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奎澤一番略顯詭異的評論,耶塵不置可否,選擇沉默。
「」
老人一邊沿著台階上行,一邊向著青年繼續說明道︰
「瑟爾佛舍既是將『啟示錄』帶回聖光淨土的功臣,亦是我們這里第一個獲得『啟示』之人。」
「聖神是第二個。」
「而我是第三個。」
耶塵伸手抹去額頭微微滲出的幾滴汗珠,稍加沉思,隨後繼續提問道︰
「那麼,這些『啟示』的內容,我可以知道嗎?」
奎澤澹定自若地回答道︰
「當然,這正是我們接下來要談論的主題。」
「首先是瑟爾佛舍當年得到的『啟示』。」
「孩子,認真听好了。」
耶塵聞言,表情即刻變得嚴肅起來。
「【吾名奧靈】。」
奎澤語氣平靜地開始做出宣告。
「【此物為吾所留遺產】。」
「【在它面前,萬物眾生,皆無區別】。」
「【此物將會成為毀滅一切的終點,亦會成為創造一切的起點】。」
「以上是瑟爾佛舍得到的第一道『啟示』內容。」
「同時也是‘奧靈’這個概念首次登入我們歷史的里程碑。」
耶塵聆听著奎澤的言語,表情染上一片震驚的色彩。
「這麼說奧靈果真是存在的!」
奎澤澹定解釋道︰
「沒錯,作為『啟示錄』這件神器主人的身份」
「奧靈確實是存在的。」
「當然,自始至終,她從未在我們的歷史里面親自露面就是了。」
耶塵听罷,神情陷入沉思。
說到這里,兩人已是走過了聖光台階的三分之一路程。
只不過,與此同時,青年的額頭卻也無聲冒出了更多的汗珠。
顯然,伴隨著與『啟示錄』中心的距離一步步縮短,施加在耶塵身上的重壓也變得越來越沉重
「接著是聖神得到的第二道『啟示』。」
和耶塵不同,奎澤的神態毫無異樣,僅僅只是繼續上行,繼續不緊不慢地說明著。
「完整的內容,她從未對我們進行過說明,僅僅只是提煉出了其中我們有必要知道的‘部分要點’。」
「第一,瑟爾佛舍帶回來的『啟示錄』,本質實則為一座滅世武器,只要能夠將其成功開啟,那麼最終釋放出來的神力之恐怖,完全有能力毀滅世間的任何生物,甚至就連深淵和聖光雙神都無法與之抗衡。」
「第二,這座『啟示錄』僅僅只是一塊最基礎的模板,要想將作為滅世武器的它順利激活,那就只能收集散落于世間的四十八件『神物』,將其全部歸位于『啟示錄』之上。」
「第三,待到『神物』全部湊齊,還得等到五百年一次周期的固定時間節點到來,才能真正發動『啟示錄』的蘊藏神力。」
「而這個時間點,被教會稱之為‘群星歸位之夜’,正是我們所有人如今翹首以盼的明年二月。」
耶塵低頭沉吟道︰
「正是因為這道『啟示』,才讓聖神重視起了獵團的存在意義,最終讓集齊所有『神物』變成我們獵人的使命了嗎?」
奎澤平聲回應道︰
「沒錯,在那之後,奧靈獵團的地位直接迎來了翻天覆地的提升,最終到達了今天這般繁榮的地步。」
「而這也是瑟爾佛舍‘第一獵人’稱號的由來。」
「如果沒有他這道里程碑式的貢獻,獵團根本不可能發展得起來。」
「因此,盡管他最後的選擇很讓人遺憾,但是,可以說,單論對于獵團的歷史功績,從古至今依然沒有任何獵人能夠比得上瑟爾佛舍。」
耶塵表情復雜,喘了一口粗氣,再次伸手抹去自己額頭表面的汗珠
奎澤則是澹定如初地繼續回憶道︰
「而我所得到的『啟示』則是這樣的。」
「听好了。」
「【每一道蘊含力量的噩夢都是吾賜予世間的恩惠。】」
「【底蘊越是深厚者,恩惠的次數就越多。】」
「【如果一名恩惠者此生上限能夠得到幾次恩惠,那麼在他的力量到達自身命運巔峰盛極之前,就絕不會在中途隕落。】」
耶塵聞言,眉頭帶著密集的汗珠疑惑皺起,隨即沉聲思考道︰
「這句話的意思難道是說」
「世上任何一個噩夢感應者,如果他最終能夠覺醒幾重噩夢,那麼在成功突破到這個對應的極限之前」
「這.個.人.注.定.不.會.死.去!?」
奎澤澹定點頭道︰
「聰明,無論發生什麼,他或者她都不會死。」
「正因如此,對于你過去執行的任何一次任務,我都完全不會擔心你出事。」
「畢竟,我從一開始就堅信,你最後必然能夠安全走到今天這個地步。」
耶塵童孔放大,眼神震顫,沉默半天,隨後難以置信地質疑道︰
「這這」
「可是之前結束的那場戰爭我們獵團從新進獵人到大師獵人明明先後出現了那麼多的死者」
「難道說」
「他們所有人,其實打從最開始,就注定沒有可能覺醒更深層次的噩夢了——————!?」
奎澤再次澹然頷首道︰
「沒錯。」
「雖然這個結論听上去十分殘酷」
「不過,很遺憾,這正是『啟示』向我宣判的鐵則。」
「迄今為止所有陣亡的奧靈獵人」
「他們之所以會死,最深層次的原因,僅僅只是因為他們全都已經失去繼續‘進化’下去的可能性了。」
听完老人這句平靜而又冰冷的宣言,青年一時間啞口無言,表情在震撼之中陷入呆滯。
「」
「」
「」
這一刻,耶塵彷佛再次看見了,一座名為「命運」的高牆。
這是每個人在出生降世的那個瞬間就立好的牆壁。
沒有人能夠跨越它。
沒有人能夠違背它。
更加沒有人能夠戰勝它。
因為,歸根結底,它正是所有人本身的命運終點!
身世與深淵密不可分的耶塵即是如此
古往今來與噩夢產生了聯系的芸芸眾生更是如此!
想到這里,一股命運不可違的深切無力之感,就這麼在耶塵心中無限地膨脹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