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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六章 節制天使

奧蘭多第二天早上來敲了敲彌昂的房門,在得到請進的回復後推開門入內,而在他邁步走入的剎那一道銅光飛過他面前,敲在距離他兩英尺外的門扉上,在上面砸出一個小坑後嵌入其中。

「你想殺了我嗎?」奧蘭多黑著臉看向一旁。

彌昂趕緊道歉︰「抱歉,我只是在試手,這東西比我想象的詭異。」

奧蘭多將嵌在門上的銅鏢扣下放在手中觀察︰「這是什麼鬼東西?」

彌昂將昨晚的經過和奧蘭多敘述時接過銅鏢將它豎起在半空,銅鏢的邊緣處兩截利刃因為重力的作用從中落出,讓這枚只有銅幣大小的暗器猙獰了不少,這就是其機關所在,當它在半空中旋轉的時候里面的利刃會飛旋而出,但利刃是不固定的,這讓它的重心會發生改變並因此軌跡難以控制,只有非常熟練的使用者才能把握。

「而且光是鑄造這件武器就不是一件簡單的事。」奧蘭多讓其在桌面上打了個轉,將一枚銅幣大小的制品鑄造得這樣繁雜還配上了獨特的烙印,這可不是尋常鐵匠能做到的。

「我想把它拆開看看,可能能找到什麼蛛絲馬跡,比如工匠獨特的技術痕跡之類的,不過我並不是專業的技師與鐵匠。」

「這里可是努恩,可能有帝國最最好的鐵匠與技師們,我們去找個人就是了。」奧蘭多不以為然地說道。

彌昂點了點頭︰「我也是這麼想的,不過可能得分頭行動了,昨晚的事情我沒有報告給努恩的巡警們,還有其他的線索,我得去查查看。」

「好吧,那這件事就交給我了。」奧蘭多拿過那枚銅鏢,「你那一邊的線索是什麼?」

彌昂取出那朵石雕的黑玫瑰︰「黑玫瑰,還有黑袍,帝國諸神中最可能是莫爾教會的標準,如果他們中近期有死者,他們教會應該會知曉。」

「又得去找新的地方,希望你不會迷路。」

「放心,用不著跑太遠。」彌昂將黑玫瑰收到兜內出發。

最近的摩爾神殿在棚戶區南端的碼頭邊,那是一個用于佔卜而非進行葬禮的小神殿,用干淨肅穆的灰白岩石搭建而成,而神殿正門的台階是黑色的磚石。

站在門前,彌昂停留了片刻思忖著,他的身份在這里只是一名異國的騎士,不知道這些冥神的教徒會不會理睬他的問題,不過想到這是少有的明顯線索,他很快便將這種念頭拋在腦後走向神殿。

「莫爾是死者之神,你在這里能看到有亡者的靈魂嗎?」在邁上階梯時,彌昂忍不住向伊嵐問道。

「沒有,這點我可以肯定,實際上絕大部分死者的靈魂理應不會在世界上停留太久,除非是在一些特殊的位置或是受到魔法影響等原因。」伊嵐告訴他道。

彌昂走過敞開的門兩側一黑一白的石柱,在神殿樸素的岩石建築內沒有點燃多少燈火,開窗也很少,讓神殿內的許多地方都籠罩在一層陰影之內,當彌昂正準備繼續往里走的時候,陰影中走出了一位高大、消瘦的牧師,他穿著黑色長袍,兜帽向後披在狹窄的肩膀上,由于走動時平穩地幾乎看不到起伏的軌跡,仿佛他是從黑暗中飄出來的。

「歡迎,孩子。」莫爾牧師抬起皺褶的眼皮打量著他,「你是想要從夢境中解惑,還是想試試看未來的可能,或是單純地向夢境與預言的神祈禱。「

「祈禱就不必了,這兩個神職我都可以。」伊嵐小聲說道。

「這是在別人的神殿內,可以暫時保持些敬意,不用再這種事上糾結。」彌昂有點被她逗樂了,不過臉上依然不動聲色地向莫爾牧師點了點頭。

「確實有一點疑問。」彌昂走近走到他跟前,把放在腰間包裹內的黑玫瑰石雕拿出給他看清,「我在城內的河港邊發現了這朵石雕的黑玫瑰,在它旁邊還有一些黑色的破布碎片,我猜應該是屬于莫爾教會的,所以才特地來這里詢問,您知道些什麼嗎?」

莫爾牧師睜大了眼楮,忽然間清醒多了,他伸手拿過那朵黑玫瑰,定楮看了片刻後問道︰「這朵石雕的黑玫瑰並不是莫爾教會的,但它確實屬于莫爾教會中的人。」

彌昂心中一喜,想不到這麼快就有了新的線索,趕忙問道︰「你知道這是誰的嗎?」

「我知道的並不多,僅僅是在一個月前神殿的會議上見過而已。」莫爾牧師搖了搖頭,用手指模了模黑玫瑰的邊緣,「雖然我們共同侍奉一位神明,不過這不是我們的標志,我們侍奉的是莫爾屬于預言與夢境的一面,渡鴉才是我們的象征。」他指了指自己的前胸,彌昂看到黑線在胸口的方巾前繡了一只黑色渡鴉的輪廓。

「玫瑰是屬于莫爾的象征,這是屬于我們一位看守墓園的兄弟的,他應該是西城外莫爾神殿的一位守墓牧師,我有印象是因為這朵黑玫瑰是他的戀人,一位莎莉婭教會修女手工制作送給他的,在議會空閑里他和周圍的人炫耀過,這種事很少見,所以我有印象。」

莫爾牧師實際上沒有人們想的那麼死氣沉沉。很早就在尼赫喀拉確定了這一點的彌昂想起了早先遇到的那位莫爾牧師,不過和莎莉婭教會的成員在一起確實顯得有些獨特,冥神信徒和慈悲女神的信徒,雖然按照神話莎莉婭是莫爾的女兒,教派之間的關系也不差,只有少部分激進的莫爾信徒對莎莉婭教會把人從死亡線上拉回來的作為不滿。

雖然從老牧師這里得知了許多,不過在顯然他知曉的也就只有這些,有關于對方姓名以及地址之類的情況一概不知,彌昂謝過後便離開了神殿,知曉自己得再前往一趟城外的墓地或許才能獲得答案。

城外的墓地與其說是西邊不如說是在正北方,行程比他預想的要順利,只到中午他就從莫爾墓園回到城內。

確實有一名莫爾牧師失蹤了,而且與城內那位老牧師所言都對得上,不過時間卻和彌昂猜得近期相差不少,已經是兩個多月以前的事情了,按照那里的守墓牧師們的說法,黑玫瑰的主人在離開前告訴他們他是要前往努恩,但之後就再也沒有回來過,莫爾教會和城市警衛在努恩城內經過許久的搜查都沒有找到,因此也只能在案卷上多添一筆而已。

而彌昂帶來的石雕黑玫瑰讓他們有些興奮,查了這麼久沒想到現在會出現線索,因此拽著彌昂問了許多,彌昂思慮了許久,最後還是只說是在港灣撿到的,並沒有將他發現碎尸的事告知,無論是誰將他引到那里,顯然是有意為之。

莫爾教會和巡警的搜查沒有發現任何線索,而他們堂而皇之地將其擺在自己面前,目的暫且不論,但對手顯然非常危險,以努恩現在的情況各種失蹤與幫派戰爭已經讓城區內的警衛等分不出神,莫爾教會在知道後也會派人再查詢,說出情況免不了很多解釋,沒準還會把自己牽扯到繁瑣的程序中。

想到這里彌昂想起昨晚擊倒的幾個打手,主要的兩人都已被殺,另外幾人被打暈,但他們應該看到自己的臉,而且他的身份特征應該很明顯,但警衛們似乎完全沒有發現有殺人的事件,早上的報紙內容也無事發生般平靜。

顯然這件事被壓下了,他當時沒有回港口查看情況,但現在再回去顯然沒有任何意義,現場應該已經被清掃干淨了。

帶著更明確的問題回到了努恩,彌昂首先前往的就是那名莫爾牧師戀人所在的莎莉婭修道院,而正巧那就是此前彌昂入城第一天趕去的努恩醫學院與醫師協會處。

再次來到這里,彌昂表明了他的來意後得到了許可,在等待對方到來的期間,彌昂看著此前發生他所見的第一場謀殺的神殿,現在神殿的大門已經被牢牢封住,在巡警與獵巫人的調查得出結論之前,這里是不會再次啟用的。

想到這起謀殺,當時的彌昂只覺得是個意外,但聯想起目前為止的種種遭遇,他的疑慮只是更多了,努恩這次的旅程,短短幾日的時間,怪事沒從他身邊跑開過。

這種情況比戰場還難受,他能用劍去斬殺敵人,但現在他還沒模清敵人的邊,但他又感覺敵人早就潛伏在這座城市內很久很久了。

他重新觀察著神殿,神殿的高度與治愈所相同,但神殿的屋頂是傾斜的,如果容易撬開的天窗和閣樓會很容易進入,並且神殿與樓上的傷病室相距不遠,那是一個很狹長的房間,左右都開了窗戶能直到後面的馬車場,但中途不可能不被發現……

搖了搖頭,彌昂看著花園中央的水池噴泉,站在中央的莎莉婭女神像背後有四個低垂著頭祈禱般的天使,她們都是女性的樣貌,背後雕刻著折疊起的翅膀,天使的形象在巴托尼亞很罕見,雖然他們常常被描述為某種神性的形象,但從未確切地說有哪位神明的有這樣的侍從與使者們。

第一位天使的左腳踏在噴泉的岩石上,右腳則伸進水里面去,重心似乎在兩者之間,又像是在低頭看自己的倒影。

「我們稱這個雕像為節制天使,她象征治愈與神聖的平衡。」在彌昂盯著那座雕像的時候,一個莎莉婭修女來到他身旁說到。

在彌昂轉頭來看她後,她又淡淡說道︰「你是為什麼來找我,我在這里很忙。」

彌昂也不說多余的,將石雕玫瑰取出遞到她面前︰「我猜這應該是你?」

片刻的寂靜,彌昂沒有得到答復,但他看到修女的眼圈紅了起來,但她最後忍住了,說道︰「曾經是我的,你是在哪里找到的?」

彌昂將他此前的經歷敘述了部分,最後說道︰「我從其他人那里得知了部分巡警與莫爾教會調查的結果,不過可以的話我還是想親自來問問看你能否在想起些什麼,這讓你很難受的話,我很抱歉。」

「沒關系,雖然有外人在查證這件事令我有些驚訝,不過早在此前的問證中,我能回想到的就都已經說了,包括他來這里的時間以及離開後我再沒有得到消息的時候,這應該已經是全部了。」

「任何事情都可以,我沒有提到過的。」彌昂認真地說道。

莎莉婭修女思索著全力回憶︰「他那天最後一次前我前和其他同僚有過會議,他和幾個人有些沖突甚至斗毆,他來找我的時候身上亂七八糟的,抱怨半天後才離開,當時他已經決定要離開努恩城內回到墓園去,直到後來我才知道他已經失蹤在那次路途中了。」

這些事情彌昂此前在就從墓園的莫爾牧師們口中得知了,巡警與莫爾教會調查過當天的另幾位莫爾牧師,但他們在之後一直留在神殿,對其他發生的事情一概不知。

他只有這個石雕和黑袍兩樣有用的線索,黑袍他沒有帶來,彌昂回想著那件莫爾牧師長袍的樣式和此前莫爾牧師與莎莉婭修女的告訴他的信息。

忽地想到了什麼,他看向莎莉婭修女問道︰「你說他當時看起來亂七八糟的,大概有多糟?」

「嗯,胸巾被扯斷了,牧師袍的半邊袖子裂開,還有破了幾個洞。」莎莉婭修女回想道。

「我明白了,謝謝你,我想這應該還是屬于你的。」彌昂將石雕的玫瑰還給莎莉婭修女,很快離開了治愈所走回街道上。

中午熾熱的陽光落在他的頭上,彌昂開始重新回顧從昨晚到現在的一切,包括牧師的證言與昨晚發現的尸體殘骸與留下的物件。

在得知莫爾牧師可能已經失蹤兩個月時,彌昂確定那些尸骸全都做過特殊的處理,否則兩個月的時間足夠讓尋常尸體腐爛了,而尸骸被清空的內髒和縫合顯然也是這一點的證明。

這讓他一直以為對方可能與努恩的醫師或者莎莉婭教會有關系,因為從縫合的手法以及尸體處理上看對方顯然非常嫻熟。

不過這次交談給了他一個新的想法,他找到的莫爾教會長袍非常齊整,如果那位牧師是當日失蹤的,那麼顯然遺留的不會這麼齊整,要麼這不是他的,要麼就是他的衣服被修補過,會縫針的不一定是醫生,也許是裁縫。

彌昂回到客棧取出黑袍鋪在地上,此前他檢查的不夠細致,現在看來這件莫爾教會長袍上確實有修補的痕跡,都是用很細的同色黑線密密修補在邊緣與黑袍內側,顏色和紋路都與原本的位置近乎相同。

回想起此前尸體上的縫針痕跡,彌昂雖然不確定,但卻覺得越看越像是出自同一人的手法。

重新確定目標,他開始沿著從莎莉婭神殿到西門的路途上查詢沿途所有的裁縫鋪,這里總共也沒有幾家裁縫鋪,全找上並不難。

最後引起彌昂注意的是在西頓城區與棚戶區之間街道中的一個叫格蕾蒂的女裁縫,她是一個年輕的女人,縫補的手藝很好,而引起彌昂注意的則是周邊人們和他談起的,這個女人總是表現得生氣的模樣,直到她肥胖而丑陋的丈夫在三個月前被發現死在小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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