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coco淚眼汪汪的樣子, 戚予也慌了，連忙解釋道︰「不是這樣的，我是……」她頓了一下, 猶豫著開口，「我好久沒洗澡了, 身上難聞。」
coco︰「……」
戚予尷尬地笑了一下, 「你別多想。」
coco信以為真地湊到戚予的頭發旁邊，抽了抽鼻子, 疑惑道︰「沒有呀，哪臭了？」
「可能是不太明顯吧。」戚予不動聲色地後退半步，和coco保持著一個安全的距離。
coco心疼地看著戚予，捏了捏她的手臂, 「你看你胳膊都瘦了一圈，听說桐磐的條件特別艱苦, 錄節目的這一周是不是累壞了呀？」
戚予搖搖頭，狀似自然地抽回胳膊, 「也沒有，你看顧老師不也沒說什麼嗎？」
coco一心惦念著自家藝人，被戚予這麼一提醒, 才想起來顧芊在旁邊站半天了，頓時急急忙忙地向她打招呼。
「顧老師好！」coco甚至禮貌地鞠了個躬，生怕因為自己的疏忽, 導致顧芊對戚予產生意見。
「你好，這麼晚了還請你們來接機, 真是太辛苦了。」顧芊微笑點頭，換上了官方的語氣。
早在coco淚眼汪汪地慰問戚予的時候，小凡已經自覺地走上前, 分走了顧芊手里一半的行李。小凡跟了顧芊四五年，平時的主要工作內容之一，就是對顧芊察言觀色，所以非常熟悉她的細微表情變化。
就在coco抱住戚予的時候，顧芊的眼神明顯冷了下來，凍得小凡一個哆嗦，差點沒拿穩手里的行李和包。
然而coco完全沒有察覺出氣氛的微妙，還以為是自己怠慢到顧芊了，兀自不好意思地點頭哈腰。小凡不由陷入了沉思︰這個人真得和她在同一家經紀公司當藝人助理嗎？
「顧姐，晚上還要趕一個飯局。」小凡小聲提醒道。
顧芊點點頭，對戚予和coco淡淡道︰「那我們先走了。」說完，語氣一頓，眼神輕飄飄地掃向戚予，雲淡風輕道︰「小予，回頭見，」
迎上顧芊意味深長的眼神，戚予的身體瞬間像被無數道冰渣子戳中，情不自禁地抖了一下，盡力保持語氣的鎮定，「回頭見，顧前輩。」
coco奇怪地看了戚予一眼，一臉莫名其妙。順著戚予的眼神，coco看向了顧芊，過了一會兒，她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
吳楨早就提前訂好了餐廳，特意請coco把戚予接到約定地點，給她接風洗塵，順便聊聊後面一個月的行程和通告。
「吳姐最近心情怎麼樣？你覺得她今晚會罵我嗎？」戚予想起這一周發生的事，坐在車後座上，不知怎麼有種做賊心虛的感覺，不安地問道。
「晚上吃牛排吧。」coco面無表情地轉著方向盤。
戚予︰「……」
她開始有點害怕自己的人身安全得不到保障了。
終于，車安全地停在了一個紅綠燈路口，趁著綠燈還沒亮，戚予從後面戳了一下coco的肩膀，擔憂地問︰「你怎麼了？從剛才開始就愁眉苦臉、魂不守舍的，別嚇我啊。」
coco這才回過神，用極度憂郁的眼神看了看戚予，苦兮兮道︰「戚姐，你太不容易了，我好心疼你。」
「其實村里的條件也沒有特別差吧，而且這一周過的也挺有趣的，算是有不少收獲。」戚予在心里默默地補了一句︰收獲了一群cp粉。
「我不是說錄節目的事啦。」coco撅了噘嘴，「我是指你和顧老師之間發生的事。」
戚予震驚地看向coco，不敢相信一向呆呆傻傻的助理居然能看透她和顧芊的真正關系。
「我，我和顧老師怎麼了？」戚予試探地問。
「能怎麼？我一開始還不信呢！明明顧老師之前對你那麼好，」coco不悅地鼓起臉頰，「戚姐，你就是太卑微了，既然顧老師根本不喜歡你，你就過好自己的唄，為什麼非要看她臉色？」
戚予傻了，甚至還來不及反駁，就听coco繼續唉聲嘆氣道︰「吳姐和我說了，顧老師可能是想轉型，所以利用你，提升自己的流量，比如之前微博點贊粉絲黑你的言論那件事。」
「她真沒有……」戚予試圖解釋。
「你看你看，你又自欺欺人了吧？」綠燈亮起，coco踩下油門，頭也不回道︰「吳姐都說了，你現在被顧老師迷得七葷八素，就是不信人家在利用你。算了，我和你說這些也沒用，戀愛中的女人智商為零。從剛才你看顧老師的眼神里，我就明白了，你已經失去了自我。」
戚予︰「……」
到了餐廳，戚予才明白今天這晚餐，哪是真得給她接風洗塵用的，簡直是給她洗腦用的。
「一路上累了吧？先坐。」包廂門被打開，敲著鍵盤的吳楨從屏幕後面抬起薄薄的眼皮，不咸不淡地對戚予客套道。
戚予頓時有種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恐懼感，活像小時候被叫到班主任辦公室接受批評。
她別扭地坐在了吳楨身邊，腰背挺直，嚴陣以待。
「和顧芊一起回來的？」吳楨開始審問。
「是的，小凡姐訂的機票。」
「路上沒被拍到吧？」
「應該沒有吧……我們兩是秘密回來的，口罩和帽子也一直戴著。」戚予一邊回憶，一邊說著。
吳楨滿意地微微頷首，拿過桌上的水杯，抿了一口茶，語氣平靜道︰「你知道在你錄節目的這一周，我組織公關團隊幫你開了多少會嗎？」
戚予頗為理虧，厚著臉皮小聲答道︰「不知道。」
「第一次，顧芊點贊黑你的那條微博，我們的方案是花錢買‘顧芊手滑’的熱搜，結果剛買沒幾分鐘，顧芊自己發微博，說是你們玩鬧的時候不小心誤觸了。」
說到「玩鬧」兩個字的時候，吳楨的表情明顯像是吞了一只蒼蠅一樣難受，她沒好氣地說，「我前一秒還在想方設法地幫你解釋你和顧芊的關系沒有破裂，下一秒，就開始憂愁怎麼阻止你們兩的緋聞愈演愈烈。」
戚予羞愧地低下頭。
「第二次，你在直播的時候和韓禮峰鬧了點不愉快，我第一時間幫你撤掉了「如何評價娛樂圈新人戚予當眾嫌棄人氣明星韓禮峰。」的某呼提問。」
吳楨抱起雙臂，無奈地嘆了口氣，「我不是在你去節目組之前和你提點過了嗎？韓禮峰是現在人氣最高的流量明星之一，你得罪他有什麼好處？非要當眾給人難堪。」
戚予有苦說不出，她總不能說怕掉馬吧，于是只有乖乖挨罵。
「當然，維護你的形象和人設是我的工作之一。」吳楨煩躁地敲著杯壁，不滿地看向戚予，語氣嚴肅，「但是，我卻無法阻止我的藝人不把自己的職業生涯與人身安全放在心上。」
戚予心虛地模了模鼻子。
「顧芊被蛇咬，有你什麼事？你到底是娛樂明星還是荒野達人啊？！啊？」吳楨提高了聲音，喘了口氣，繼續道，「那蛇萬一有毒呢？萬一你嘴里有傷口呢？你是不想演戲了還是不想活了？說實話，你要真不想對自己負責，我也拿你沒辦法。但你記住了，簽了風華的合同，就有無數人靠你吃飯，你的一舉一動關系到的不是你一個人！」
「吳姐，消消氣，戚姐就是太單純了……」coco趕忙拍著吳楨的背，用眼神示意戚予趕緊服軟道歉。
戚予被連珠炮似的罵了半天，乖順地不停點頭，「對不起，吳姐，讓你擔心了，是我考慮不周。」
說完後，戚予在心里偷偷吐了個舌頭，頗為無奈。
雖然她是真得覺得對不起吳楨以及經紀公司，但假如下次顧芊又陷入了什麼不可預估的危難里，她一定還是會不顧一切地救她，甚至再度讓自己處于危險的境地。
「我知道你喜歡顧芊，但是我說句大實話，你可能不愛听。」吳姐頭疼地捏著眉心，「別以為顧芊對你笑眯眯的，就是她喜歡你。她對誰都這幅樣子，不知道禍害過圈里多少少男少女了，從alpha到beta到omega，沒有一個能走出來的。」
戚予皺了一下眉，輕聲問︰「都有誰？」
「都有誰？那可多了。」吳楨隨口開始報人名，「之前那個演少年包青天的蔣旭，飛揚樂隊的貝斯手李斐，童星出道的周萌……哦，還有那個誰，陳冉知道不？就是家里富可敵國的那個玩票的白富美alpha，和顧芊拍了一部戲，就要死要活非她不娶，我們都當個笑話的。」
見戚予半天沒說話，吳楨以為自己一下子爆料太多，把情竇初開的小姑娘給嚇到了，于是打一棒子給個甜棗，開始安慰她︰「你也別太難過，顧芊這人慣會招蜂引蝶了，你初出茅廬，難免被她給吸引，趁早走出來就好。」
戚予用筷子惡狠狠地戳了一下咖喱牛腩，在心里挨個念了一遍剛才吳楨提到的名字，努力地回憶每個人的長相和代表作，嘴上乖巧地應道︰「吳姐，這段時間辛苦你們了，我下次不會再沖動做事了。」
吳楨和coco紛紛用欣慰的眼神看向戚予，卻見戚予只吃了兩口，就開始掏手機，手指戳得屏幕都「啪啪」作響。
「戚姐，先吃飯吧，有什麼急事待會兒再處理也不遲呀。」coco體貼地夾了一塊肉過來。
「我看看《遙遠》的嘉賓群有沒有分享新的照片給我。」戚予嘴上一本正經地說要看照片，手卻動作麻利地點開了微博。
蔣旭、李斐、周萌，還有陳冉……
她開始仔細地翻查顧芊的關注人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