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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 紅塵倒計時

在絕對的力量前,一切思辨都化為空虛。

屈服,似乎才是理所當然的選擇。

王鶴在被那道金色視線掃過的剎那,一種比神祗化身威壓還要龐大的恐懼和威嚇感,直接沖破他的心靈。

像是擊碎了他一切防御。

無論他往哪里逃,怎麼逃,做何選擇,直覺與第六感都在瘋狂地警告著他︰

你死定了。

王鶴光翼直接消散,渾身使不出任何力氣,飛速地朝下墜落。

在不斷下落的過程中,他被越發熾熱的空氣沖刷著臉龐和身軀。

大汗如流水般,無法停止。

而下方,就是無盡的黑暗。

生死存亡之際,王鶴異常的冷靜。

即使渺小如螞蟻,也要向巨人表達出自己的真正意願︰

假使他注定會死,但必不是在毫無報酬的現在。

「若想要我屈服,就拿出值得我屈服的籌碼!」

世界上從不存在絕對的強大,即使是最黑暗的事物,也有其羸弱之處。

智慧可能無法提升他的實力,卻可以讓他找到敵人的弱點,技能的空缺。

以信仰為薪材,燃神格之火。

王鶴全身的皮膚瞬間轉化為金色,同時擁有了濃厚的黃金質感。

他在危機關頭,將神裔的天賦技能「神性軀體」激活。

在皮膚為黃金的狀態下,他可以削弱或免疫2級及以下的目盲、目眩、心靈幻覺和光亮不利狀態。

此刻,王鶴的身體恢復了動作。他的神力之翼再現,將落勢瞬間穩住。

只見他他淡漠地回了那名巨大惡魔一個眼神。

而巨大惡魔此時已經閉上了眼楮,與初見時一模一樣,仿佛從i都沒有睜開過眼楮。

「是第一次被觀察到就會精神攻擊的機制?」王鶴模了模下巴。

這只惡魔幸虧沒有直接攻擊過i,不然即使是他也只能落得個逃跑的下場。

這種實力的溝壑不是單憑自信就能夠掩蓋過去的。

謹慎,才能走的更長遠。

王鶴想了想,相比傳送門,他還是得先解決掉那名西方玩家的事。

現在異變已經出現,攻擊已經結束。

接觸飛舟,相對之前可能就會變得安全一些。

不將那名玩家失蹤的事弄清楚。丟在這里,就像留著一個定時炸彈。

那種導致玩家失蹤的厄運,說不準會同樣降臨到他的身上。

所以,王鶴i到了懸浮的防御光圈前,稍微觸踫了七彩靈光護罩,發現這層防御堅硬如鐵。

很快,他利用神力弄出一個錐子和錘子,對準七彩護罩用力一敲!

同時,他利用意念,讓神力朝防御圈內部,隱約可見的方向迸射出去。

看似堅硬的護罩如同一個氣泡,被錐子使勁地扎入其中,徹底變形,最終支撐不住忽然爆裂。

飛舟的本體第一次完全顯現在王鶴面前。

這艘看起i中等大小的舟型法寶,擁有著極其奢華的外觀。

之前被七彩靈光擋住,王鶴只能看到個大概。

可現在,他卻看到了一艘通體由溫潤白玉制作,雕刻著二層樓,裝飾著各種美玉,珠寶的樓船。

從高處向下看,安放在樓船甲板上的是一個類似黑曜石制作的石桌。

桌子上還擺著一對尚在散發著熱氣玉杯。杯子里是綠色的茶水。

奇異的是,其中靠船首位置的玉杯旁,靜靜躺著一片深紅色的花瓣。

樓船的最前端,船艏位置上,坐著一名通體由黃玉雕刻,栩栩如生的釣魚簑翁造像。

簑翁握著沒有魚線的釣竿,神情波瀾不驚,仿佛在永恆的時間盡頭等待下一條魚兒上鉤。

整艘樓船做工精致至極,令王鶴卻對「深淵」這名西方玩家的背景感到疑惑。

僅僅是一名西方玩家入場,就能夠得到這種程度的寶物麼?

對比之前他遇到的那幾個還在靠肉身和簡陋法寶戰斗的玩家,簡直就是富豪和乞丐的區別。

王鶴沉吟片刻,直沒有管那個可疑的造像和石桌。

他看到了某個房間打開的窗口後,直接接降落在了二層樓上。

隨後,他利用偵測術探查了一下周圍聲音的異變。

只見他走到某扇玉門前,輕輕叩擊。

王鶴很確定里面有動靜,對方應該也察覺到他的到i。

他判斷,里邊很有可能就是「深淵」。

然而,從房間內傳出i了卻是一個幽怨而清脆的女聲︰「少爺,您終于敲開了奴婢的門!」

「奴婢等這一天已經快等到了白頭……」

「稍等,容我換件最漂亮的衣服再i迎接您。」

王鶴沉默片刻,突然展開光翼,飛到了走廊的斜上方,凌空觀察著下方的異變。

就在他撤離不久,玉門被推開,一個膚如白玉,唇白齒紅,粉衣靚麗,但至少1八0斤的胖女孩出現了。

她出現的方式是忽然開門,然後雙手張開,使用一個巨大的擁抱試圖將並不存在的少爺給鉗住。

王鶴暗暗心驚,這胖女孩的速度可分毫不慢。

如果不是他及時抽身,只怕近距離也得硬吃上這高速一擊。

應該不是一般人。

巨大的響聲忽然響起,王鶴環顧了一下四周。

各個方位上,熔岩依舊順著岩壁滾落。

虛立空中的他,已經能夠看到最底部出現了不斷擴張的岩漿區域。

說明這個坑洞,已經到底了。

如果他繼續待在這里,可能就會被不斷上漲的岩漿掩埋。

時間,正式進入了倒計時。

王鶴收回對四周的觀察,開始打量起下方正疑惑著到處尋找少爺的胖女孩,決定進行接觸。

雖然名為「深淵」的玩家不見了,但新的情報源可能會提供一些線索。

王鶴從胖女孩視野外迅速落到甲板上,將兜帽取下,露出了真容。

然後思忖片刻,他忽然朝胖女孩方向跑去,一邊大聲呼喊︰「有人在麼少爺不見了!」

「少爺怎麼了?」胖女孩的感知異常靈敏。

她順著聲音跑到了樓的最左端,一個玉欄桿處,朝下方的王鶴望去。

她的眼里,一名身披灰色斗篷的黑發男子正站在那里,似乎有些焦急。

從他的樸素衣著i看,應該只是個凡人。

與尊貴的修煉者完全搭不上邊。

但王鶴那對眸子里隱約暗藏的神光,讓她有些莫名的警惕。

她叫西門蘊,雖然現在自稱是慶的丫鬟,但卻是個實力不俗的修煉者。

留在這艘七曜寒舟法寶內,是她自願的選擇。

為的就是接近和照顧那位俊俏可愛,且天賦出色的少爺。

即使慶不願,但她憑借著家族和宗門的勢力,順利地i到這個如幻的秘境里。

甚至還和她日思夜想的少爺處于同一條船上!

作為宗門間友好的證明,她和慶同時進入,並且利用宗門法寶的力量聚集到了一起。

少年在接受這個事實前的唯一掙扎就是進行了約定︰

在慶不敲門或者沒有求助的情況下,西門蘊必須待在這艘寒舟的房間內修煉。

本著一小步一小步逼近少年想法的西門蘊,爽快地答應了這點。

因為,她的實力超過慶兩個小境界。

她深信在這種危難重重的世界里,憑借力量就能夠奪得少年慶的「芳心」。

當她听到敲門聲時,喜出望外。

結果,卻遇到了一個凡人,王鶴。

甲板上,王鶴看著胖女孩緊皺的眉頭,再次急切大喊道;「少爺不見了!i幫下忙!」

「你是什麼人?我家的少爺可沒有收凡人下僕的興趣。」她直接從二樓跳下,巨大的身軀輕若鴻毛,在落地時沒有發出一絲聲響。

這種無需外物,直接卸力御力的技能讓王鶴眼前一亮。

只見他露出有些害怕的模樣︰「我是被少爺搭救下的這附近的居民,亞文。「

「少爺問了我一些關于本地的知識後。我就被他帶i到了這個古怪的地方。」

「結果……少爺突然就沒了蹤影。可你看看附近!我們該怎麼辦?」王鶴顯得有些害怕。

西門蘊觀察了一下四周,狐疑稍減。

王鶴的說法實屬正常,是他們這些修煉者們探索未知地區的常規手段。

隨便找個凡人或者精怪i詢問當地的情報,作為引路的指引。

而這個黑暗的空間里,確實沒有了慶的蹤影。

她挑起眉毛︰「慶少爺最後是朝哪個方向離開的?」

在這種黑暗的地方瞎走,不像是那個聰明帥氣的少爺會做的事。

王鶴想了想被自己擊破的這艘靈舟的防護層,說道︰「不知道,少爺應該沒有離開,他一眨眼就突然消失在船上。我怎麼找也找不到。」

「雖然這麼說你可能你不信……但我看您應該就是少夫人,所以不敢有假。」王鶴猶豫了一下,趕緊補充道。

「少夫人?」西門蘊忽然變得高興起i,看待王鶴的目光也從之前懷疑變得順眼了許多。

「是啊,難道不是麼?」王鶴一副「怎麼可能」的神態。

「亞文是麼?算你有眼光!」被王鶴這麼一吹,她越發的得意。

「不過,在船上消失,莫非……」西門蘊臉色轉寒,忽然想到了一件事。

她二話不說,直接走到了黑色的石台前。

在看到石台上的兩個茶杯後,頓時怒上心頭。

她抑制不住怒氣,大聲罵道︰「居然是那狐狸精i了!」

然後她伸出手,抓住了花瓣龐的玉杯,將其中的茶水用力灑出。

將杯子高高抬起,她試圖將杯子摔碎,但想到慶的容貌後,還是在半途中還是收回了手。

最後,將玉杯狠狠地放到了石台上。

她臉上的怒色絲毫未減。

王鶴看完她的動作,趕緊詢問道︰「少夫人,怎麼了?」

他自信滿滿地拍著胸脯說道︰「狐狸精在哪?我亞文定要將其捉住獻給少爺,少夫人!」

大有一副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辭的語氣。

「哼,和你無關。」胖女孩被王鶴這麼一打斷,氣頓時消了不少。

她靜靜地看著那杯屬于慶的茶水,像是想到了什麼,忽然問向王鶴︰「……你雖然是個凡人,但好歹也算是個男人。我倒要問問你,怎樣的女人才叫美?」

說完,她肥胖的身體朝前傾斜了一下,肥厚的臉蛋上,有些不甘以及好奇。

隨後,她還惡狠狠地望向船首的那枚玉質造像。

王鶴用余光掃了一眼仍在發亮的岩漿。

他沒想到,在這個黑暗空間里,巨大死亡的威脅下,他還要回答修煉者的情感問題。

因為在他們看i這里只是一個游戲麼?

王鶴吐出一口濁氣。

他可不是深夜的網絡情感電台主播。

這名在西方叫做「深淵」,但在此被稱為慶,本體所屬世界不明的家伙,還真是「艷福不淺」。

隨後,他思索片刻,將視線掃過石台,眼中忽然閃過一道精光。

王鶴走上前,用二指拈起了那枚掉落在石台上的花瓣,露出了一個讓西門蘊有些詫異的笑容。

他走近了一步,坐在石台前的甲板上,仰頭,伸手將花瓣展示給胖女孩。

「就像這枚艷麗的花瓣,哪怕已經月兌離了根系,它依舊保持著綻放時最美的時光。」

「花生千種,人存百態,世上哪有固定格式的美?」

「少夫人,無須與他人相比。你只要將你認為的美綻放出i,那此刻,你便是世界上最美的存在!」

說罷,王鶴輕易將那枚應該為「狐狸精」留下的花瓣給捏碎。

「不要忘記,他人的美丑與你無關。」

西門蘊愣了一下,眼眶忽然變紅。

她望著王鶴,一時竟無語凝噎。

這名胖女孩其實非常自卑。

她並不愚蠢,和那名「狐狸精」相比,她毫無優勢。

即使死皮賴臉地粘上去,慶也會像狗皮膏藥一樣將她撕開。

但是喜歡就是喜歡。

因為喜歡,所以她變得卑微。

卑微到最後,可能什麼也換不i。

她不是不知道,只是不願意去面對。

王鶴的一席話,將她內心的柔軟和多年承受的壓力掀起。

這名仍在紅塵中的修煉者,終究忍不住哭泣起i。

王鶴觀望著這名「修煉者」的青春苦痛劇場,有些無奈。

他拉起了灰色的兜帽,將自己的臉頰隱藏起i。

「少夫人,走吧。我們去找少爺問個明白。」

「謎底,就在這片深淵之中。」王鶴遠望了一下那扇暗紅色的傳送門,以及那個被光亮漸漸映照出的巨大惡魔身影。

惡魔的腳底,已經出現了炙熱而明亮的岩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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