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現在還能玩兒幾天,等過幾天就像是小馬駒拴上韁繩了。想玩兒都不行了。」鐘毓秀眉眼含笑地看著他說道,「習武是很枯燥的,你也去軍營看那些哥哥操練,不是一兩日,三五日,而是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的。」雙眸眨也不眨地看著他說道,「怕不怕。」
「不怕!他們能做到,我也能做到。」楚澤元眸光亮閃閃地看著她說道。
「在等兩天,估計你師父就來了。」鐘毓秀伸手揉揉他的小腦袋道,「你師父不是教你練那個內家功夫嗎?先練這個。」
「可我想學刀法,這內家功夫看不見。」楚澤元忽溜溜的大眼楮看著她說道。
「你喲!不知道什麼是好!多少人想學這內家功夫都找不到門路,你師父親自給你鍛造筋骨耶!」鐘毓秀食指戳戳他的額頭道,「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可我感覺不出來。」楚澤元緊皺著眉頭道。
「你才練了幾天啊!要持之以恆!」鐘毓秀捏捏他肉乎乎的臉頰道,「知道嗎?」
「知道,知道,冬練三九,夏練三伏嘛!」楚澤元乖巧地說道。
「我回來了。」楚九挑開簾子進來看著他們母子倆道。
鐘毓秀看著他進來站起來道,「回來了。」
「爹爹。」楚澤元從椅子上蹦下來,蹬蹬跑了過去,撲到了他身上。
「你這是洗漱過了。」鐘毓秀走過去看著他一身常服,頭發濕漉漉的,發梢還滴著水問道。
「啊!去軍營一趟,和兄弟們切磋、切磋,弄了一身的土。」楚九笑一把抱起兒子笑呵呵地看著他說道。
「都安排妥當了。」鐘毓秀目光柔和地看著他說道。
「差不多了。」楚九抱著兒子坐就近的坐下來,把兒子放在自個腿上,「娘子,坐。」伸手拉著她坐在旁邊。
「你告訴他們自己要出去,是因為什麼嗎?」鐘毓秀關心地看著他說道。
「沒有,初次只是去探路,能不能成還是個未知數。」楚九黝黑的雙眸看著她微微搖頭道,「先不說的。」
「那你打算帶多少人去?」鐘毓秀看著他又問道。
「帶五百精兵吧!」楚九看著她想了想道。
「這人是不是太少了。」鐘毓秀擔心地看著他說道,「這萬一……」
「太多了就扎眼了,再說了這已經是咱的地盤兒了,你還怕啥。」楚九看著他大咧咧地說道,「我也沒打算驚動平陽和淮南,免得走漏了消息。」
「那需要我準備什麼行李嗎?」鐘毓秀眨眨雙眸看著他問道。
「不用,我們輕裝簡行,除了必要的工具,啥都不帶。」楚九輕笑出聲道,「如弟妹所說風餐露宿,我們倒是沒什麼?行軍打仗以地為席,天為被,餐風飲露很正常,只是辛苦她了。」
「回來好好的犒勞她。」鐘毓秀聞言想也不想地說道,輕抿了下唇道,「陶妹妹本可以不為此辛勞奔波的,雖然她沒有怨言。」
「咱知道!」楚九撓撓頭道,「可只有弟妹有這手藝,別人不行啊!」
「呃……」鐘毓秀猶豫地看著他嘴張張合合的。
「你想說啥?」楚九看著吞吞吐吐的她問道。
「沒什麼?咱先吃飯去。」鐘毓秀看了眼支稜著耳朵的楚澤元道,有些話這孩子不適合听。
楚九順著她的視線看過來,看著興致勃勃的兒子,「好!」
楚澤言聞言噘著嘴不高興地說道,「又要背著我講悄悄話。」
「知道就別抱怨。」鐘毓秀聞言不厚道地笑道。
「抱怨也沒用是嘛!」楚澤元左右搖晃著腦袋哼哼道。
「聰明。」楚九捏捏他肉包子的臉蛋兒道。
「爹爹,餓了。」楚澤元可憐兮兮地看著他說道。
「走,咱們洗洗吃飯去。」楚九單手抱著他站起來,朝鐘毓秀伸出手,「走。」
「你抱著兒子就好,我自己走。」鐘毓秀看著他忙說道。
「單手我還抱得住!」楚九聞言笑呵呵地說道,拉著她的手道,「走啦!」
吃過晚飯,夫妻倆陪著兒子玩兒了會兒,天氣漸漸黑下來。
楚九親自給兒子洗洗澡,哄著兒子睡了,轉身進了書房。
「有心事?」鐘毓秀拍拍羅漢榻道,「坐。」
「嗯!看出來了。」楚九走過去坐在她身邊拉著她的手道。
「吃飯心不在焉的。」鐘毓秀指指自己的眼楮道,「兩只眼楮都看出來了,兒子也看出來了。」看著他驚訝地眼神,「你沒看兒子在飯桌上老實的很,平常都嘰嘰喳喳的跟小鳥似的。」鐘毓秀擔心地看著他問道,「發生了什麼事?讓你憂心忡忡的。」
「是有關弟妹的事情,我不知道該不該告訴長生?」楚九黑漆漆的雙眸看著她說道。
「什麼事情?」鐘毓秀著急地看著他問道,「別告訴我跟舅舅有關。」
「嗯!」楚九緊繃著下顎重重地點頭道。
「說吧!又給陶妹妹潑什麼髒水。」鐘毓秀忍著怒氣看著他說道。
「你別生氣,只要長生和弟妹不在意,言語就傷不了他們。」楚九看著臉色發青氣鼓鼓的她道。
鐘毓秀胸口劇烈的起伏,深吸幾口氣,才緩緩的平復了下來,「他們說什麼了?」
「還不就是老一套,說弟妹水性楊花,」楚九斟酌著說道。
「不止這個吧!如果老一套你不會這麼生氣。」鐘毓秀眸光直視著他說道,「說吧!我挺得住。」
楚九聞言閉了閉眼,目光深沉地看著她說道,「這一次說了弟妹怎樣愛慕他,叫他顧哥哥,反正把弟妹形容的上趕著似的。」
「這個……」鐘毓秀騰的一下站起來,氣得來回的踱著步。
「陶妹妹如果不虛與委蛇,早就像我一樣被舅舅給關起來了,哪里還能幫助並完好無損的將我們救出來。」鐘毓秀氣得恨聲道,「阿九我錯了,我應該提刀宰了他們。」
「坐下,坐下。」楚九摟著她輕輕地扶著她的後背道,「別氣、別氣。」
「怎麼能不氣呢!」鐘毓秀紅著眼眶哽咽道,「女兒家名節最重要了,沒有的事情都能污蔑。」眼淚吧嗒吧嗒只掉,「我更怕長生兄弟信的他們跟陶妹妹起了嫌隙。」
「不會的,不會的,長生不會計較的,他那麼稀罕弟妹,他又那麼聰明,明眼人就能看出來這是離間計。」楚九拍著她的後背勸道,「別哭,別哭。」
「是嗎!」鐘毓秀慌亂地抬眼看著他說道,尋求安撫。
「是的,是的。」楚九粗糙的大手擦著她的眼淚,結果是越抹越多,「別哭,別哭,現在他們就像是癩蛤蟆專門來惡心人的。」
有的事情它不會致人死地,但是它會持續不斷地惡心人,不斷在耳邊嗡嗡作響的蒼蠅。令人煩躁!
鐘毓秀聲音嘶啞地說道,「這嘴上不說,心里不知道怎麼想的。」
「不會的,不會的,二妞她們傳來消息的時候,長生都做了最壞的打算了。」楚九雙手捧著她的臉看著她說道,「听我說,當時我想著如果弟妹真遭遇不測,長生想死的心都有了。」
「死了一了百了,活著是一種折磨,這還沒什麼呢?看看都被說成啥樣了?」鐘毓秀氣急敗壞地說道。
「不會的,不會的,我們要相信長生的為人。」楚九不斷的安撫她道,「他和弟妹的感情非同一般。」
「不一樣,不一樣,沒有成親的話那是掌中寶,小心翼翼的千嬌百寵的。這成親就不一樣了,就會苛責許多,跟野草似的。」鐘毓秀慌亂地搖搖頭道。
「咋不一樣了,長生只會更加的珍惜得來不易的姻緣。」楚九看著神色堅定地說道,「相信我,一定會沒事的。」忍不住念叨道,「這我還沒告訴長生呢?你咋先崩潰了。」一臉為難地看著她說道,「我們還咋幫助長生他們倆。」
鐘毓秀揪著自己的袖口擦擦臉,眼巴巴地看著他說道,「你說我們該怎麼辦?」
「首先,我們先別自己嚇自己好嗎?」楚九雙手搭在她的肩膀上認真地說道,「雖然這麼說不合適,但是俊楠家的也是從腌地方被救出來的,人家兩口子現在不是過的好好的,夫妻恩愛。」
「這不一樣,俊楠他們兩家是世交,青梅竹馬,訂的女圭女圭親。」鐘毓秀急切地說道,「感情非同一般。」
「那長生和弟妹的感情還是同生共死的感情呢!甚至更加的牢固。」楚九聞言立馬說道,「樂觀點兒,沒事的。」拍拍她的肩頭道,「早知道你反應這麼大,就不告訴你了。」
「只要兩個人是情比金堅,外界的一切都不是事。」楚九深沉的雙眸看著她說道,「如果感情不深厚,那麼一點兒言語就完了。」直視著她又道,「我們要相信他們,這點言語還刺激不了他們。他們都不一般的人,心里比我們想象的強大。」
鐘毓秀吸吸鼻子,冷靜下來看著他說道,「那這流言蜚語要告訴他們倆嗎?」
「說肯定得說,不然這傳到他們耳朵里不知道會變成什麼樣?」楚九緊皺著眉頭看著她說道。
「那啥時候說?」鐘毓秀長長的睫毛上掛著淚道。
「等我們去平陽的時候再說。」楚九看著她想了想道,「左右就這幾天了。」
鐘毓秀垂著雙眸滴溜溜的直轉,「其實對于這事,這廬州城再有一個比長生兄弟更盛大的婚禮,這樣成為城中百姓的談資,長生兄弟那點兒事很快就被淹沒了。」
「婚禮?」楚九聞言眼眸輕晃看著她說道。
「這些風花雪月就跟那些東家長、西家短似的,有新的自然就被吸引過去了。」鐘毓秀簡單地解釋道。
「這麼靈嗎?」楚九驚訝地看著她說道。
「靈的很!」鐘毓秀激動地拍拍他的手道。
「可是這比長生的婚禮更加盛大,這得多大的財力才能支撐的起來。」楚九為難地看著她說道,「我現在上哪兒找合適的啊!」
「那就只能你們走了,淡化,最好是忘了。」鐘毓秀氣得閉上眼楮道。
「沒有別的辦法嗎?」楚九聞言干脆道,「我下令讓他們閉口不談此事。」
「千萬不要,你這樣等于坐實了陶妹妹了。」鐘毓秀聞言趕緊說道,「他巴不得你動呢!後邊還有後招,就沒完沒了。流言蜚語就像是滾雪球似的,越滾越大。你四處奔波都沒用,在這里過多的糾纏是愚蠢的。」
「那就任它肆意的擴散,我們不管不顧的話,人家還說這是默認了,豈不更糟。」楚九氣的一巴掌拍在羅漢榻上,「娘的,這怎麼做都不對。」
「這就是流言蜚語的厲害之處。」鐘毓秀閉了閉眼楮道,「我不得不佩服舅舅的老道。」
「你咋還夸上了,這太卑鄙了。」楚九氣憤地說道,言辭之間一點兒也不客氣。
話落擔心的看著鐘毓秀,「我……」
「不光你罵,我也想罵。」鐘毓秀鼓著腮幫子火冒三丈地說道,「幸好陶妹妹身手好,心里又強大,這要是換成其他姑娘,都不知道死幾回了。」
「你要這麼說,這普通姑娘,你認為顧大帥會看得上。」楚九忍不住提醒她道。
「說來說去,還是陶妹妹優秀,舅舅得不到,就想毀了唄!」鐘毓秀苦笑一聲道,「只是手段太下作了。」
「他倒是想直接動手,別說弟妹身手好,在咱的保護下要是受傷了,咱這兵就白練了。」楚九冷哼一聲輕蔑地說道。
「說到底,是咱變強大了,舅舅不敢真刀真槍的干。」鐘毓秀苦笑一聲安慰自己道。
「不!咱們還不夠強大。」楚九黝黑的眸光看著她沉靜地說道,「咱們要是強大,他們就不敢這麼肆無忌憚地造謠了。不敢這麼欺負咱了。」
「對!」鐘毓秀握著他厚實熱乎乎的大手道。
「努力,變得更強。」楚九眼神堅定地看著她說道。
「一起。」鐘毓秀目光溫柔地看著他說道。
「好了,天不早了,趕緊睡覺去。」楚九拍拍她的手道。
「你呢!」鐘毓秀看著他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