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錦瑤在屋中各處巡了幾圈，空空如也不見人影。
「果然逃了！」她恨恨說道。當即收了紙人，吹聲口哨把薄毯叫下來抬腿踏了上去。小密探見她神色不渝，小心翼翼安撫，「沒事兒，這次踫不上還有下次。您別急。」
那個大巫神出鬼沒，像是在跟她捉迷藏似的，只能察覺到氣息卻見不到人。不，更像是耍弄她玩。裴錦瑤悶哼道︰「下次我一定要捉住她！」
……
翌日一早，裴錦瑤匆匆用過早飯卜了一卦，便帶著小密探和老文趕往東華門。
她從卦象中看到劉桐藏匿于東西方向。增派人手去找的話，應該會有收獲。
到在東華門，小密探去東廠向燕凰玉回稟此事。裴錦瑤背著手溜溜達達進院子瞅瞅菜地，對山鼠精說道︰「今年的小白菜全都指望你了。」
山鼠精狐胡亂點著頭，「小的一定盡心。」
裴錦瑤扭頭向後瞟了一眼，老文朝她笑笑，高聲道︰「裴神機使，小的把馬牽到東廠去。」
「去吧去吧。」裴錦瑤眉眼彎彎，「多喂點草料。過年嘛，人吃好的馬也別虧了。」
老文應是。
裴錦瑤轉回頭，對山鼠精道︰「回頭若是燕督主問起，你就說你那天晚上掀開被子看過了。」
啥？山鼠精嚇的打了個嗝兒。剛才還在說小白菜呢，怎麼一下子跳到掀被子上了？它明明睡著了！裴神機使怎麼能這樣冤枉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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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神機使……嗝……」山鼠精又驚又怕，「小的要是照您的話說了，燕督主會要了小的的命吧？」
「你是我的妖精。」裴錦瑤眼中劃過一絲寒光，「除了我，誰敢要你的命？」
裴神機使小個兒不高，氣勢卻很足。山鼠精情不自禁打個寒顫，「那……您可得護著點小的呀！小的一個外地來的妖精，好似無根漂萍一般。若是再客死異鄉……唉……嗝……」無盡心酸盡在這一聲哀嘆之中。
裴錦瑤略略頷首，「你是我裴神機使唯一的小妖精，我怎會讓你出事。」
大不了它躲著點燕督主就是了。再說最近東廠忙的腳打後腦勺，興許燕督主就把這茬兒忘了。山鼠精心下稍安。
裴錦瑤又道︰「他要是問你看到了什麼，你就說……該看的不該看的都看了。總而言之，他不是閹人。」
山鼠精連著打了兩個嗝兒，「我……他……裴神機使您是半點余地都不留啊！」
「留那玩意兒干嘛？能吃還是能喝？反正你牢牢記住，燕督主要是問起你一個字都不許說錯。」裴錦瑤拍拍山鼠精肩頭，聲音放軟，「小耗子，你我二人初初相識鬧的不大愉快。但是，這段日子相處下來，我覺得你是個好耗子，好妖精。就拿燕督主這事兒來說，為何我放著比你更加機靈的阿發和老文不用，單單用你呢？」
「嗝……因為他們變不成耗子。」山鼠精垂下眼簾，「嗝……」
「你糊涂！我是神機司唯一神機使，要把他倆變成耗子簡直易如反掌。」裴錦瑤負手而立，揚起臉遙望天際，「我之所以只跟你說，皆因我信你。」視線投向山鼠精，「小耗子，咱們神機司三個半人，雖說你是那半個，卻也是至關重要的半個。」
山鼠精眼皮抖動，猶猶豫豫抬起眼簾，「裴神機使，您說的是真的？小的真的至關重要？嗝……」
「當然重要。」裴錦瑤眼中飽含鼓勵，「好妖精可遇不可求。我走了狗屎運才踫上一個。」
這話听著有點別扭。「嗝……」山鼠精眨巴眨巴眼，重重點頭，「您怎麼說小的就怎麼做。嗝……」
裴錦瑤長舒口氣，十分欣慰的說道︰「我沒看錯你。」
得了裴神機使夸獎的山鼠精高興極了。一邊打嗝一邊跑去灶間燒水沏茶蒸熱糕。
……
燕凰玉得知裴錦瑤卜出劉桐藏匿于東西方向，親自帶人訪查。
與此同時，東廠小探子來神機司稟報︰「有幾個老道點名道姓要見裴神機使。」
裴錦瑤心下一沉。這幾個老道定是七十二道觀的道人。
來者不善，善者不來！
裴錦瑤將桃木劍背在身後，帶著小密探和老文緩步向東華門走去。
小探子非常機靈，緊緊跟在阿發右手邊，「要說起來有三位還是您的老熟人——岳慶，萬家水和鄭火。還有兩位分別是神清宮梅若甫，真遠觀孫秋月。」
老文認真思量片刻，「梅若甫和孫秋月也在壽堂村出現過。您打醮的時候他們還在邊上看呢。」小密探接道︰「梅若甫倒是有些來頭。听說他三歲會算卦，五歲會畫符。十歲做法事，十五歲下山游歷，二十八歲接掌神清宮。」裴錦瑤眉梢輕挑，「天縱奇才？」
小密探謹慎回道︰「如果沒吹牛的話，算是吧。江湖傳聞一般都水的很。夸大其詞是常有的事。」
「他那麼能耐怎麼不上天呢。」裴錦瑤從牙縫里擠出兩個字，「好煩！」
「別煩別煩。」老文忙不迭安撫，「您十四歲就是神機司唯一神機使了。梅若甫根本不夠看！」
小密探也道︰「上回岳慶他們仨都沒不敵您一個。照這麼算您一個頂三個！」
東廠小探子有點著急。老文叔和阿發領班嘴皮子都好厲害。他要是不說點什麼裴神機使會不會以他笨嘴拙舌？
「您使使勁兒頂六個。」東廠小探子壯著膽子說道。
裴錦瑤面色回暖，擺擺手，「一個頂六個那是以後的事兒，不過嘛，總算沒丟祖師爺的臉。」
「孫秋月沒有梅若甫那麼招搖。但是……」老文默了片刻，「小的以為此人不容小覷。真元觀只有五十來個道士，屬于小道觀。孫秋月擔任觀主前後不超過十年。現而今，真元觀還是五十來個道士，可是在七十二道觀中的地位卻不可同日而語。由此可見，孫秋月有頭腦有城府也有手腕。」
裴錦瑤啞然失笑，「他倆倒是打的一手好算盤。先讓岳慶等人打先鋒，要是能治得了我，他倆坐享其成。治不了再出來幫把手。岳慶還得承他倆的情。」
「就是這個理兒。」小密探揚手一指，「您瞧他們的長相，一眼就能看出不是好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