地站了起來。
她從水缸里舀了一大盆水，大步走到了院子里。
徐大貴站子中低頭盤算著如何從徐大海那里多弄些銀子，听到腳步聲，他臉上一喜︰「大海，你拿了多少銀子？」抬頭看去，卻是一盆冰冷的水迎面澆下。
「嘩啦」一聲。
徐大貴被澆了個透心涼。
「你……」他怒目圓睜，瞪著端著水盆的徐蘭，一時間竟驚地說不出話來。
「以前你和你媳婦欺負我娘，這還你的利息！」徐蘭冷聲說道，「今天要不是听我娘說，我都不知道你們以前做的惡心事！竟然還有臉上門來借錢，滾遠點！莫要再來。」
徐大貴勃然大怒。
今日一而再再而三地被徐蘭這丫頭頂撞，他早就憋著一肚子火了。如今又指著他的鼻子罵，徐大貴當即對著徐蘭沖了過來。
「你這小賤人欠揍！老子今天就替你爹好好教訓你！」他人高馬大地，舉起手就要朝徐蘭臉上打來。
徐蘭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她大聲喊道︰「大黑！咬他！」
話音剛落，一道黑色的影子突然從牆角躥了出來。
大黑一直就在附近，此時听到徐蘭的命令，它猛然張開嘴，用力地朝徐大貴的小腿咬了下去。
「啊！」徐大貴只覺得腿上撕裂般的疼痛，他嚇得放聲大叫了起來，「救命啊！救命啊！」
「大黑，回來！」徐蘭輕輕喚道。
大黑乖巧地跑回到了徐蘭身邊，用頭蹭了蹭她的腿。
「哥！你怎麼了？」徐大海聞言跑了出來，就看到徐大貴一瘸一拐地往外跑。
「你女兒放狗咬我！」徐大貴疼得滿臉是汗，可是又怕被咬，片刻都不敢多待，「大海，莫要怪我不講親情，這咬人的狗是要被打死的！我明日就去報官！」
「你去啊。」徐蘭絲毫不懼，冷聲說道，「這十里八鄉到處都有養狗的，誰知道你是被誰家的狗咬了！你敢去報官，我就說你訛詐！大伯，你家的丑事那麼多，你覺得人家是信你還是信我！」
「你這個心腸狠毒的賤人！」徐大貴已經走到了院子外，當即破口大罵了起來，「你爹遲早要被你害死！」
「我爹只要離你遠遠的，活得保證比你久。」徐蘭說著，突然模了模大黑的頭。
大黑突然抬頭發出了一連串的叫聲。
這像是一個信號般。
周圍鄰居的狗竟然都開始叫了起來。
遠遠的，幾條狗竟往這邊跑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