儀風帝抿唇思量片刻，吩咐道︰「明日你再去裴府給裴神機使診治，務必要讓她神智清明。」
還去？要了親命了！鮑太醫不敢不應，心里卻是百般不願。
……
裴神機使失心瘋的消息靜悄悄傳開了。二皇子派人出去打探這個消息是否屬實。在他看來，裴三那麼精明的人是不可能瘋的。或者說不可能突然就瘋了。
然而，屬下帶回來的答案令二皇子很是吃驚。
據傳聞裴神機使瘋魔的風兒是鮑太醫傳出來的。他被裴神機使用符化掉了眉毛胡子，心中記恨，便放風出去壞裴神機使名聲。
倒也合理。
二皇子加快腳步向崇賢殿走去。父親對他不似從前那般冷淡，甚至有些刻意親近的樣子。二皇子因此而躊躇滿志。根本不需裴三告訴他天定之人是誰。只要哄著父親頒下詔書，龍椅他就坐了一半了。
二皇子微微仰起頭看向眼前富麗堂皇的亭台樓閣。用不了多久，這里的一切就都是他的了。如此一想，二皇子心情舒暢，雙腳卻像是被重物所墜動彈不得。他疑惑的同時，身體不受控制的撲向地面。隨行的小黃門大聲驚呼著伸手去攙扶。
……
「二皇子不省人事了。」小密探神情復雜的說道︰「人在崇賢殿呢。太醫院的太醫都去了。鮑太醫使人來傳信兒，說是明天不來給您診脈了。」
「他巴不得不來。」裴錦瑤用牙著夾起幾根烤豆角放進嘴里慢慢嚼。
「不來就不來吧。眉毛胡子都沒了，屬實難看。嚇著我們小貴子就不好了。」老文一手抱著貴哥兒，一手拿著小魚干喂給它吃。
「你們也嘗嘗，豆角味兒不賴。」裴錦瑤放下牙著，「吃飽了咱們去宮里轉轉，省得積食。」
又能飛了？小密探興致勃勃的發問，「是去大逆不道嗎？」噌地抽出腰間軟劍手腕一抖挽了個劍花，「小的不才，替您分憂。」
老文攥緊拳頭錘在小密探肩頭，「發啊，穩重點！」
他已經很穩重了。小密探笑了笑說，「老文叔，我這不是高興嘛。」
真是沒眼看。老文摟緊貴哥兒。還是小貴子好，話少又愛干淨。
「把劍收了吧。」裴錦瑤捏著巾子抹抹嘴，「用不上。」
小密探哦了聲，訕訕收起軟劍跟山鼠精把烤豆角分著吃了。
……
夜幕低垂，烏雲遮蔽月光，豆腐皮一樣的薄毯靜悄悄飛抵皇宮上空。
薄毯上的三人一妖皆是神情肅然。
老文與他們有少少不同。他的肅然中帶些無奈。
原想留下看家，可……又擔心阿發和小耗子由著小祖宗的性子鬧。沒辦法，不跟著他不放心。
唉，回回出來回回心累。
裴錦瑤盤膝坐在薄毯中央擺弄符紙丹砂等物，山鼠精插不上手索性老老實實在旁邊陪著。小密探迎風而立駕著薄毯。
「裴神機使，前邊就是崇賢殿了。」小密探揚手指向不遠處燈火通明的宮殿。
裴錦瑤略一頷首，吹了三五只小黑鳥放下去。
山鼠精兩手托腮，眼楮眨都不眨盯著輕靈的鳥兒，低聲喃喃，「別被人發現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