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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密探命人打來一大桶水,山鼠精半截身子栽在里頭泡了一陣才強了些。它顧不得擦,撲通一聲跪在裴錦瑤膝前磕了幾個響頭。

「這個秘密小的守了多年。今天一字不漏全都告訴給您。」山鼠精吞了吞口水,「是這樣的……」

裴錦瑤揚手止住它的話頭,「等等再說。」

啊?又不讓說?山鼠精茫然的望著裴錦瑤。希望她能看到它誠懇的表情。

裴錦瑤揮揮手,「阿發留下,其余人等退下。」

山鼠精舒口氣。還是裴神機使想的周全。這事的確不好讓太多人知道。

……

裴錦瑤拎著鳥籠子回到神機司時已是傍晚。

餃子包好了。老文生火,小密探在旁邊打下手。

裴錦瑤給山鼠精額頭貼上符紙收在鳥籠里。對它而言,能撿回小命實屬不易。

裴神機使答應給它做個小屋棲身,以後它就是裴神機使的山鼠精。但是,從今往後它必須改吃素。再像以前那樣殺生害命,裴神機使會把它大卸八塊。

妖精要懂得惜福。它以前想都不敢想能在神機司安身,就算讓它住鳥籠子也心甘情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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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錦瑤將鳥籠掛在廊下。山鼠精睡的很沉。

小密探端著熱氣騰騰的餃子小聲喚她,「裴神機使,吃飯了。白英送來個小匣子,老文叔放您桌上了。」

燕凰玉言而有信。裴錦瑤淺笑著嗯了聲,去到小廳。

「老文叔拌了枸杞芽,清火明目您多吃點。」小密探有些擔憂的說道。方才要不是怕山鼠精對裴神機使不利,他不會留下。

不留下來,就不會听到不該听的秘密。

他只不過是東廠小領班。知道的太多半點好處都沒有,還容易招致殺身之禍。可……裴神機使同樣危險。

早知如此,就應該把小耗子宰了!裴神機使就不會煩擾。

裴錦瑤擠出一絲笑容,「你們也吃。老文留下看家還得做飯,阿發跟我去刑房,你們都辛苦了。」

老文和小密探連連搖頭,異口同聲道︰「小的不辛苦。」

「你們跟我不用客套。雖說你倆是東廠的人,到在神機司都盡心盡力。我看在眼里記在心上。」裴錦瑤給阿發和老文面前的小碟里倒上香醋,「我知道阿發正在攢錢想買宅子,老文呢,你以後有什麼打算?」

老文臉上的笑容慢慢褪去,神情有些凝重,眼中充滿了向往,「小的想買個田莊。養幾個佃戶收點租子,再養一大群雞鴨鵝。」

裴錦瑤點點頭,「不想找個知冷知熱的人伺候嗎?」

老文赧然的垂下頭,「裴神機使不要說笑。我……這樣的就不要耽誤別人了吧。」

「怎麼是耽誤?有個伴兒和和美美的過日子多好。」

老文見她不似說笑亦沒有輕視的意思,感激的笑道︰「多謝裴神機使關心,我……這……這也得看緣分。」

「我實話跟你倆說吧。」裴錦瑤從袖袋里拿出一沓銀票放在桌上,「我打算給你倆置辦田地,也好讓你倆沒有後顧之憂用心辦差。」

老文和小密探對視一眼,搖著手道︰「使不得,使不得。您還是留著錢當嫁妝。」

裴錦瑤板起臉孔,「你倆這是嫌我礙事了?親事八字都沒一撇呢。我攢嫁妝嫁誰去?」

小密探暗自嘆氣。

老文叔打听來打听去也沒個靠譜的人家。平時瞧著人模狗樣,背地里賭錢吃花酒。好的也有,人家早早定下親事。都不等等他們裴神機使。

真不懂事。

「我也算是你們半個主子。這事就定下了。得空你們去牙行問問,要是有看得入眼的莊子宅子就跟我說。不用給我省錢,只要宅子好,你倆胡滿意就成。」裴錦瑤一口氣說完,拿起牙箸吃餃子。燕凰玉給她的酬勞滿夠。要是有剩余的錢,她就買鋪面做點小生意賺活錢買花戴。

老文和小密探心中百感交集。他倆都沒想到裴神機使會為他們這般籌謀。

閹人無兒無女。收養或是過繼費心費力還不一定討好。所以,老文就像攢夠錢買田莊,吃粥吃飯全靠自己。

小密探還小,但也有買宅子的打算。至于媳婦……先把裴神機使嫁出去再說。

裴錦瑤吃了二十五六個小餃子,一大盤涼拌枸杞芽,撐得她直打嗝。小密探沏好香茶湊到裴錦瑤跟前,「小耗子說的那事,小的沒告訴老文叔。」

「少一個人知道就少一分危險。」裴錦瑤望著漸漸暗下的天空吐口濁氣,「況且尚未證明是真是假。」

話雖如此,裴錦瑤相信山鼠精沒有說謊。

「要不……小的晚上去探一探?」

「你當鄂國公府是街市?」裴錦瑤睖他一眼,「不許輕舉妄動!此事……必須從長計議。」

小密探鄭重應道︰「小的遵命。」

裴錦瑤面色和緩,隨口問道︰「明督主是不是經常出去酬酢?」

「也不是。」小密探顰了顰眉,認真答道︰「您也知道,我們督主出門的話排場大,未免驚動百姓。督主在府里宴客的時候多。」

明匡是怕有人行刺?他還挺謹慎。

裴錦瑤忖量片刻,又問道︰「明督主有沒有交情特別好的朋友或是兄弟?」

小密探鼓著腮,「您怎麼突然關心我們督主的事?您是不是懷疑我們督主跟鄂國公有勾連?」給小耗子骷髏頭的是商在。換句話說,商在會法術。裴神機使說他那是巫術。鄂國公與商在主僕多年,不會不知道此事。

想當年,岑立拐走霍大郎。可是後來霍大郎成為商在豢養的鬼物。這其中定然有著不可告人的秘密。

鄂國公徐令達深受先皇寵信。眼下徐家又在遼東立下戰功。裴神機使想要查明真相並不容易。

「鄂國公跟我們督主向來沒什麼交情。他是武將又有軍功在身,怎麼肯紆尊降貴與宦臣結交。」小密探覺得自己剛才的語氣太過嚴肅,不由自主的放緩聲音,「不是小的存心包庇,實情就是如此。」

「我信你。」裴錦瑤沒把明匡跟鄂國公往一處想。她真正想要知道的是,明匡是否知道劉大太太的兒子在何處容身。

她思來想去,明匡很有可能是知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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