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鼠精眼珠轉了轉，學著老文的樣子安慰道︰「您別急。命里有時終須有。若是沒有再等等。小小鬼祟還能逃出您的五指山？」
裴錦瑤不禁對山鼠精刮目相看，「行啊，小耗子。你現在說話也一套套的。」
山鼠精面頰發燙，「都……都是裴神機使和老文叔還有阿發領班教得好。」
裴錦瑤含笑瞥他一眼，「嘴巴跟抹了蜜似的。」眼風橫掃，忽地看到樹林中有個黑影一閃而過。來不及多想，掏出符紙甩出去的同時念動咒決。
山鼠精大氣都不敢喘，緊抿嘴唇縮在角落，眼楮一眨不眨盯著那道急速而下的符紙穿過夜色，穿透枝葉，「噗」的打中那抹黑影。
成了！
山鼠精雀躍的挑起眉梢。裴神機使出馬一個頂三百五！然而，就在它想要拍巴掌喝彩的時候，黑影驟然膨脹成為夜幕之下的龐然大物。
「裴、裴、裴神機使……」山鼠精牙齒咯咯作響，含混不清的說道︰「怪、怪怪獸！」
裴錦瑤噌地站起身，單手掐腰連說三個「好」字，從袖袋里抽出符紙打了出去。
還好吶？山鼠精吞了吞口水，站在裴錦瑤身後挺起胸膛，「小、小的不怕！」
「你是好耗子！」丟下這句話，裴錦瑤架著薄毯朝向還在不斷漲大的黑影沖了過去。
春風柔軟好似羽毛輕輕拂過耳際，山鼠精不由自主打個冷顫。想要拽住裴錦瑤衣袖又怕耽誤她掐訣，只得蹲子揪著薄毯把臉埋在膝頭。
裴錦瑤目光燦燦，異常興奮的說道︰「捉鬼祟去嘍！」
這有什麼值得高興的？山鼠精想了想，趕忙咧開嘴巴露出一抹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太好了。小的都開心死了。」
「下回我還帶你出來玩！」
千萬別了。它想留在家里繡花炸肉。再過三五七年再歷練也不遲。
說時遲那時快，眼瞅著符紙馬上就能踫到黑影，裴錦瑤劍指掐訣，喝聲︰「中！」
符紙與黑影相觸的剎那，黑影嗖的一聲變得干癟附在符紙之上，打著轉飛回裴錦瑤手中。
裴錦瑤得意的朝山鼠精揮動符紙，「瞧見沒，抓著了。」
不費力氣就抓住了？這可比打獵有意思多了。山鼠精眼楮一亮。還真挺好玩的！蹦蹦跳跳竄到裴錦瑤身邊，「呀！這就抓住了？您可真厲害。」
裴錦瑤收好符紙，「都是小場面。以後你跟我出來次數多了就知道了。」
還出來？山鼠精咬著嘴唇掙扎片刻，重重點頭，「小的以後跟著您長見識。」
裴錦瑤升高薄毯，盤膝坐下將符紙攤開。山鼠精擎著夜明珠給她照亮，「裴神機使，符紙上為何有人形？」
「鬼祟是惡鬼中的惡鬼。但它在變成惡鬼之前是人。」裴錦瑤耐心的解釋，「我將其打回原形，就是這樣的了。」
山鼠精似懂非懂眨巴眨巴眼。
裴錦瑤嘆口氣，挑起下巴指了指食盒，「你多吃肉吧。」
太好了！它已經吃了一塊正愁不好意思再吃呢。山鼠精歡聲應是，索性抱著炖肉碗大口大口吃起來。
裴錦瑤認真端量符紙上的人性，喃喃道︰「這……貌似是家養的鬼祟。」
鬼祟還有家養的？山鼠精吃驚不已。
「你看這兒……」裴錦瑤拿起符紙點指著人性手腕的位置，「這里有一道紅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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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的懂了！」山鼠精下嘴里的肉，「防備鬼祟偷跑所以給它栓個繩兒。」
裴錦瑤噗嗤一聲樂了，「不是繩兒，而是咒。有了這個咒就能拘住鬼祟。」
山鼠精拿出縴塵不染的白帕子抹抹嘴，「那它怎麼跑了？」
裴錦瑤食指搓搓下巴，「回去審一審就知道了。」
審鬼祟？山鼠精胡亂點著頭，輕聲詢問，「用不用準備辣椒面？」
裴錦瑤撇著嘴角，得意的說︰「一道符下去管叫它服服帖帖。省下辣椒面蘸炸肉！」
山鼠精打個飽嗝兒，「那……咱們回去還是再轉轉？」
裴錦瑤仰臉看看天色，「回吧。把小黑鳥收了明兒個審邪祟！」
……
小密探坐在燈下專心致志剝瓜子仁。老文支開窗欞又放下，再支開再放下，不住叨咕，「小祖宗怎麼還不回來？」
「也不知帶的蜜水夠不夠喝。」
「唉，小耗子看不住她。要是吃多了炖肉夜里又睡不踏實。」
「山風寒涼，應該備一件厚點的斗篷。」
小密探拿巾子擦擦手，走過去拽著老文的胳臂，「老文叔，您快坐會兒吧。」
「我這心里不踏實。」老文拍拍胸口，「小耗子走的時候說什麼去了去了的。多不吉利。下回不能由著小祖宗的性子。咱倆得有一個跟著。」
「現在的裴神機使不是以前的裴神機使了。」小密探給老文倒了杯蜜水，「她厲害著呢。」
「再厲害也只是個尚未及笄的小姑娘。」老文唉聲嘆氣，「像她那麼大的小姑娘，要是養得嬌一點的連二門都沒出過呢。可咱家小祖宗山南海北的跑。多不容易。」
「的確不容易。」小密探繼續剝瓜子仁，「咱家祖宗走到哪，就斬妖除魔除到哪兒。妖魔鬼怪受累了。」
老文被他這句話逗得捂著嘴笑。忽听有人敲打窗欞，趕忙起身支開窗子，映入眼簾的是裴錦瑤紅撲撲的小臉，「哎喲，您可回來了！」
老文把裴錦瑤讓進屋里，提來熱水浸濕巾子給她擦臉，「還順利嗎？」
「順利。」裴錦瑤抹把臉，抽出符紙給老文看，「捉個鬼祟回來。」收起符紙，化出一串小黑鳥，黑亮的大眼彎成月牙，「我特特把小黑鳥帶回來給你們一起听。」
小密探捧著鼓鼓囊囊的荷包遞給裴錦瑤，「您把小黑鳥放老胡那兒了？」
裴錦瑤贊道︰「阿發聰慧！」
小密探嘿嘿嘿的傻笑。
老文神情頗為嚴肅，催促道︰「快听听老胡說了些什麼。」
三個半人圍坐在桌旁，裴錦瑤將小黑鳥一字排開，「現而今，我這鳥兒也不一般了。不僅人話說的溜，說話聲音也是分毫不差。」
小密探老文和山鼠精都向裴錦瑤投來欽佩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