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凰玉眉梢輕挑,「何事?」
「佘御使參徐樹,說他治家不嚴。」
小密探難以置信的瞪大眼楮。佘御使可以啊。沒收著醬菜就替裴神機使出頭。這人真不賴。
燕凰玉了然,「因為徐二?」
「正是。」白英沉聲道︰「佘御使說,養不教,父之過。徐靜怡當街辱罵朝廷命官,乃是徐樹養而不教。子女尚且跋扈驕橫,其麾下兵將必定凶暴。徐樹無德五才不可號令三軍,否則大夏岌岌可危。」
山鼠精樂得拍巴掌,「佘御使給裴神機使出氣了。」
「是,是出了氣了。」白英抿了抿唇,「陛下把佘御使關天牢里了。」
小密探驚呼一聲,「不是吧?徐二就是跋扈驕橫,佘御使又沒說錯。」
山鼠精點頭如搗蒜,「就是,就是。皇帝老兒糊涂!」
「他不是糊涂,而是想要迷惑徐令達。」女孩子清脆的聲音在門口響起。
燕凰玉循聲望去,就見裴錦瑤長發披散立在那里。她的臉色蒼白,嘴唇亦無血色,孱弱的讓人心生憐惜。
「裴神機使,您怎麼起來了。」小密探怨怪道︰「池太醫讓您好生歇著的。」
「天快亮了。」裴錦瑤邁步走了進來,黑亮的大眼彎成兩道月牙,「燕督主,早啊!」
燕凰玉尷尬的回以一笑,「早。」
山鼠精眼疾手快的抓過一個大大的引枕墊在椅背,「裴神機使您坐這兒。有熱糕鹵鴨舌,還有瓜子炒豆,您吃哪個?」
裴錦瑤擺擺手,「給我倒杯蜜水。」
「您稍等。」話音剛落,山鼠精旋風似的出了門,直奔灶間。
「徐樹在遼東打了勝仗,陛下不會馬上治他的罪。」裴錦瑤從斗篷里探出手,將散落在鬢邊的發絲掖到耳後。
燭光下,女孩子縴長的手指顯得格外柔美,白皙細膩的好似羊脂玉雕琢而成。燕凰玉的視線隨著裴錦瑤的手停留在她精致小巧的耳垂上。
她沒戴任何耳飾,卻又有種天然去雕飾的美態。
裴三就連病著都這麼好看。燕凰玉暗自想到。
小密探偷偷瞄了眼燕凰玉,心頭不由得一驚。燕督主那是什麼眼神兒?
不對勁,太不對勁了。
「陛下把佘御使關起來也是安撫徐家。」裴錦瑤掩唇輕咳兩聲,再抬起頭,眸中泛起微微水管,面頰也染上絲絲紅暈。
病弱的裴三像是叢林中受驚的小鹿。燕凰玉情不自禁的痴痴望著她。
裴錦瑤察覺到燕凰玉熾烈的目光,垂下頭羞赧淺笑。
天啦!裴神機使也會不好意思的嗎?
這不可能!
小密探恨不能抓著裴錦瑤的肩膀把她搖醒。燕督主都有大白菜了,裴神機使干嘛非得熱臉貼人家冷心腸?
氣死他了!
杵在一旁的白英忍不發問,「如此說來,陛下想要懲治徐樹?」
小密探掐著腰,大聲說道︰「那是自然!」
聲音太大,裴錦瑤唬了一跳,捂著嘴又開始咳嗽。
燕凰玉清清喉嚨,正色道︰「裴神機使言之有理。」
裴錦瑤還在忙著咳嗽,朝他點點頭。
山鼠精和老文端來粥水。燕凰玉用完,已然天光大亮。
裴錦瑤換上官服準備入宮請罪。
待她收拾妥當,又有人敲響了神機司的大門。
山鼠精跑去開門,馮嘉帶著兩個小黃門笑呵呵的進屋就道喜。
「恭喜裴神機使生擒陳繼麟。陛下高興極了。」馮嘉一指身後小黃門手上捧著的金銀等物,「陛下賞賜的。您快隨我進宮謝恩吧。對了,把陳繼麟也帶上。陛下要親手殺了他給妍美人報仇。」
說到陳繼麟,馮嘉皺了皺眉,「誒,怎麼沒見著那個害人精?您把他關哪兒了?」
裴錦瑤訕訕笑了,「沒……沒關。」
「是是。裴神機使是高人,您一定有那種寶物,專門裝精怪的。」馮嘉興致頗高,「您也讓我開開眼,陛下問起我也好有個說辭。」
裴錦瑤攤手,「沒有。要是有我還能藏著掖著麼。」
馮嘉哈哈地笑了,「裴神機使真風趣。得了,您趕緊帶上陳繼麟隨我入宮吧。陛下該等急了。」
裴錦瑤頷首,「那就走吧。」
一行人出了神機司,馮嘉回頭打量著裴錦瑤,「裴神機使您到底把陳繼麟放在哪兒?是不是變小了擱袖袋里揣著呢?」
裴錦瑤湊到馮嘉跟前,「不瞞您說,陳繼麟跑了。」
馮嘉笑得前仰後合,「這一大早的,您可別拿我開涮。」
她說的是真話!
裴錦瑤苦著臉,「我吃了熊心豹子膽敢跟您開這樣的玩笑?陳繼麟真跑了,就昨兒晚。他把我打的都吐血了。您看仔細了,我都快沒人模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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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氣色是差了點。」
「差了點?」裴錦瑤一手指著自己的臉,一手握住馮嘉的胳臂,「我差一點點就夭折了!」
「啊?真的?」馮嘉這才有點信了。
「夭折的事還能亂說?」裴錦瑤拍拍馮嘉,語重心長的說道︰「馮寺人吶,我為了給妍美人報仇,真可說是鞠躬盡瘁死而後已了啊。不不,差一點點死而後已。」
馮嘉紅了眼眶,「您也不容易。」
「可不就是。」裴錦瑤吸了吸鼻子,仰頭望天,「別人不明白,您是明白的。您跟著我去到夕顏宮,親眼見識過陳繼麟的黑蟒多駭人。」
往事歷歷在目,一想起那天的情景,他就想去茅房。馮嘉不由自主並緊雙腿。
「昨兒晚上,陳繼麟又化出黑蟒,我差一點點就著了他的道兒。」裴錦瑤揪著馮嘉的衣袖擦拭眼角,「陳繼麟那人有多陰險多狡猾,別人不知道,您是知道的。」
馮嘉掏出一條縴塵不染的白帕子遞給裴錦瑤,「來,您用這個。」
「這……你們都是一個師父教的吧?」裴錦瑤小聲嘟囔著接過白帕子。
「嗯?您說什麼?」馮嘉關切的問道︰「陳繼麟還有師父?」
裴錦瑤用帕子印了印額角,又印了印眼角,想想,再印了印唇角,搖搖頭,「幸虧就陳繼麟一個,要是再多個師父,您就該給我燒紙人紙馬了。」
「哎喲,大吉大利,大吉大利!」馮嘉雙手合十向四方拜拜,「我們裴神機使說著玩的。有怪莫怪,有怪莫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