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野,我相信這世上多數難題,都會有解決辦法的。」
「我信你。」
顧野嗓音有些低啞,喉結滑動了一下。
「不悲觀了?」
白術的手覆上他的臉龐,輕撫著滑過,她輕輕吻了下他的唇角,爾後撤開一些,手指跟他的交纏在一起。
「不悲觀了。」顧野停頓須臾,眼瞼掀了掀,「一旦接受‘相信你’這個設定,就悲觀不起來了。」
「……」白術啞了半刻,咕噥,「毛病。」
「說起來,你這麼自信,」顧野誠心誠意地發問,「是沒經歷過真正的絕望嗎?」
「唔。」
被這個問題難倒,白術竟然認真想了起來。
顧野不明白她有什麼好想的。
「這麼說吧,」白術跟他分析,「你知道的,我希望給自己設置絕境,然後挑戰絕處逢生的快感。處境達到過絕望,但心理沒有過,所以你說的應該是對的。我沒有經歷過真正的絕望。如果真的經歷了,我大概活不到現在。」
她仰頭問︰「上天是不是真的眷顧我?」
顧野為她分析得如此透徹而笑了笑︰「你是上天的心頭肉。」
「或許吧。」
白術沒有辯駁。
她能活到現在,當然是幸運的。
但幸運是可比的。
多數人都如此。
白術勾著顧野的手指,問︰「你相信奇跡嗎?」
顧野想了想︰「以前不信。現在不確定。」
「那你覺得BW拿諾貝爾和平獎,算奇跡嗎?」
「算。」
「如果BW拿諾貝爾和平獎是一個難題,那麼,我們已經找到了解決這個難題的方法。」白術唇角輕輕上翹,有點得意,「而且將于不久的將來實現它。」
顧野眼里掠過一抹驚訝。
白術又說︰「我有個故事,你要听嗎?」
「你說。」顧野洗耳恭听。
「你可能听說過,我手下有一批人,都是社會危險分子。按理說,這一批人在BW審核時就被篩掉,可因為我的關系,他們過了審核這一關,並且以一種比較另類的方式為BW服務。」
「嗯。」
顧野很早以前就听程行知提及過這個事。
「在我將他們收進來時,得到過很多反對意見——不對,是全員反對。因為沒有一個人相信,像他們那樣危險的人,會做出促進和平的事。」
「可以想象。」顧野表示贊同。
「所以,我跟那些反對者簽了一個協議,給我招來的人一個試用期,一年內,如果他們有任何不利于社會的舉動,我就跟他們一起離開BW。」白術語調不緊不慢。
而,顧野已經遇見了結局——
白術成功了。
因為白術至今還是BW的隊長。
所以顧野問︰「你是怎麼做到的?」
「你相信一個經常做慈善的商人,真的是全心全意想做好事嗎?——唔,首先排除個例。」白術說。
顧野笑了下︰「不是為了名聲和利益嗎?」
「是哦。大部分做好事的商人,都是為了名聲和利益。」白術點點頭,認真地說,「可你看啊,相較于那些一心一意想做好事但無能為力的,另有企圖卻真正做了實際援助的商人,確實做了實打實的好事。不管他們的目的是什麼,但結果是不變的——商人做了好事。」
「是這麼個理。」
「所以,我招來的那些人,不管他們是否真的為了世界和平,可他們確實做了一些促進世界和平的事。」白術說,「我不需要他們真心實意地為了世界和平而努力,只需要讓他們有目的性地去做事就行。」
白術抬眼︰「相較于那些嘴上嚷嚷著希望世界和平,卻什麼事都不做。或者說,那些真心實意期待世界和平,但什麼都做不了的……他們最起碼做了事實,不是嗎?」
「……嗯。」顧野無法不贊同。
但顧野好奇的點在于︰「商人做好事是為了名聲和利益。你手里那一批人,目的是什麼?」
「諾貝爾和平獎。」
「……什麼?」顧野腦子繞不過來。
「就是諾貝爾和平獎。」白術說,「大目標是這個。他們其實都不是傳統意義上的危險人格,就是很多跟我一樣……覺得活著太簡單、沒意思,所以想找刺激。你能理解嗎?生活沒挑戰。所以我給了他們一個挑戰——拿到諾貝爾和平獎。」
「你們做好事這麼功利?」
「嗯。真正大仁大義做善事的,太少了。人類悲歡又不相通,他們的生老病死,痛苦、絕望、貧窮、悲哀,跟我們有什麼關系呢?而且我們本來就不是容易共情的性格。只是,相較于世界戰亂,我們更傾向于世界和平罷了。」
「……」
顧野無言以對。
白術又說︰「與其讓他們禍害世界,成為社會不安定因素,我的辦法不是更好嗎?」
「很好。」顧野真誠地說,「你這種解題的思維,別樹一幟。」
「謝謝。」
顧野笑了笑。
他還想說什麼,可外面響起腳步聲,是程行知回來了。
「檢測結果出來了。」程行知走到門口,手里拿著化驗報告單,他抬手推了推眼鏡,素來平穩不驚的他視線卻如火炬一般落到白術身上,「白隊的血液確實沒有藥物殘留。不過,藥劑是真的。也就是說,藥劑在她體內沒發揮作用,被她身體正常代謝了。」
白術歪了下頭,沒明白過來。
她只覺得顧野抓住她的手緊了緊。
很快,程行知給了答案︰「初步認定,白隊對藥物免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