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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氣少年自稱沈星海,他懇言謝道:「溫師妹,那日內門試煉多虧你仗義出手。」

溫雲的確沒想起來自己出過什麼手。

沈星海堅持要替她送東西去第十峰,看他這麼熱心,溫雲倒也不推辭了。

直到走到僻靜無人處,沈星海突然放慢腳步。

「溫師妹,這次的內門大比你做好準備了嗎?」

溫雲眨了眨眼,反問:「內門大比是何事?」

沈星海明顯被哽了一下,他錯愕:「宗門這兩月都在籌備內門大比,你竟不知?」

這兩月都在專心制作魔杖的溫雲是真不知道。

「清流劍宗每百年進行一次內門大比,百歲下的年輕弟子都要參加,並由此排出各峰名次並分配資源。」

沈星海看溫雲一無所知的樣子,又細講:「名列前九位的弟子還可以去參加正道論劍會,據說獎勵豐厚,不過這向來都是九峰親傳大弟子的機會了。」

溫雲听出不對勁:「為什麼是九位弟子,不是十位?」

不是一共十座峰嗎?

「……」沈星海看一眼她,不好解釋。

溫雲懂了,大約這事兒以前都沒有第十峰的份。

沈星海繞開這話題,提醒:「雖是同門較量,但是難保不會有小人借機作惡,師妹沒有修為更需得準備周全。」

溫雲听懂了,對方就差直說「有人想搞你,你要當心」了。

他隨後從芥子囊中取出一件軟甲遞給溫雲。

「這軟甲可抵御築基巔峰境修士的全力一擊。」

軟甲大小明顯是女子用的,材質格外輕盈,拿在手中恍若無物。

這樣的護身法寶價值不菲,是他花了不小代價方才換來的。

這一看就是專門用來還她人情的,溫雲沒有拒絕,不過她想了想,還是拿出一張破舊黃紙。

「此物贈你,若遇強敵,撕碎就行。」

沈星海站站在原地目送溫雲遠去,直至那道背影都看不清後,他才低頭打量起那張黃紙。

這並不是修真界常見的靈符,上面沒有一點靈力波動,勾畫的圓形圖案也極其古怪,他從未見過。

恐怕是沒有靈力的溫師妹被誰給誆騙了,以為這是什麼靈符。

不過他低頭忍不住笑了笑,還是小心翼翼地將那張黃紙貼身放好。

溫雲去找了三位師兄打听內門大比的事。

越行舟溫言解釋:「因師父尚在閉關,未經他老人家首肯,我們三人不敢擅自收徒。」

至于溫雲,她情況特殊,名義上掛著的是第十峰的弟子,但其實並沒有拜任何人為師。

所以山上除她以外,就三個五百多歲的老頭兒,壓根沒有百歲內的年輕弟子。

許挽風不知從哪兒模了把扇子,手腕一抖打開半遮面,只露那雙勾人桃花眼。

「其實我們倒想過收,可惜人家不拜啊。」

他慢悠悠嘆氣:「百年前有個根骨奇佳的女弟子看我英姿瀟灑,想拜我為師,這都要領上山了,結果剛到咱山腳下就反悔了,轉頭去了隔壁。」

他並攏扇子一指第九峰,溫雲順著看過去,隔老遠也能見第九峰飛聳入雲恍若仙境的雕梁畫棟。

相較之下,第十峰果然越看越寒磣,難怪沒人願意來。

「到後來咱們就懶得再收人了,所以從未參加什麼大比。」

「可是……」溫雲遲疑了一下:「這次百歲內的所有弟子皆要參加內門大比,名單上亦有我名字。」

這話一出,許挽風挑眉錯愕道:「何時竟變了規則?」

越行舟正色道:「不可,百歲下的弟子結成金丹的都不少,溫師妹與之比劍恐怕要負傷。」

被鄙視的溫雲也不惱,淡然捧起茶盞抿了一小口。

她倒不怕打不過,而是懶得去跟人打。

許挽風笑著隨口答道:「多簡單,溫師妹上去了直接認輸便是。」

溫雲斂眸,冷靜道:「恐怕不行。」

她將自己從沈星海那兒听聞的消息道出:「三位師兄可否知道今年新出了個規矩?」

「什麼規矩?」

「連續五次沒有弟子獲得論劍會資格的峰頭,將會被宗門除名,峰上弟子皆逐出清流劍宗。」

她抬頭看著對面三個:「第十峰多少年沒參加過論劍會了?」

「自三師弟過了一百歲就再也沒去過了。」許挽風嘴角的笑慢慢消失:「今年恰好是第五次。」

白御山抱著劍冷然道:「他們是迫不及待想將我們都趕出去了。」

宗門的諸多事務都將第十峰排斥在外,這次要不是溫雲來說,他們恐怕都不知道宗門竟如此無情!

「師尊尚未出關,他們就開始覬覦我第十峰了!我要去找太上長老理論!」

他怒拔巨劍飛掠而去,兩位師兄也飛身跟上。

許挽風還不忘把溫雲順便拎上劍。

溫雲在幫白御山燒火的時候知道了第十峰的來歷。

原本清流劍宗是沒有第十峰的,後來他們師父在邁入渡劫境時揮劍斬下仙界一峰,這才有了第十峰。

這也是為何白御山全力劈砍石頭都只能留下痕跡的原因,這是仙界之石,不同一般。

知曉內情的各峰長老峰主對第十峰一直存有覬覦之心,想煉化它探尋飛升入仙界的方法。

不過之前有葉疏白坐鎮,他們也不敢妄動侵佔。

如今葉疏白一閉關就是五百年,這五百年間他們的膽子也越來越大了。

這條新規擺明了就是針對第十峰而來!

現在掌門未歸,宗門內一切事務都由兩位渡劫巔峰境的太上長老做主。

他們平日住在雲霧繚繞溪谷潺潺的清流山谷,鮮有弟子敢來打擾,山谷外守著的老龜慢悠悠地爬過,白御山看也不看,提著劍沖在最前方。

山谷的草亭里坐了一胖一瘦兩位老者,正悠哉悠哉地面對面下棋。

白御山微鞠一躬問候:「歐陽師叔,東方師叔。」

胖胖的歐陽太上長老懶怠地抬了抬眼皮,而後笑呵呵道:「你們仨倒是稀客。」

東方太上長老也笑:「不好好準備內門大比,來找我們兩老頭子做什麼?」

越行舟上前一步,拱手問:「叨擾兩位師叔了,只是不知為何內門大比竟改了規矩。」

歐陽長老頭也不抬,慢悠悠道:「還不是魔修肆虐,清流劍宗這幾百年懈怠不少,總該給年輕人施加些壓力,鍛煉一番。」

「但是我第十峰並無——」

越行舟的話未說完,東方長老擺擺手打斷:「這不是有一個嗎?」

他視線落在溫雲身上後,眼中竟不由閃過一絲驚異和遺憾,不過畢竟是老狐狸了,掩去情緒後模著胡子贊:「十五歲便能結丹,真是後生可畏,後生可畏啊!」

這句話倒是發自肺腑,十五歲結丹,總讓他們不由地想起那個掩去那一輩所有人光芒的葉師兄。

但是很明顯,這個小姑娘沒有葉師兄那麼好命能修成如此境界,而是早早被斷了修行路。

兩個長老像看不出溫雲金丹已失,仍笑呵呵:「如此劍骨奇才,不愧是第十峰的弟子啊,想來在內門大比上定會大放光彩。」

越行舟三人的臉色慢慢沉下去。

他們哪里看不出這兩個太上長老在裝糊涂,甚至這次的新規則恐怕都是這二人的手筆!

他們一把年紀竟如此下作!

兩個老者對視一眼,忽然嘆氣。

「說起劍骨奇才,我卻是想起葉師兄了,可惜他竟早早身隕——」

「師叔慎言!」越行舟的臉陰沉下去,咬牙一字一句斥道:「師尊尚在閉關!」

「一時失言,師佷莫怪。」

歐陽一邊下棋一邊慢悠悠道:「葉師兄兩百歲就至渡劫境,享千年壽元。可惜他當年為斬魔修,生生燃燒了三百年壽元,如今五百年過去了尚未出關,我也是擔心則亂……」

東方烊作怒狀:「葉師兄天縱奇才,定是已經突破渡劫期,不日就要出關飛升仙界了,哪能如此輕易坐化身隕呢?」

是的。

五百年已過,葉疏白卻依舊無聲無息。

他留在眾人心中的敬意與畏懼也慢慢消失,只剩對第十峰的覬覦之心瘋狂肆虐。

還記得他的那些人里,恐怕也只有三個弟子依舊堅信他仍活著了。

「坐化身隕……」

這話落入三位弟子耳中,無異狠辣誅心。

白御山整個人都在顫抖,突然猛地暴起,一聲不吭雙手提劍劈砍而去,許挽風亦是祭出劍招飛身跟上,就連向來沉穩慎重的越行舟也毫不猶豫拔劍而出。

然而兩個渡劫巔峰境不是他們能敵的。

黑白棋子飛襲而來,被擊潰的三人重重跌落地上,吐出一口鮮血。

歐陽長老面色陰沉看著他們,厭煩地揮揮手:「看在葉師兄的面子上,便饒了你們這不敬尊長之罪。」

東方長老依舊笑得慈眉善目:「快回去罷,與其在這兒跟我們兩個老頭糾纏,倒不如回去好好教這小女娃一招半式,指不定她運氣好,還能去論劍會呢。」

突然,溫雲動了。

她鎮定從容地往前走幾步,小心扶起負傷的三位師兄,而後緩慢抬起頭,與兩個太上長老對視。

少女欺霜賽雪的面上神情淡然自若,那雙瀲灩墨眸彎了彎,露出不至眼底的疏冷笑容。

「承二位吉言。」

她聲音比這谷內溪流還要清冽干淨,卻擲地有聲——

「論劍會上第十峰必有一席,定不讓二位失望!」

人漂泊久了,就格外向往平靜。

第十峰的師兄們雖然古怪卻也和善,還贈她諸多珍貴魔杖。

溫雲在第十峰修行魔法正順,格外討厭別人擾她清淨,也不喜欠人情。

她剛制成的幾根絕世魔杖,也是時候拿出來亮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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