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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九章 集齊獎牌,召喚謫仙

咸陽城中很熱鬧,有的人在痛罵李水,有的人在拿著優惠券買買買,還有的人在傳播各種平定反賊的小道消息。

在這些熱鬧中,項超覺得很孤獨。

來咸陽城已經有些日子了,項超感覺自己並沒有結交下什麼人。原來楚地的豪強,熊達和熊耳兩兄弟,一副行尸走肉的樣子,據說被李水整了一次之後,就變得毫無斗志了。

至于自己原來就認識的景綣,表現的怪怪的。景綣雖然和他是同一條船上的人,但是項超總覺得,這個人目的性很明顯,有時候和自己聊天的時候,會有意無意的探听一些什麼。

除此之外,就是宮中的季明了。項超倒是對這個季明觀感不壞,但是最近听到一些傳言,听說這季明是天煞孤星,誰要是接近他,誰都要倒霉。

雖然項超覺得這話是無稽之談,但是听得多了,心中未免也有些犯嘀咕。

偏偏最近戰報傳來,項梁一敗再敗,最後一敗涂地。至于項梁的生死,戰報中並沒有說。但是項超覺得,項梁多半是死了。

自己這個兄弟,心高氣傲,絕對不會被人生俘,多半已經在戰場上自刎了。

項超心里有點愧疚,隱隱約約覺得,是不是因為自己結交了季明,所以才害死了項梁。

現在的項超,有點茫然,不知道何去何從。

要做大秦的臣子,他是有點不甘心的。可是要反秦,自己又沒有能力。最後,項超自然而然的想到了項羽。

項羽是項超今生僅有的得意之作。項梁雖然死了,但是有項羽主持大局的話,反秦未必不能成功。

想到這里,項超決定和項羽見上一面,父子兩個好好聊聊,應該能吃一顆定心丸。

數十日前,項羽就通過重重考核,進了商君別院。當時項超高興了很久,覺得自己的兒子果然出類拔萃,居然從千軍萬馬中月兌穎而出。

不過,項羽進了商君別院之後,就再也沒有音訊傳來了。項超擔心壞了項羽的大事,一直不敢和他聯系。

不過現在發生了太多大事,現在應該是時候見一面了。

于是項超吃了一頓飽飯,把今生最想吃的美食都吃了一個夠,然後冒險去商君別院了。

守門的牛犢看見項超來了,頓時眼楮一亮。

項超是咸陽城有名的豪強,揮金如土。更為重要的是,牛犢知道項超有問題。坑他的錢,謫仙不會怪罪,甚至有可能擊節贊賞。

于是牛犢笑眯眯的對項超說道︰「哎呀呀,這不是景蓋大人嗎?大人滿面紅光,氣色上佳,可見是有福之人啊。」

項超愣了一下,這才反應過來自己一直用景蓋的假名字。

他干咳了一聲,苦笑著說道︰「我能有什麼福氣。」

牛犢連連搖頭︰「大人此言差矣。大人生于富貴之家,這便是一福了。大人身材高大,相貌俊朗,這又是一副了。大人足智多謀,風度翩翩,這是第三福了。大人……」

牛犢滿嘴胡說八道,吹捧了項超足足一刻鐘。

起初的時候項超是有點懷疑的,但是牛犢說的很誠懇,漸漸的項超也就信了,于是滿臉笑容,樂不可支。

他忽然覺得,這個看門的窮人,簡直是自己的知己啊。只可惜,此人太過貧賤,如果他出生于富貴之家,倒不妨結交一番。

項超正在感慨的時候,就听見牛犢干笑了一聲,說道︰「大人,你是要進商君別院?」

項超說道︰「是。」

牛犢拿出一塊竹排來︰「二十萬錢。」

項超哦了一聲,就開始掏錢,但是掏到一半忽然愣了︰「我听說,好像是十萬錢啊。」

牛犢立刻回答道︰「十萬錢,只是門票錢。大人這二十萬錢里面,包含了很多東西,至少進去之後,如廁是不用要錢了。你看這里,大人的門票是紅色的,與那些青色的門票截然不同。」

項超有點無語︰我即便如廁,也花不了十萬錢吧?

結果牛犢接著又列舉了種種好處,什麼可以參觀石磨廠,可以參觀造紙廠,可以免費在書院試听一個時辰。

總之,這張票像是通票,進去之後,很多收費的項目可以免費了。

項超也沒有細算,就點頭答應了。

等進了門之後,項超叫住了一個小孩︰「請問,參觀商君別院的農田,往何處走?」

那小孩伸出手來︰「問路五百錢。」

項超把自己的通票拿出來了。

小孩一看門票是紅色的,知道指路錢是掙不到了,頓時拉下臉來,隨手指了一個方向。

項超很委屈的把票收起來,按照小孩所指的方向,在商君別院轉了一圈。

很快,項超看到了大片的農田,里面有一些人正在勞作。

項超知道項羽是做了雇戶,應該是在耕田,只不過這里距離那些農人很遠,項超看不到。

他正要走近了看看的時候,有匠戶把他攔住了,微笑著說道︰「若要進去的話,需要買票。」

項超把自己的門票拿出來了。

匠戶瞟了一眼,淡淡的說︰「通票不包括這里。」

項超嘆了口氣,又開始拿錢。

在交了一萬錢之後,匠戶給了項超一把鋤頭,並且祝他農家樂愉快。

項超心中破口大罵︰若非是為了見我家羽兒,我會來這種黑店?還愉快?花二十多萬錢買一把鋤頭,我能愉快嗎?

項超扛著鋤頭在農田之中轉了很久,始終沒有找到項羽。

最後,項超只能硬著頭皮靠近一個耕農,裝作是在閑聊天的樣子︰「我听聞,數日之前,商君別院來了幾位雇戶,不知道他們身在何處啊?」

那耕農抬起頭來說道︰「我便是雇戶。」

項超正要問這人認不認識一個叫劉季的雇戶,結果這耕農忽然哭了︰「這不是項大人嗎?」

項超嚇了一跳,緊張的向周圍看了看,然後低聲說道︰「你認識我?」

耕戶使勁點頭︰「我是羽將軍帶來咸陽的項氏子弟啊。」

項超驚訝的看著這個人,只見他赤著上身,皮膚黝黑,臉上有一行一行的汗水。

他驚奇的說道︰「為何我已經認不出來了?」

項氏子弟嘆了口氣︰「做耕夫,難啊。大人要見羽將軍嗎?請隨我來吧。」

項超嗯了一聲,又囑咐項氏子弟說︰「如今我化名景蓋,你可不要叫錯了。」

項氏子弟點了點頭︰「是,景大人。」

三人走了不多遠,項氏子弟就指著另外兩個人說︰「那便是羽將軍了。」

項超看著那兩個滿臉疲憊的耕農,張大了嘴巴。

其中一個耕農說道︰「父親,你怎麼來了?為何扛著鋤頭?你也進了商君別院嗎?」

項超目瞪口呆的看著自己的兒子,他費了老大的勁才把項羽認出來。這時候的項羽被曬得全身黑乎乎的,臉上身上全是塵土,簡直就是個老農的模樣。哪還有往日的瀟灑與傲氣?

項超心中一酸,含著淚說道︰「為父是來看你的。羽兒啊,你受苦了。」

項羽本來很堅強,但是一听這話,也有點想哭。不過他強忍淚水,對項超說道︰「父親放心,數日之後,我便可以殺了槐谷子,到那時候,就可以離開這里了。」

項超哭道︰「你怕是還不知道,你叔父項梁已經戰敗了,如今生死未卜。」

項羽听了這話,頓時流下熱淚來。

項超擦了擦眼淚,低聲說道︰「如今要反秦,恐怕要依靠你了。這幾日,你要細細謀劃一番,為我項氏復仇。」

項羽嘆了口氣,心想︰反秦,談何容易啊。

在商君別院的這些日子,項羽的斗志已經快消磨干淨了。不過為了讓父親放心,他還是面色凝重的點了點頭。

兩個人剛剛說到這里,就听到遠處傳來了一陣笑聲︰「哎呀呀,是景兄到了啊。怎麼也不提前說一聲,我好接著你啊。」

項超回頭一看,心中頓時一緊︰是李水和李信。

項羽看到李水之後,情不自禁的就握緊了手中的農具,他在心里盤算著︰現在我們兩個距離極近,如果我給他來上一下,能不能將他打死?

項羽猶豫了一會,還是放棄了這個打算。畢竟干了幾乎一天農活了,有些疲憊,胳膊也沒多大力氣了。這一下未必能打死他。更為關鍵的是,李信就在旁邊,此人本領極高,一定會攔住自己……

就在項羽猶豫的時候,李水已經和項超聊上了。

兩人寒暄了幾句之後,李水忽然說道︰「咦?為何景兄眼楮之中似乎有淚水?莫非剛才哭過了嗎?」

李水很不快的看著項羽幾個人︰「莫非你們當中,有人欺負了我的貴客?」

幾個項氏子弟都低著頭,默不作聲,心里面把李水罵了幾百遍。

項超干笑了一聲,說道︰「在下只是看到這些雇戶辛苦,因此落淚。正所謂,長太息以掩涕兮,哀民生之多艱。」

李水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來︰「原來景兄和我一樣,都是如此心善之人啊。」

項羽低著頭,心中冷笑不已︰心善?我們三個人,每天被你當成牛馬來使喚。心善之人能做出這種事來嗎?

結果李水拉著項超的手說道︰「君子遠庖廚,我最看不得別人受苦了。走走走,咱們走遠一點。不要看他們。」

項超一臉茫然的被李水拉著離開了農田,心中還在想︰這就是所謂的心善嗎?

李水帶著項超,在商君別院轉了一圈,忽然有匠戶跑過來,說在邊地挖礦的人回來了。

李水听了之後,連忙說︰「快請進來。」

隨後,李水一臉歉意的對項超說道︰「景兄,我府中有事,無法與景兄長談了。景兄在這里隨意轉轉。」

項超巴不得李水離自己遠一點,所以欣然同意了。

李水和李信急匆匆地走了。項超很快發現,有車馬正絡繹不絕的進入商君別院。

這些車上,有的是黑色的煤,有的是黃色的銅,甚至還有貴重的金塊。

這些價值連城的東西被從邊地的礦上挖出來,進行冶煉之後,裝在牛車上,千里迢迢的運到了商君別院。

項超正在看熱鬧,忽然發現,那些從邊地回來的人當中,有個熟悉的身影。這人分明是自己的族弟項伯。

項伯顯然是個頭目,正在意氣風發的指揮著人卸車。

項超趁人不備,悄悄的走了過去,然後拽了拽項伯的衣服。

項伯扭過頭來,看了項超一眼,頓時嚇了一跳。

項伯的第一反應是︰這個反賊怎麼來商君別院了?不會牽連到我吧?

項伯的第二反應是︰我必須裝作不認識他,盡快離開這個危險的家伙。

于是項伯沉聲說道︰「兄台有何見教?」

項超氣的火冒三丈,他壓低了聲音說道︰「我化名景蓋,自稱景綣胞弟。」

項伯頓時無語了︰「我化名景鮑,也自稱景綣胞弟。」

項超低聲說道︰「所以你若裝作不認識我,反而會引人懷疑。」

項伯嘆了口氣,只好說道︰「何苦來,又來害我?」

項超咬著牙說道︰「項梁已經在楚地戰死,你可听說了?」

項伯沉默了,良久之後,淡淡的說道︰「我早就說了,謀反乃是無稽之談。我也曾寫信勸過他,奈何他固執己見,不肯听我的。今日有此一敗,實乃咎由自取啊。」

項超差點氣暈過去︰「手足兄弟,你豈可如此冷漠?」

項伯說道︰「我並非冷漠。項梁戰死,我心如刀絞。然而錯了便是錯了,你可不要學他,再深陷其中。」

項超冷笑了一聲,說道︰「你以為你投靠了槐谷子,便可以置身事外?項梁謀反乃是大罪。你的身份一旦泄漏,必死無疑。倒還不如與我一道,扶助羽兒,再舉義旗。」

項伯緩緩地搖了搖頭。

項超正要再斥責他,忽然發現他胸前似乎掛著很多東西。

項超伸手拽了一下,從項伯的懷中拽出來了一片銅牌,黃澄澄的,上面鑄著兩行字︰大秦棟梁景鮑;商君別院頒。

項超又拽了一下,又拽出來一塊牌子,上面寫著︰墾邊英雄景鮑;商君別院頒。

緊接著是第三塊牌子、第四塊牌子……

項超一連拽出來了九塊。

他有些詫異的看著項伯,月兌口而出︰「你的脖子不累嗎?」

問了這句之後,項超又覺得有點不合時宜,于是改口諷刺說︰「你為了秦人,倒是盡心盡力啊。但願將來被殺頭的時候,秦人能記起來這些。」

項伯咧嘴一笑︰「謫仙早就有規矩。集齊了十塊牌子,便可以換取一面金牌。擁有金牌者,無論多大罪過,謫仙都會為他在朝堂上求情一次。」

項伯晃了晃自己胸前的牌子︰「我還差一面‘國士無雙’,便集齊了。只可惜,這面獎牌不好得,我得的最多的還是找礦能手,已經有三面了。我自己留了一面,其他兩面也用不著,已經送人了。他們答應我,如果得了國士無雙,會轉送給我。」

項超看著項伯,已經徹底無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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