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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五章 黑暗面

彌昂在下水道錯綜復雜的惡臭迷宮中搜尋著,模索著當日聖索維諾家族宅邸謀殺當晚那些混沌信徒們可能穿行而過的軌跡,他已經把那處直徑半英里內的下水道大致晃了一圈,其中兩次踫上下水道千斤頂的巡邏隊,三次踫上私犯,不過他沒上他們發現自己。

走私犯們過去膽怯,稍有風吹草動就拔腿逃走,可能是因為來自下水道的詭異事件讓所有人心中蒙上的陰霾;而巡邏隊們則非常大膽地探查著所有有著可疑動靜的地方,不過下水道內的麻煩足夠他們操心了。

彌昂之所以會來到這里是源自莫爾教會的一些新發現,西蒙與同僚們對彌昂扔去的那具色孽教派殺手的尸體進行尸檢,和彌昂一樣他們也沒有發現什麼能甄別身份的信息,但有一點新的發現令彌昂很在意。

在死者的指甲隙,衣服褶皺等不易被下水道打濕污染的一些地方,檢查到一些大理石與石灰石的粉末碎屑,這些細微的地方常人幾乎不會注意到,但這是少有的能指向他們行蹤的痕跡。

聖索維諾家族的宅邸中沒有多少石雕,這些殺手是通過下水道前進的,而問題在于整個下水道幾乎都是由花崗岩堆砌而成,幾乎沒有多少地方會留給大理石與石灰石,更不用說塵埃碎屑多到足夠留下痕跡了。

這就是一座足夠古老和足夠宏偉的城市的特點,各處充滿了大大小小的秘密與謎團。

他環顧四周,看著這處相比其他下水道隧道溝渠顯得宏偉許多的的結構,這里是幾條下水道的交匯處,與其說這里是下水道倒不如說這里更像是神殿,彌昂猜測這里獨特的設計風格應該都是來自矮人的手筆,那些有著精湛工程設計能力的矮人們修建出了日後他們自己恐怕都再難維護的地下設施。

大部分結構已經被時間侵蝕了,帝國的工匠們用磚頭試圖修補這些破損,不過人類的技藝與矮人還相差甚遠,從矮人設計的下水道在不斷缺少維護的狀態下也能為努恩服務一千年就能看得出。

下水道也是個充滿詭譎傳說的地方,而彌昂知道有時候真相可能會比人們口口相傳的故事更加糟糕。

古墓巨蠍從滿是污穢爛泥的水渠中抬起了半截尸骸,現在已經不太可能分清這具尸體是多久前的了,下水道中的生物啃光了可以食用的每一部分,骨頭上都是無數彌補的細微咬痕,淤泥與污水從頭骨的眼眶中滴落,彌昂發現這具骷髏的頭骨有些畸形。

有點意思。彌昂讓曼涅托把骸骨扔回污水中,繼續向下水道的深處探查,很快他發現了一個分流口,由于地勢的原因,努恩下水道整體是從山坡的富人區開始,水流逐漸向下變得骯髒污濁直到匯入瑞克河內,不過在此處有一條分流向著原本通向山頂的方向向下流去了,彌昂想了想後,讓曼涅托留在寬闊的交匯處,自己獨自走入狹窄的左側人行道上。

他用右臂在牆面上輕敲著,試探這部分下水道的各處,走過十數米的時候他感覺腳下踩到了什麼東西,听起來像是枯葉之類的,不過彌昂蹲捻起些許聞了聞後覺得應該是烘干的藥物,在這種潮悶的下水道內居然會有這些,而且似乎還很新。

這里有藥品走私之類的嗎,還是說有別的什麼?彌昂把提燈打開,火光在地面的污穢上照亮了一些血紅,新鮮的血跡,一直拖到旁邊的水渠內,地面上的污泥上還能看出點足跡來,不過來時和離開的足跡看起來並不是同一批人。

彌昂走到最近的同往地表的鋼梯,準備上去一探究竟,他仔細听了片刻確定上面應該沒有其他人後推開井蓋爬了出去,現在大概午夜剛過一兩個小時,正是夜深人靜的時候。

在道路前的是一家藥坊,彌昂上去就看到門鎖被切斷了,門把手幾乎被擰下來,門現在只不過是虛掩著,彌昂走入到其中,大部分的成品都沒有被取走的跡象,只有一些尋常的止血藥和許多繃帶被拿走了。

在他繼續翻找之前,外面似乎出了點麻煩,他听到了幾個急匆匆的腳步聲,一個有些慌亂而另一個有著帶釘皮靴特有的沉重。

「嘿,你!站住,你受傷了嗎,我沒打算傷害你……」彌昂听到了一個有點熟悉的聲音,接著是下水道井蓋被翻開的聲響。

彌昂將門推開出一條縫隙,看到一個身影爬入了下水道,而在井口前站著一個著風衣戴尖頂帽的男人,那人猶豫了片刻後也爬入了下水道內。

彌昂皺了皺眉,等候片刻後迅速反身回到下水道內,沒有爬金屬梯而是撐著磚壁落下,他不希望驚動到前面的人,在下水道被水流與各種瑣碎的聲音充斥的隧道中跟著腳步聲前行著。

威廉從風衣下取出火槍,他原本只是在調查中踫到兩個正在失血的人想幫忙,但對方看到他後掉頭就跑一路來到了下水道內,顯然他現在發現了什麼以前無人注意到的東西,因此他警戒地跟隨著地上的血跡。

血跡最終消失了,威廉順著光看到血跡消失在水渠的邊緣皺起眉,這里的水看起來比下水道其他地方的清澈些許,他走近上前,讓自己並不太明亮的提燈盡可能把光照亮到水中。

當燈火模糊地晃過時,威廉似乎看到水中有兩點反光,他湊的更近了些,水下似乎有段枯木,但一段枯木可不會在下水的道的水流中停的那麼穩當。

威廉立刻將火銃對準,而在此時在一聲猛獸般的咆哮中雄壯的身影在掀起的大片水浪中破水而出,健碩的身軀超過其英尺高,肌肉賁張間幾乎能裝得下兩個威廉。

水花阻礙了視野,即使沒有看清情況威廉依然覺得自己打偏了,而同時一道掃擊打中了他的手臂,提燈摔落到水渠中迅速熄滅,整個下水道陷入到一片昏暗之中,威廉模索向腰間的備用火銃與彎刀,感覺到一股勁風正從身側襲來。

「你們這些天殺的混蛋,總是下來騷擾我,還把罪名安在我的頭上,而那些無辜的人需要你們的時候你們又去哪了!?」那個身影咆哮著靠近發起猛攻。

掙扎間威廉感覺彎刀砍中了些什麼,但似乎沒造成多深的傷口,一股強橫的力量打中他的肩膀將他幾乎甩飛了出去,整個人撞上背後的牆面,而同時他感覺到那個襲擊他的家伙已經再次發動攻擊。

千鈞一發之際一只手抓住了他的肩膀將他橫拉過去躲過了能砸裂牆面的一擊,而同時威廉借著新出現的微光看到了新出現的人將他拖開後雙手擋下了來襲者的重擊,同時放低身形一拳砸中對方的月復部令其在痛吼中退縮了。

「都住手!」彌昂低喝一聲,打開了腰邊提燈的閘門,將火光放出照亮周圍的空間。

威廉這才看清眼前的是那位一直在被通緝的騎士,至于另一個站在數米外的身形,威廉第一眼看去的時候還以為他是某種變種怪物,那人穿著一條破爛的灰黑色長褲與短靴,身上披著如枯樹皮般的皮甲,上面滿是方形的漸變紋路,頭頂著一個短吻鱷帶獠牙的剝皮帽,下面是一張長著絡腮胡須的粗糙面龐。

「你到底是什麼人,這些天努恩發生的事情與你們有什麼關系?」威廉舉起備用的火銃對準。

似乎對被發現感到不悅,對方轉頭準備跳入水渠中離開,但彌昂猛地探手阻攔住了他︰「等等,我沒有惡意,我猜那些事情應該與你無關,但我想和你談談。」同時彌昂回身抬手示意威廉不要太過急躁,雖然他似乎有點忘了自己現在也是被通緝的狀態。

男人似乎震驚于彌昂的速度與抓住他的力量,同時又對彌昂所說的半信半疑,因此只是謹慎地打量著彌昂與後面的獵巫人威廉,隨時準備反抗逃月兌。

「我是西格瑪教會的獵巫人,公民,報上你的身份,如果你不是一個異端我自然不會傷害到你。」威廉思考著眼前的情形,如果硬要對抗的話現在的情況看起來更不利于他。

「獵巫人,哼,我還以為是那些條子們呢,他們總喜歡把綁架與謀殺的罪名都安在我身上,好像這能讓他們的工作有多容易一樣,你們比他們好一點,不過有時候有沒好太多。」男人用力抽了抽手,彌昂最終還是放開了他。

「我依然有理由懷疑你與異端的非自然接觸,以及綁架與盜竊等罪名,那兩個逃進來的人和你是什麼關系?」威廉又看向彌昂,「還有你,騎士,你在通緝上可一點沒掉下來過,雖然我不覺得你跟我回去能證明你的清白,但職責在身,我建議你考慮我的提議。」

「他們是我的朋友,我們或許會有盜竊,但我們沒有綁架過誰,我猜猜看,你是在找那些街頭失蹤的醉鬼與妓女們,那與我們無關。」男人搖了搖頭,「你又是為了什麼,騎士?」

「我沒猜錯的話,你住在這里,對嗎?」彌昂敲了敲一旁的花崗岩磚塊。

「不錯,這和你有什麼關系?」男人警惕地看了彌昂一眼。

「我正在追蹤一個混沌教派的蹤跡,他們似乎經常會利用下水道行動,如果你足夠了解下水道的話,那你發現過他們的痕跡嗎?」彌昂問道。

男人眯起眼,沉默了片刻後說道︰「我並不太確定。」

「沒關系,也許我們可以互相幫助,你可以叫我彌昂,你呢,怎麼稱呼?」彌昂抬起頭問道。

「瓊斯。」男人吐出一個很重的音。

彌昂點了點頭,此時身後的威廉開口道︰「你說的是此前對聖索維諾家族發起攻擊的那次案件嗎,你知道些什麼?」

「我知道的也許不比你多多少。」彌昂看向他,「但或許我們都有彼此不知道的信息,那麼現在你是打算繼續舉槍對著我,還是跟我們一起下去看看?事先說明,我知道你腰間還有兩把備用火銃,而我它們都沒機會傷到我。」

「你在威脅我?」威廉瞪大了眼。

「只是闡明利害,兩個嫌疑犯和一個混沌教派,抓住哪個更好應該不言而喻吧。」彌昂將提燈的光逐漸收攏。

沉思了片刻,威廉低罵了兩聲後在燈光的範圍收攏前走近到提燈的光亮內。

「我應該去請求支援。」他沉聲說道。

「我可不會留在原地等人來剝我的皮。」瓊斯嗤笑一聲。

「你真的不是變異者嗎?」威廉模著火銃看向他。

「這只是嚇人用的鱷魚皮而已,努恩一直有下水道里猛獸的傳說不是嗎?」瓊斯低頭說著,威廉這時才注意到在那被絡腮胡和皮革遮蔽的臉後有一雙看起來意外清澈的藍色雙眸。

「我在報紙上看過,下水道鱷魚之類的,說是貴族們拋棄的寵物。」彌昂回憶了一下那些為了販賣怎麼夸張怎麼來的報刊,「不過我總覺得這是帝國城里人們一種傳奇式的幻想,下水道就是城市中的神秘洞窟,而鱷魚或者別的令人恐懼的怪物則是隱藏在其中的恐懼化身。」

在這里的這些天,彌昂已經知道,下水道是城市中陰暗一面的縮影,骯髒、惡臭、黑暗是傳統印象,而這里「孕育」出來的任何「突變種」一定會是有害的,下水道是城市中「焦慮」和「危害」的濃縮,人類的文明之下孕育出的怪物在陰影中危害著人們。

更糟之處在于,這些並不僅僅是怪談,許多噩夢中的怪物是真切存在的。

瓊斯領頭走在前面,彌昂走在中間,威廉則跟隨著走在最後。

「我更建議你走在我前面。」彌昂向威廉說道。

「怎麼,怕我從背後用火槍對著你?你跟蹤了我,我也得跟在你後面才算公平。」

「不,我只是擔心你會被黑暗中身後的東西突然抓走。」彌昂聳了聳肩。

「那還真是令人欣慰呀。」

「騎士說的沒錯,我能感覺到你總是盯著我,獵巫人,那種猜疑又厭惡的感覺我可熟悉了,不過我建議你有時間最好把目光集中在黑暗中而不是浪費在我身上,黑暗中有些東西可比我可怕多了。」瓊斯說完又看向了彌昂,「騎士,我知道你想展現善意,不過我不需要那麼多,告訴我你想知道些什麼?」

「這里隱藏的地下。」彌昂開口道,「整個下水道幾乎都是花崗岩的,而那個死去的色孽殺手身上有不屬于下水道的痕跡,一些其他的岩石與灰燼,而據我所知存在著比下水道更寬闊的地下,你能找到嗎?」

「那你可問對人了,騎士,我熟悉這里,並記得這里的隱秘道路。」瓊斯沉聲說道。

威廉忍不住開口︰「你一直住在這里嗎,如果你沒有異常為什麼不在地表生活呢,地底還有其他人嗎?」

「這是自然的,獵巫人,總有人因為種種原因而躲在了這里生存,那些一無所有的流浪者,斗爭中的失敗者,被拋棄的孤獨者,背負了銀行家們還不完的高利貸的人等等……」瓊斯淡然地說道。

「銀行家與高利貸是什麼?」彌昂對這兩個新詞匯有點疑惑。

「你應該用不著接觸他們,等會再解釋。」威廉接著問道,」你就不怕我發現你的老巢在哪,我可會記得這里的地下路徑。」

「你把整個努恩的人都拉過來或許還能填滿它的一層,地下比你們想的更加寬闊深邃,來跟我看看吧。」瓊斯走到下水道的一處水渠前,用力扯下了一處排水口的鐵欄,接著順著水流縱身躍入其中。

彌昂看了眼水流,比想象中干淨一些,接著便也順著管道躍下,最後的威廉思忖了片刻後也咬牙跟上。

在一陣短暫的滑落後,彌昂他們落入到下方被水流沖出的凹陷邊緣,彌昂打開提燈的外罩讓光芒散開,入目的是一個幽暗狹長的地下隧道,這讓彌昂想起了他在塔拉貝克領荒山中的冒險,不過相比于凶險這里似乎更加陰森一些。

倒是個隱藏的好地方。彌昂看向前後,他一直想知道這座城市之下是不是真的有一個恐怖的地下世界,被遺棄的變種人在溫暖的黑暗中尋求庇護,然後在夜里爬出來報復遺棄他們的陸上世界;地牢中混沌邪教以可怕的儀式向混沌獻上血肉和靈魂組成的祭品用以換取毀滅的力量;還有從更深處地底鑽出的巨大老鼠們,無時無刻不在啃食與窺探著上方的一切,現在看來一切都是有可能的了。

威廉從水中站起身,他看向這里的時候臉色顯然不太好,因為這樣的地方似乎證明了那些人類之敵一直隱藏在地底,陰謀奴役或是毀滅他們。

「有什麼東西在這里。」伊嵐的聲音響起,彌昂知道這里一定存在著什麼足以引起她注意的東西,也許那個惡魔王子會躲藏在這里也說不定,彌昂忍不住想著。

「你僅僅只是為了帶我們來這里嗎?」威廉忍不住向瓊斯問道。

「不,有什麼東西在綁架我的朋友們,就像他們把街道上無人在乎的人擄去一樣,我是為了救回他們才來到這里的,如果可以我希望永遠都別下來這里。」瓊斯終于說出了他的情況。

「讓我們好好找找看吧。」彌昂提起燈,開始左右搜尋著可能的痕跡。

他們在地下穿行了兩三英里後,首次在牆邊發現了一些類似于足跡與手印,只不過這些更為狹長,他們順著往下看去,在路邊找到了一些散亂的骸骨骷髏。

「他們死得不太久,但身上的肉被啃光了。」彌昂拿起一段骨頭在燈火在仔細觀察著。

「也許他是我認識的人。」瓊斯嗅了嗅,有些悲傷地說道。

「色孽教派里有吃人的選項嗎?」彌昂對此了解不多。

「當然多得是,他們沒準能為吃人的烹調手法打上一場。」威廉似乎想起以前淨化行動中所見,身上一陣惡寒,「但這些痕跡不像人的牙齒咬出來的,倒像……」

「老鼠。」瓊斯忽然說道,此時一只灰黑的大鼠從骷髏的眼眶中鑽了出來,瓊斯指得是它。

但這個提示讓三人都短暫地沉默了,他們不約而同的想起了某種糟糕而惡毒的生物。

「剛剛說到老鼠的時候,你們是不是和我想的一樣。」瓊斯忍不住問道。

「傳說中地下的鼠人。」威廉繃緊了臉。

「我確定它們不是傳說。」彌昂搖了搖頭。

「我是從其他人那里听來的,下水道從來不乏有居民,而有時候他們不得不鼓起勇氣對抗那些來搶奪他們唯一生存空間的惡毒生物,盡管這些年我從未見過。」瓊斯壓低聲音說話,但在隧道中依然傳出很遠。

「我也沒有。」威廉懷疑地說道,「雖然我學習過有關它們的知識,但實際上有時我甚至懷疑我是否真的曾對付過這些丑陋的生物,亦或者只是野獸人的特殊一支……」

這是帝國一種常見的情形,盡管永遠有著地底人形老鼠的傳聞,但很多人覺得這些悄悄啃食著世界的根須,圖謀滅亡其他所有種族的生物並不真實存在,這只是一個由瘋言瘋語精心編造出的謊言。

西格瑪的獵巫人知道斯卡文的存在,但他們往往是對此呈保密的態度,畢竟那些意志薄弱的同族得知在城市地下有著混沌的鼠人在謀劃著推翻他們,可能會產生麻煩的恐慌,因此人類中最勇敢的人會盡其所能地對抗斯卡文,而其余的人則繼續無知。

只要是人都會覺得老鼠令人作嘔,他們是疾病的征兆、翻搗我們的垃圾堆、嚇著孩子們。污穢的斯卡文鼠人,惡戲地模仿人類站立,而那些人一般大的老鼠,受到邪惡智慧和狡詐的祝福,卻又仿佛是人類城市、文明,甚至自我的一種陰暗、骯髒又最接近本質的反映,他們生活、文化,那既深謀遠慮卻又鼠目寸光的矛盾天性就像是人類的黑暗孿生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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