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楚長歌沉默了好一會兒。
掛鐘上的秒針都走了一圈，顧眠才听見他的聲音︰「我之前說過，我沒法一眼看出哪些是守護者，只能通過他們的日常行為模索，但有一個人可以一眼看出哪些是守護者。」
是小喬。
顧眠記得楚長歌說過這件事情。
「她不但能一眼看出誰是守護者，也能看出對方是來自哪個副本所在的世界，很久之前我詢問過小喬，她對我說過……」
說道這楚長歌又沉默了好久︰「她說來自殺戮游戲隸屬世界的守護者是……江陽。」
江陽。
這個名字楚長歌提過。
但只提過一次。
他說江陽是謝必安以前的名字，他說謝必安以前是一個很正常的人，如今卻用斗篷把自己包裹的嚴嚴實實，不再用真面目見人。
顧眠早知道謝必安也是來自低維世界，但沒想到他竟然是從殺戮游戲所在的那個世界而來。
現在那個謝必安就住在這棟樓上，和伴我來年她們住在一起，只是不太常見。
小喬第一次看到謝必安時，是在高考活動的校車上。
雖然謝必安當時裹得嚴嚴實實，還是被一眼認出。
小喬看見他之後說出的第一句話就是「他還沒死？」
仿佛認定這個人早該死掉一樣。
「你說過謝必安很久之前出了些意外，讓你們都認為他已經死亡……我能問一下是什麼意外嗎？」顧眠開口。
他有些想不通。
他很小的時候就跟楚長歌相識，但楚長歌好像在全球游戲開始之前就認識小喬和謝必安，顧眠實在想不通楚長歌是什麼時候和這兩個人勾搭上的。
楚長歌向沙發靠了一下，仿佛陷入了回憶︰「那是八年前，你十四歲。」
顧眠︰「……」
這個開頭總讓他覺得是他爹在跟他講述他死去多年的母親的故事。
八年前就八年前，你帶我年齡干什麼。
「八年前，江陽家出現意外，一家四口全都死亡……當然那是我們以為的，但沒想到游戲開始之後還能再見到他。」楚長歌靠在沙發上。
「什麼意外？」
「不清楚。」
倘若現在柯南在這里，一定會發出「真相只有一個」的咆哮。
可惜這個小學生並不在。
顧眠模模下巴︰「听你這麼描述的話，我總覺得這件事情不簡單呢，不像是意外事故。」
而且江陽「死而復生」，變成謝必安，這其中肯定又另有一番故事。
這時旁邊的胖子突然揣測著開口︰「有沒有可能是以前的那個江陽的確是死了，現在我們看到的謝必安是一個冒名頂替的、不知道是不是人的東西。會不會他已經變成了鬼，遮得嚴嚴實實是因為懼怕陽光？」
顧眠看一眼胖子︰「你見過哪家的鬼會怕陽光？」
確實……
至今為止他們見到過的鬼在陽光底下都活蹦亂跳的，放點音樂說不定還能蹦起迪來。
楚長歌也否定了胖子的猜測︰「就算化成灰小喬也能一眼分辨出他的身份來，沒有被頂替，也沒有變成鬼。」
「啊這……」胖子微微張著嘴，「但還是總感覺那個人很危險啊。」
雖然他看上去非常和善，聲音也好听。
「我記得游戲開始後你第一次見到謝必安是在元宵活動那會兒對吧，」顧眠看向楚長歌，「後來咱們參加的活動回回有他。」
也不知對方是有心還是無意，一直和顧眠幾人偶遇，現在還住在了一棟樓上。
「如果謝必安跟楚小哥一樣，都是守護者的話，那他應該會保護醫生吧。」胖子撓撓頭。
那可不一定。
顧眠仍然記得柳如煙這廝偷偷潛入他家做過什麼。
謝必安這人飄忽不定，讓人看不透他想干什麼。
「要是楚小哥實在不放心，我們就派小紅半夜去偷偷把他掐死？」胖子想處一個絕妙的主意。
被點到名的小紅正哼哧哼哧的挖胖子秘制的草莓醬，听到有人叫自己便抬了抬頭，然後繼續哼哧哼哧的挖。
顧眠看一眼小紅又收回視線︰「你派她去殺人，她刺殺成功的概率跟你發現我是你失散多年的父親的概率一樣大。」
胖子撓著頭，感覺這比喻不大對勁。
「說起來謝必安既然來自殺戮游戲副本的世界，那他應當知道自己世界的名字是什麼吧，小喬也肯定知道自己世界的名字，」顧眠思考起來，「不如我們先去問一下？」
小喬倒是好說。
在一個風和日麗的中午，胖子做了一頓豐盛的午餐把她勾引過來。
顧眠沒怎麼花心思就問出了小喬世界的名字。
「諸神黃昏。」小喬邊往嘴里塞著烤肉，邊說出這個名字。
听到這個名字後胖子震驚了下。
這名字怎麼听都是個相當壯觀的世界，他已經想象到無數神祇行走于大地，天空滿是戰爭灰燼的畫面。
這麼宏偉的世界能生出小喬這個弱智來？
胖子陷入了深思。
似乎看出了胖子的想法，顧眠開口︰「可能她的世界主要體現在‘黃昏’兩個字上，和諸神沒什麼關系。」
「你們的世界是什麼樣子的？」顧眠看向小喬。
聞言小喬停下了嘴，抬頭看著顧眠，背誦般突出一段很押韻的句子︰「我們的世界已到盡頭，所有生命將迎來黃昏，所有歷史將化為塵埃，所有文明將湮入黑暗，唯有新世界才能帶來光明的未來。」
嗯，很好。
答非所問。
但好歹也算回答了，顧眠原先沒指望小喬能開口說話的。
胖子眨眨眼楮︰「听起來像個末日的世界。」
顧眠叉起一塊西瓜︰「諸神黃昏這個名字就挺末日的，它要是改成諸神還魂說不定還能好一點。」
「那改成諸神還魂就靈異了，還不如末日頻道呢。」胖子模了模發毛的胳膊。
「現在咱們應該沒經歷過小喬世界的副本吧？」顧眠模著下巴，「沒見過諸神黃昏世界觀的副本。」
小喬又悶悶的給自己塞了快烤肉︰「諸神黃昏，不開放的，沒有副本。」
沒有副本？
顧眠看向小喬，那還真是個神奇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