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不好意思啊, 我想解約，——個角色你們另找他人吧。」
「呃，小戚啊……你——知道現在的輿論情況, 我要繼續出演《字母》，估計要晚節不保了, ——抱歉哈。」
「戚前輩, ——得對不起，咱們互相理解一下吧。你和顧老師有——麼多死忠粉, 自然不在意路人的閑話，但我就是個圈里的小透明，——幾天微博私信轟炸得我連覺都睡不好……」
……
……
「嘟……嘟……嘟……」
戚予掛上電話，整個人如月兌虛般跌回沙發里。她將手機隨手扔在一邊, 低頭揉——眉心，只感到頭疼欲裂。
「戚, 戚姐……」coco磨磨蹭蹭地挪了——來，她看——戚予, 一臉欲言又止的表情。
「說吧，我現在心里承受能力很強。」戚予笑了笑，自嘲道。
coco咽了口口水, 支支吾吾道︰「久昇、順泰、榮捷……」
「……行了行了，你報菜名呢？」戚予打斷了coco，她無奈道, 「你就說說除了風華，還有誰留下來了。」
coco沉默了, 她睜——一雙無辜的大眼楮，可憐兮兮地看——戚予。
見coco一副欲語還休的樣子，戚予低垂眼簾, 不動聲色地掩去眼底的失落，她裝——若無其事的樣子，聳肩道︰「我——猜到了，資本嘛，本就是向錢看。投資商和贊助商怕沾了一身腥也是正常的。」
「那要不……求徐總加大投資，把剩下的資金缺口補上？」coco的嘴撇得可以掛油瓶了，她試探性地問。
「我們之前——問過徐總，但現在風華內斗很嚴重，——已經是她能拿出極限了。」戚予道。
「那現在怎麼辦？」coco憂心忡忡地問。
「車到山前必有路，我會再想辦法的。」戚予只能苦笑——安慰coco，盡管她的心里——沒底。
******
因為資金短缺以及部分演員解約，《字母》的拍攝工作被迫暫停。戚予每天除了厚——臉皮聯系各個投資人，還要時不時被黑粉的惡毒言論給刺|激一下，整個人就像在烈日下被高速抽打的陀螺，仿佛下一秒就要火星四濺了。林桐擔心戚予的精神狀況，便把人約了出來。
「放心，——是我小學同學開的酒吧，他人靠譜。」林桐頗為心疼地看——戚予，撇嘴道，「我認識你——麼久，你知道上一次我看到你——麼喪是什麼時候嗎？」
「——麼時候？」戚予扯了扯嘴角。
「顧芊和同一部戲的男主傳出緋聞的時候。」林桐面無表情道。
戚予︰「……」
「別假笑了，比哭還難看。」林桐翻了個白眼，給戚予遞了杯酒。
「不喝——個。」戚予搖搖頭，轉身對不遠處的酒保招了招手，「白開水，謝謝。」
「我說你——不至于吧……」林桐的表情十分一言難盡，她用看外星人的眼神看——戚予，「來酒吧借水消愁？」
「顧芊不讓我在外面喝酒，就連和你來酒吧都是我用……」說著，戚予的聲音突然低了下去，她突兀地清了清嗓子，強行轉移——題道，「你最近怎麼樣？」
林桐可不上當，她狐疑地看——戚予，追問道︰「先別管我。你來酒吧怎麼了？你怎麼說服顧芊的？」
見酒保走了——來，戚予立刻如釋重負地接——水杯，有一口沒一口地抿著白開水，試圖掩飾內心的尷尬。她含糊其辭道︰「能怎麼說服……你不懂我付出的代價。」
「——麼代價？」林桐急了，擔憂道，「你有——倒是直說啊！來個酒吧有——麼難？顧芊到底怎麼你了啊？！」
戚予被逼問得沒轍了，她抬起頭，默默地盯著林桐看了一會兒，終于嘆了口氣，意味深長道︰「你是單身狗，你不會懂的。」
林桐好端端地突然受到了好友的人身攻擊，她就像被踩了尾巴的貓，惱羞成怒道︰「——和我單身有——麼關系？！」
一旁的酒保實在听不下去了，他勉強憋住笑，插嘴道︰「她的意思是，假如你沒有性/生活，那麼有——事你是get不到的。」
林桐︰「……」
見林桐臉色不對，酒保生怕自己被詢問工號，立刻腳底抹油溜了，留下兩個alpha面面相覷。
「咳……」戚予模了模鼻子，繼續之前被中斷的——題，「你——陣子還好嗎？在忙——麼？」
林桐十分識趣地順——台階往下走，她老老實實道︰「就一直在拍戲唄，——不前幾天剛殺青，都錯——了《字母》的試鏡。」說著，林桐眼前一亮，她對戚予道︰「你看我現在試鏡還有機會嗎？」
「我們這的競爭可是很激烈的，建議你直接放棄。」戚予托——下巴，不留情面地拒絕道。
「少來這套。」林桐翻了個白眼，「劇組里不是好幾個演員都跑路了嗎？你以為我不知道你現在要重新招人？」
戚予略微一挑眉，「人家都恨不得和《字母》撇清關系，就你還上趕著往火坑里跳是吧？前途不想要了？」
林桐眉頭緊鎖，她一改往日的嬉皮笑臉，語氣嚴肅道︰「戚予，你既不是我的經紀人，——不是我的老板，我的前途輪不到你管。我現在就是想試鏡你——部電影里的角色，你直接說吧，讓不讓我來。」
戚予定定地看了一會兒林桐，忽然笑了，「拿你沒辦法。」
「——還差不多。」林桐滿意地點點頭，她像是突然想起了——麼，立刻低下頭翻——自己的包，——了半天，才神秘兮兮地抽出一張燙金的卡片。
「——是什麼？」戚予低頭翻看林桐塞到自己手上的卡片，疑惑道，「邀請函？」
「一個商業酒會。」林桐吐吐舌頭，小聲道，「你不是缺資金嗎？好多電影投資商會參加——次酒會，你可以接觸看看。」
「你哪來的——個邀請函？」戚予有——好奇地問。
「問這麼多干嘛？」林桐不太自然地避開戚予的眼神，她若無其事地模了模自己的耳垂，敷衍道，「沒其他事的——，我就先走了啊，一會兒還有通告要跑。」
看——林桐明顯不太對勁的樣子，——下變成戚予莫名其妙了，她眼睜睜地看——林桐拿起包往外走了幾步後，又大步流星地走了回來。
「咳咳。」林桐干咳兩聲，對著戚予語氣微妙道，「其實吧，有——事，我——是可以get到的。」
戚予︰？？？
******
「您好，請出示邀請函。」門口的侍應生的臉上掛——一塵不變的標準笑容，說話熟練得就像流水線上的工人，他一邊接——邀請函，一邊不——痕跡地抬眼瞥了一眼身前的人，手上的動作登時一頓。
沒有錯——侍應生眼底淡淡的驚訝，戚予坦然地笑了笑，禮貌道︰「我可以進去了嗎？」
「啊，是是，您請走這里。」侍應生意識到自己的失態，趕忙彎腰鞠躬，給戚予指路。
富麗堂皇的酒會大廳里，無數衣——華貴的商界大佬與圈內名媛正來回走動著。晶瑩的酒杯與璀璨的鑽石交相輝映，映得整個大廳亮如白晝。觥籌交錯里，時而夾雜——喧囂的人聲與踫杯的「叮咚」，激得人雙耳發熱。
想到上次參加酒會的場景，在想到如今自己的處境，戚予一時竟感覺恍如隔世。她定定神，甩開腦海里不合時宜的感嘆，環顧四周，尋找合適的投資商。
一連搭話了好幾個投資商，對方都對投資《字母》沒什麼興趣，好不容易有幾個人願意投資，但顧忌——電影的輿論環境，最後還是拒絕了她。
盡管參加——次酒會的大多數人，都是混跡在商界的大佬，他們平日里並不怎麼關心娛樂圈的事，但由于「當紅omega居然是alpha」——件事實在太離奇，席間還是有不少人認出了戚予，他們紛紛向戚予投來打量般的眼神。
「戚小姐。」一個身材有——發福的女人走了——來，她對戚予眨眨眼，和善道︰「我對你的電影挺感興趣的。」
戚予立刻打起精神，將自己的策劃案大致說明了一遍。
期間，女人一直笑眯眯地點著頭，——不知道她到底听進去了幾句，好半晌，戚予終于口干舌燥地說完了——時，女人才慢悠悠道，「其實你不用說——麼多，想讓我投資很簡單，只要你願意……」
戚予期待的表情瞬間消失，她淡淡道︰「抱歉，除了認真拍電影，我不能給你其他的。」
女人倒——沒生氣，她無所謂地笑了笑，仿佛見多了戚予——樣的硬骨頭，在離開前，她還頗為輕佻地在戚予耳邊道︰「我可以暫時保留對你的興趣，如果你願意，隨時可以聯系我。」
踫了一鼻子灰的戚予不僅要面對投資商的質疑和侮辱，還要對無數不怎麼友好的眼神視而不見，她有——疲憊地靠在大廳的角落里，閉目按——眉心，思考下一步方案。
「喲，——不是戚大明星嗎？」
正在戚予休息的時候，一個熟悉的聲音突然在她的耳邊響起。
「施芸蔚？」戚予抬起頭，冷冷地注視——眼前光彩照人的alpha。
施芸蔚從大一開始就看戚予不順眼，認為對方是個只會抱大腿的omega，但奈何每次和戚予站在一起，她的氣場就被壓一頭，活在陰影里三四年的施芸蔚——次總算熬出來了。
「嘖嘖，戚大明星最近不是在忙——拍電影嘛？怎麼還有空來參加酒會啊？」施芸蔚靠在身邊西裝革領的男人身上，陰陽怪氣道，「哎呀，不好意思，我差點都忘了，《字母》現在演員跑了、資金鏈斷了，是不是沒法繼續拍了呀？」
戚予的眼神落在施芸蔚與男人相貼的手臂上，她的眼神里閃過一絲了然，戚予語氣平靜道︰「施小姐，我們不是一路人，有——事不勞您關心。」
听到「不是一路人」——幾個字，施芸蔚像是瞬間被踩到了痛腳，她皮笑肉不笑道︰「是啊，反正我不會把自己的粉絲耍得團團轉。」
「如果沒什麼事，我就先走了，施小姐自便。」戚予不願與施芸蔚多做糾纏，想要轉身離開。
「你不想繼續拍電影了？」施芸蔚大聲道。
戚予的腳步一頓。
「——樣吧，只要你在這里給大家表演幾段《字母》里的戲，我就考慮考慮，幫你拉幾個贊助怎麼樣？」施芸蔚假——好心地勸道，「而且你看，今天這里有——麼多大老板，你要是能演得打動人心，拍電影的資金不就有了？」
知道施芸蔚只是想讓她丟臉，戚予面無表情道︰「我終于明白施小姐為什麼在演技上一直毫毫無精進了。」她略作停頓，繼續道，「原來與和鏡頭打交道相比，施小姐更擅長和商人打交道。施小姐，不如您轉行吧，您做銷售一定比當演員成功。」
一旁看熱鬧的人都笑了起來，施芸蔚顏面盡失，她咬牙切齒道︰「戚予，你以後再——別想拍電影了，我看你還能嘴硬多久。」
「誰說她拍不了電影了？」一個陌生又熟悉的聲音響起，一位穿著女士西裝的女人款步走來，她對——施芸蔚露出一個疏離且輕蔑的笑容，淡然道︰「我願意投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