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錦瑤淺淺笑了,「好,我一定來。」
這就……完了?裴三居然提都不提跟黑爺白爺吃餃子的事。劉儉胸口悶悶的,難受極了。
羅子正和張淼對視一眼。四皇子殿下的意思再明顯不過。看樣子裴神機使就是不想帶他玩。會不會四皇子殿下就只是皇子了?
……
裴神機使除掉妖星將其燒成菜肥的消息很快就由東廠探子傳回京城。京城百姓奔走相告。在此之前所有的猜測與流言全都不攻自破。
整個裴府就像過年一樣熱鬧。
裴老夫人望著眼前擺放的滿滿登登的衣料笑的合不攏嘴。
「瑤瑤有心了,出門辦差還不忘給我買東西。」
「娘,這匹織金緞顏色花樣適合裁春衫。」韋氏從中抽出一匹亮給裴老夫人看,「您覺著呢?」
「好,都好。」裴老夫人輕撫肥仙鶴抹額,「挑幾匹顏色鮮亮的給婉姐兒。」
立在一旁默不作聲的裴錦婉屈屈膝頭謝過裴老夫人和韋氏揪著手里的帕子欲言又止。
裴老夫人看得堵心,「有話你就說。自家人沒什麼說不得的。」
裴錦婉用眼角余光瞥了瞥韋氏,大著膽子說道︰「祖母,三姐姐又立了大功。等她回京之後少不得要出去赴宴。我想……」
裴老夫人嗯了聲,截住裴錦婉的話頭,「這事等瑤瑤回來你自己問她。我做不了她的主。」
裴錦婉又將目光投向韋氏。
韋氏放下手里的衣料,蹙起眉頭,對裴老夫人說道︰「娘,祠堂里還供奉著陛下的墨寶呢。瑤瑤還是別太張揚。就算有人遞帖我也得給擋回去。再說了,她在鈞州受過傷,即便是好了,也得將養些日子。那些個賞花吃酒的宴席能免就免了吧。」扭轉頭,含笑望著裴錦婉,「婉姐兒要是想去,就約上幾個跟你交好的小姐妹。讓你三姐姐歇一歇。」
裴老夫人點點頭,「就依你。」話鋒一轉,「老二這幾天就到家了。吩咐人去城外迎一迎。」
韋氏長舒口氣,含笑應是。
……
沈惟庸坐在仙歌樓雅間里自斟自飲。樓下正在說裴神機使怒擒九真報父仇。
「裴神機使挺身而立,手中符紙不偏不倚打在九真道人天靈蓋上。」說書人拉開折扇,含笑問道︰「列位看官,你們可知裴神機使為何專打九真天靈蓋?」
「天靈蓋是氣門!」
「不對,不對。因為裴神機使站得高所以能打到九真頭頂。」
「誒?你什麼意思?」
「好啊,你敢罵裴神機使個子矮?」
「我沒有!」
樓下一群人開始爭論裴神機使個子高矮,把說書人晾在台上。
沈惟庸捏著小酒盅哈哈地笑了笑,自語道︰「有趣,實在是有趣。」
俞掌櫃推門進來,「閣老大人,郭閣老的車子朝咱們仙歌樓來了。」抬眼看看桌上殘席,「咱們仙歌樓的小白菜正當季,小的吩咐灶上給你做一碗清清淡淡的熱湯面吃吃?」
「不急。」沈惟庸拿起酒壺晃兩晃,「再添壺酒。郭閣老要是沒與人相約就把他帶到我這處。」
「得 。那……等您跟郭閣老喝差不多了小的再給您端面來。」俞掌櫃堆起笑臉,「咱們東家可寶貝那些小白菜了。上回燕督主也說比神機司長得水靈。」
裴神機使跟裴二老爺一樣樣。都對小白菜情有獨鐘。
俞掌櫃輕手輕腳退出去,不多時就帶著郭正進到雅間。
「喲,沈閣老喝著吶。」郭正眉宇間一團喜氣,「樓下說的真熱鬧。」掏出一角碎銀遞給俞掌櫃,「拿去給說書的小子買茶喝。」
俞掌櫃雙手接過碎銀,「這可是天大的臉面。待會兒小的帶他過來給您磕頭謝賞。」
郭正擺擺手,「免了吧。」
「是是,小的糊涂。您老不想驚動別人。」俞掌櫃命人換上新的酒菜,便恭恭敬敬退了出去。
郭正給沈惟庸斟滿酒,「我就知道您上這兒躲清靜來了。」
「躲什麼清靜?」沈惟庸搖頭輕嘆,「小裴在鈞州又立了大功。」揚手指指窗外,「你听听,京城都在說她。」
郭正眉宇間的喜氣漸漸轉為擔憂,「您得意思是……」
沈惟庸抿了口酒,「現而今要看陛下是什麼意思。」
「那……您是想保還是……」郭正的目光里滿是探究。沈惟庸乜他一眼,「當然不能眼睜睜看著小裴吃虧。」
「小裴啥都吃就是不吃虧。」郭正愈發擔憂,「陛下賜字給她,她……」話未說完,垂下眼簾搖搖頭。小裴心眼小,難保不會記恨儀風帝。這事倘若換作別人倒也罷了,可裴神機使有呼風喚雨的本事。
別看她小個兒不高,卻是個硬茬子。
沈惟庸長嘆一聲,「陛下千不該萬不該,不該賜那幅字。」
「裴家人還把陛下的墨寶供奉在祠堂里。」郭正搖搖頭,「這對小裴而言可說是莫大的羞辱。」
越說越頭疼。沈惟庸揉揉額角,「小裴不是不講理的人。」
郭正扯扯唇角沒應聲。他不是說裴神機使不講理。只不過……她是用符咒跟人講理。
「等她回到京城約她吃席面慢慢聊就是了。」沈惟庸吐口濁氣,「眼下還有件事十分棘手。」
「您是說四皇子跟劉庶人?」郭正不以為然,「目前來看,四皇子算是比較恰當的人選。等裴神機使回來了,給他倆卜一卦不就明白了嘛。」
沈惟庸顰了顰眉,低聲叨咕,「就算從一堆小矮矬子里拔出個高個兒也還是比別人矮。」
郭正夾了塊燒鵝腿放進嘴里慢慢嚼。虧了裴神機使沒在跟前,這話要是被她听見肯定得多想。
沈惟庸悶悶吐口濁氣,「且不說四皇子跟劉庶人。潛入鈞州衙署的海西細作將諳石刻的部署和盤托出。諳石刻賊心不死,遼東又要陷入戰亂。」
郭正神情凝肅,「可是……眼下太子人選未定。倘若胡成宗借口攻打諳石刻,實則擁立劉庶人……」
沈惟庸沉默片刻,挑眉問道︰「你說,會不會是胡成宗與諳石刻暗中勾結?」
郭正大驚四色,「沈閣老……這……不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