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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凰玉誠惶誠恐,輕聲答道︰「太平。」

儀風帝冷冷睨著他,悶哼一聲,「燕六,你好大的膽子!居然任憑有關邵皋的蓮花落一路傳到京城?!」恨恨盯著燕凰玉厲聲呵斥,「不听話的狗養來何用?」

燕凰玉從錦杌滑到地上,哀聲懇求,「陛下饒命。」

馮嘉一顆心提到嗓子眼。陛下之所以發這麼大的火,還不就是因為邵皋沒能弄死小裴,反被小裴咬住咽喉?

唉,說起來燕督主又有什麼錯。以小裴的性子,燕督主敢說不幫忙,小裴能叫他好過?馮嘉暗暗搖頭。陛下不了解小裴是個啥樣人。

別看她小個不高,不笑不說話,卻是個難纏的主。

儀風帝重重喘著粗氣,斥道︰「饒命?哼!我看你現在鬧不清楚自己的主子是誰了!」

燕凰玉連連叩頭,「陛下息怒,陛下息怒。臣對陛下忠心耿耿,披肝瀝膽。」

儀風帝冷冷笑道︰「忠心耿耿?當真可笑!可笑至極!」

燕凰玉微微揚起臉,目中隱約有淚光閃動,「陛下,邵皋不但私自審問康王及其余黨,還偽造陛下密旨,意圖除去裴神機使。萬幸裴神機使窺破邵皋圖謀。沒有著了他的道兒。否則,陛下定會被天下人唾罵。」

儀風帝胸中涌起一股郁氣,眼神似刀恨恨盯著燕凰玉。燕凰玉恍若未見,繼續說道︰「陛下,多虧裴神機使法術超群才得以大敗叛軍。鈞州乃至大夏百姓都念著裴神機使的好處。倘若邵皋真將裴神機使置于死地,陛下便會被天下人唾罵。臣以為,邵皋其心可誅!」

馮嘉垂下眼簾,暗暗點了點頭。燕督主說的沒錯。叛軍還沒問斬,就先殺功臣,這事做的忒不地道。

儀風帝長長吐口濁氣,眸中怒意越積越多。

照燕六的說法,裴三還殺不得了?

燕凰玉惶惶不安瑟縮著肩膀,偷眼觀瞧儀風帝神情,思量片刻,又道︰「陛下,臣任由蓮花落傳唱,也是想讓百姓們知道此事與您無關。是那邵皋吃了雄心豹子膽。」說著,直起身子,面露不屑,「壞事是邵皋做的,憑什麼讓您給他背黑鍋?!」

馮嘉眉梢跳幾跳。燕督主這神情,這語氣跟小裴像個十足十。

儀風帝也有一絲恍惚。抬手揉揉額角。他一定是氣糊涂了。

「如此說來,你還有功?」

燕凰玉趕忙俯子,「臣不敢居功。臣但憑對陛下的一片丹心行事。」

儀風帝雙眸微眯,淡聲道︰「起來吧。」轉而看向馮嘉,「參湯呢?怎麼還沒端來?」

剛剛說端參湯就是隨口一說。這會兒才是真的。

馮嘉貓著腰匆匆出去又匆匆回來。

燕凰玉重新坐在錦杌上吐口濁氣。雖然儀風帝暫且饒了他。可是不一定什麼時候還得好找補回來。

原因無他,儀風帝咽不下這口氣。而且他比之前更加想要除去裴三。燕凰玉面上依舊是對儀風帝的恭謹以及懼怕。心里盤算著回去就趕緊給裴三送信。

儀風帝隨意問了問路上可還順利之類的廢話,便讓燕凰玉退下。

熱騰騰的參湯端來,人已經走了。馮嘉嘖嘖兩聲,尋思著待會兒他把參湯喝了。托盤放在一邊,馮嘉調了盞蜜水捧給儀風帝。

儀風帝面沉似水,喃喃道︰「燕六不得用了。」

聞言,馮嘉笑了笑沒說話。

小裴不得用,燕六也不得用。是凡得用的都成了不得用的。皇帝陛下想當真正的孤家寡人吶。

儀風帝想了想,深吸口氣,「暫且用著。回頭把那幾個采玉的弄回來我瞧瞧。」

這是要在矬子里拔大個兒了?馮嘉在心里嘆口氣。要是那幾個腦子夠用,也就不會敗在燕督主手里。

儀風帝似乎跟馮嘉想到一塊去了。喝完蜜水,又道︰「不是還有個花九嗎?今晚為儉兒洗塵,宣他進宮一同熱鬧熱鬧。」

馮嘉領命去辦。燕凰玉很快就得了信兒。

白英憤憤不平,「皇帝老兒也太難伺候了。督主這趟差事辦的漂漂亮亮,沒落著好也就算了。居然叫九爺進宮吃酒?這不是惡心人嗎?」

燕凰玉絲毫不覺意外,「都是自家兄弟,一起進宮互相有個照應。」

「可……九爺什麼都沒干吶。」白英打開箱籠,將沒有穿過的衣衫擺進櫃子里,「您吃苦受累,一點賞賜都沒有,反倒把膝蓋跪的發青。這都什麼事?」

「我沒那麼嬌氣。」燕凰玉笑呵呵地遞給白英一個信封,「那些東西不急著收拾。這封信盡快送去遼東。」

「裴神機使能掐會算。您不給她傳信,她也知道京城發生什麼事。」白英把信收好,「我順便去問問小梅子有沒有東西捎給裴神機使。」

燕凰玉頷首,「這樣不顯眼。那幾個崇賢殿安插進來的釘子還不能拔。且讓他們多樂呵幾天。」

一提這茬白英怨聲載道,「什麼時候才能把他們清出去啊。煩都煩死了。」眼楮忽地一亮,湊到燕凰玉跟前,「要不小的去神機司找小梅子要幾道符給他們用上?」他想阿發和老文叔了。要是他倆在,就能跟裴神機使討符咒了。小梅子終歸還是差點火候。

燕凰玉思量片刻,搖了搖頭,「一動不如一靜。」

白英快手快腳歸置妥當,找出幾件衣裳抱在懷里,「今兒晚上的宴會不用穿官服,小的先拿這幾件去燙平燻香。」

燕凰玉又挑出一件丹色的遞個白英,「你去問問九爺穿什麼。」

「小的省得。您不能跟九爺撞了色。」白英噗嗤一聲樂了,玩笑道︰「有點貴女赴花宴的意思。」說著,腳步輕快的開門出去。

屋門合上的剎那,燕凰玉眸光黯了又黯。

儀風帝明擺著是想抬舉花九,等到時機成熟就將他燕六棄之不用,亦或是干脆殺了。

好個狠心的老雜毛!

四皇子劉儉得知晚上花九也來赴宴,心里犯嘀咕。把自己關在寢殿悶頭待到天黑,終于琢磨出點頭緒。

父親對小茶不滿。借花九敲打他呢。

白英肩頭松松垮下來,無精打采的說道︰「行吧,小的都听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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