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偕深同意溫宛住在外面, 前面沒有考慮到一個問題,那就是溫宛把外人帶來的情況。
看來還得定下個規矩,這套房子必須確定是他一個人住, 除此之外,只有顧偕深, 以及顧偕深允許的人可以進來。
如果溫宛不能遵守這個條件, 那他就會直接把他帶回去。
顧偕深是有些不快, 倒不是因為緊張溫宛。
不過溫宛開門的動作還真是有點慢, 顧偕深拍得手疼,隔著這扇老舊的防盜門, 听不見里面的動靜, 這令他有些煩躁。
已經過去了一分鐘還是三分鐘, 顧偕深臉色越來越冷。
溫宛听到敲門的動靜大, 意識到外頭是顧偕深,趕快放下杯子過去打開門。
外面的溫度低,門剛一打開, 冷氣便朝屋內猛灌。
顧偕深的面上覆著一層涼涼的寒霜,眼眸黑沉沉的盯著他。
「你在里面做什麼?」
溫宛有些遲鈍,察覺不到他體內透露出的陰寒怒氣,但卻很乖的低下頭,讓顧偕深進了門。
顧偕深有一瞬間昏了頭, 在溫宛把門打開後, 他就冷靜了下來, 顧偕深掃了掃溫宛全身上下, 沒發現什麼異常。
只是溫宛的眼圈有一點紅紅的,糯白的小臉微微泛粉,顧偕深皺緊眉頭, 懷疑溫宛剛才是不是在外人面前哭過。
溫宛蹲下來給他找拖鞋,顧偕深旁邊的矮櫃上坐下。
上一次給顧偕深穿的拖鞋,溫宛洗了曬在陽台還沒干,新買的拖鞋放在櫃子最里面,他幾乎是趴在地上。
因為動作的關系,腰上的衣擺往上提了些,露出一段縴白的腰,姿勢看著也有點熟悉。
顧偕深看了又看,他知道溫宛的身體很軟。
溫宛找到拖鞋讓他換,蹲在地上沒有起來,顧偕深坐著比他高一些,伸手在溫宛的後頸處捏了捏。
他手勁大,溫宛知道家里還有外人在,忍耐著說︰「顧先生,你到客廳坐坐,我去給你倒杯水。」
顧偕深一語不發,將溫宛拽過去。
兩個人離得很近,溫宛身上的氣息,好像還混雜著點顧偕深極其不喜歡的味道,他的眉頭皺得更緊。
「你今天跑哪兒去了?」
溫宛說自己去了一趟工作室。
顧偕深問他工作室是什麼時候的事,溫宛說有一年多。
時間還不短,顧偕深在他臉上捏了一把,冰冷的手指捏著溫宛臉上那塊女敕肉,有幾分狎昵的意味。
「一個陌生的男人,你就這麼讓他進來了,嗯?」
「不是陌生人,是同事。」
溫宛怕痛,小聲求他放開自己,聲音軟糯,還是那麼嬌氣。
「哦,同事。」顧偕深語氣淡淡的,偏偏讓溫宛有些緊張。
他用手抵著顧偕深,「顧先生。」
「你同事這麼晚了他不回家,怎麼來你這兒啊?」
溫宛眼圈微紅,糯糯道︰「他送我回家,一會兒就走的。」
顧偕深沒有松手,淡淡道︰「我要是不來,你是不是還準備留他住一晚。」
溫宛睜著大大的杏眼,虹膜的顏色淺,泉水似的清澈,他沒听明白顧偕深話里的含義。
顧偕深也是按捺住性子,低聲哄道︰「他在那張沙發上睡過沒有。」
溫宛搖搖頭,說沒有的。
可能是被捏疼了,溫宛說完,眼底就泛起點霧氣,卻沒有試圖掙開,溫順的在顧偕深手上蹭了蹭。
顧偕深是真的吃溫宛的這一套。
他穿上毛絨絨的拖鞋,放開溫宛,起身往客廳走。
小陳坐在客廳的沙發上,還沒見著顧偕深長什麼樣,一股強大的氣場鋪天蓋地的滲透了過來,壓得小陳有點喘不過氣。
顧偕深看到沙發上真的坐著一個他以外的男人,心里那點怪異的怒氣又涌了起來。
明明別人坐在那兒也沒干個什麼,衣服穿得好好的,偏偏就礙了他的眼。
顧偕深從前老是听到溫宛說什麼陳經理,他以為是個年紀比較大的人,沒想到看起來還挺年輕,個頭挺高,看穿戴也不像是條件特別差的。
他倒沒有想到溫宛還有這麼一個朋友,有時候晚上還給溫宛打電話。
顧偕深倒是從來沒有阻止過,今天頭一回見到了小陳本人,卻發現跟顧偕深想的有些不一樣。
溫宛那樣怕生,會將他帶到家里,可見兩個人的關系很是不錯,顧偕深內心原本毫無波瀾,這會兒情緒卻突然惡劣起來。
顧偕深長相隨母,眼神干淨,肌膚雪白,小陳乍一看還覺得人不錯,等到顧偕深開始壓制他,小陳才知道人不能光看外表。
他過了幾分鐘,才收回氣勢。
小陳才終于能喘口氣,顧偕深便當他是空氣一樣視而不見。
溫宛替他們兩個介紹彼此,「顧先生,這是陳經理,他是我同事。」
顧偕深「嗯」了聲,將視線重新落在小陳身上。
他發現自己和小陳個頭差不多高,可能他比小陳要稍微高出幾公分,也不知道這個發現有什麼用。
理智回歸,顧偕深待人接物還算是很有教養的。
他剛才用氣勢壓制住小陳,這會已經看不出來他動過氣,面對著小陳,微微頷首︰「你好,我是顧偕深,溫宛的丈夫。」
小陳伸出手,「顧先生好,我是小陳,跟糯糯是同事。」
顧偕深雙手插在褲兜里,看小陳伸手過來,禮節性伸過去握了握。
顧偕深的手勁很大,他輕輕一捏,作為san值極低的人,小陳也有些遭不住,趕緊月兌開了手。
顧偕深的態度有些生硬,小陳沒往心里去。
他還有些驚訝,想不到溫宛的伴侶是這麼出色的人物,也不知道是哪一家的繼承人。
小陳算是個網絡紅人,沒認出顧偕深,只是沒有往那個方向去想。
顧偕深成年後流傳在網絡上的一些照片,沒什麼近照。
很少有誰能夠直接拍到他的正面,多半都是側臉,更多的是一些細節照片,拍他的手指、腳踝。
顧偕深的性格極其冷硬,不是一個好打交道的人,媒體拍他,也得要比平日拍別人時謹慎一些。
除了顧氏的官方微博,很少有博主發他的正面照片,所以小陳也沒認出來,只是感覺到這應該是一個san值極高的人,顧偕深光是站在那兒,他就感覺到了極巨大的壓迫性。
溫宛這樣溫柔的一個人,有個強硬的伴侶倒是意外的合適。
顧偕深對溫宛帶來的人,其實並不感興趣。
他認為自己並不感興趣,可是卻將小陳從頭到腳掃過一遍,確認這是一個沒有什麼威脅性的人。
san值低,物欲低,的確是能夠跟溫宛成為朋友的類型。
顧偕深問了小陳幾個問題︰
你是哪里人?
原來做什麼工作?
怎麼跟溫宛認識的?
小陳脾氣好,一五一十的跟顧偕深說了,顧偕深听得很認真,看起來,他這些問題並不是隨口問的。
「糯糯,你都是這麼叫他的嗎?」顧偕深注意到小陳對溫宛的稱呼。
小陳說,「是啊,大家都這麼叫。」
顧偕深還真不知道溫宛有個這樣的小名。
溫宛在廚房忙活,他不知道客廳里的氛圍有些奇怪。
溫宛將沖泡的熱飲端出來,將一杯金桔花茶遞給顧偕深。
顧偕深就著喝了一口,將它放在茶幾上,然後才發現桌上三個杯子。
小陳和溫宛用的是一對粉色的情侶杯,他是單獨的一個,溫宛似乎沒有注意這些細節。
好在小陳是個聰明人,知道顧偕深有些不高興。
喝完一杯茶水,他跟溫宛說,「太晚了,我這邊先回去,資料放在這兒,你先看一看,回頭我們微信上聊。」
顧偕深在客廳坐著,溫宛起身送小陳到門口。
結果溫宛一送,把小陳送到了樓下。
顧偕深站在廚房的窗戶前面,看著下面。
溫宛送了小陳一段路,路燈下,溫宛裹緊身上的羽絨服,兩個人待在寒風里面,也不知道在說些什麼。
小陳沒想到溫宛的伴侶會找過來,「劇組你還去嗎?」
溫宛說要去的。
小陳想起之前跟溫宛說起顧偕深,溫宛說他很好哄的。
這回見著了人,小陳是真沒覺得顧偕深哪里看起來好哄。
小陳站在路燈下,從他的位置,剛好可以看到三樓的廚房,顧偕深站在窗戶那兒,單手插著兜,臉上的表情有些陰沉。
眼看顧偕深一直盯著他們兩個,小陳不想再耽誤溫宛的時間,「糯糯,外面太冷了,你快回去。」
顧偕深等了好幾分鐘,才看到兩個人才分開,磨磨唧唧的。
溫宛朝小陳揮揮手,露出點笑容,從側面看,顧偕深覺得溫宛笑的有點甜。
他的臉色頓時變得難看無比。
溫宛上了樓,進門以後將羽絨服外套月兌下掛在衣架上。
顧偕深冷冷地看著他。
溫宛軟聲道︰「顧先生,你等等,我去給你做點吃的。」
顧偕深不愛吃外面的東西,大多數時候下班回家都沒有吃晚飯。
顧偕深倒在沙發上,溫宛還是背對著他,他覺得有些無聊,走過去拉開玻璃移動門,進了廚房。
廚房里的過道很窄,他一走進去就佔了一大塊地方,越發顯得空間狹小。
溫宛讓他到客廳等著。
顧偕深靠在門上看了看他,溫宛邊說邊系上圍裙,系帶繞過腰,在後面輕輕系上,勒出清晰的腰線。
他覺得自己確實有點餓。
溫宛嬌氣歸嬌氣,卻會做好飯菜等他回家。
即使搬走了,也沒忘了這個習慣,還像從前那樣,想要討好他。
溫宛切好肉絲後,將洗淨的青菜下鍋略微一煮,撈起放在碗里備用,這時頭頂的燈閃了閃。
啪。
燈又滅了。
溫宛洗洗手,將手擦干,從儲物櫃里拿出工具箱,搬著凳子準備站上去。
顧偕深看他搖搖墜墜的,單手摟住溫宛的腰,將他抱下來。
溫宛柔軟的身子貼著他,顧偕深用力摟了摟才放開。
顧偕深將頂燈取下來,他用手電筒照了照,里面的燈絲已經燒得焦黑。
溫宛這個月已經換了三次燈泡,家里沒有備用的,只得模黑做飯。
後來顧偕深打著手電筒,溫宛替他下了碗青菜肉絲面,顧偕深坐在客廳的餐桌前,將一碗面痛痛快快的吃完,身上才算有了點暖意。
溫宛等他吃完才打掃廚房,還給顧偕深切了一盤水果。
今天晚上他正好沒有直播,溫宛沒有著急去睡,在沙發另一邊坐下,織了一會兒毛衣。
顧偕深靠在沙發上,以手托腮靜靜看著他。
到了十點,溫宛開始收拾東西,說要準備休息。
溫宛問他什麼時候走,顧偕深懶洋洋地道︰「不回了,我就在你這兒睡吧。」
溫宛習慣他時不時來一趟,回房去給他找床被子,顧偕深就這個時候跟了過去。
這間臥室他還沒進去過。
主臥的面積不大,帶了一個小小的陽台,床上鋪著柔軟的被褥,牆角的取暖器輕輕的轉動,地上擱著塊地毯,擺著靠枕,溫宛喜歡坐在那兒看看書。
東西不多,房間也小,顧偕深一走進來就顯得地方更小,溫宛往後面退了幾步,坐到了床上。
他不往床上去還好,他一挨著床,顧偕深臉上的表情立刻就變了,是溫宛見過的那種表情。
溫宛趕緊起身,抱著被子往外走。
顧偕深微微側身,讓他過去。
溫宛鋪好被子,剛想回房,被顧偕深從後面抱住,他將溫宛整個人摟在懷里,溫宛的後背貼著顧偕深滾燙的胸膛,身體不由自主地瑟縮起來。
顧偕深輕聲道,「你在怕我?你全身上下哪兒是我沒有見過的?」
溫宛聲音發抖︰「顧、顧先生,我們說好的呀。」
顧偕深第二次來的時候,溫宛是跟他說過來著,只能在沙發上睡。
他嗤笑一聲,「什麼時候的事,我怎麼不知道。」
溫宛才知道顧偕深這一晚上的好脾氣,都只是為了這一刻而已。
他掙了一下,還真叫他給掙開。
溫宛趕緊往房間里跑,顧偕深大步上前將手撐在門框上,溫宛關門的時候,在他手背上壓過去,顧偕深一聲不吭。
趁著溫宛發呆,顧偕深推門而入,將溫宛攔腰橫抱起,丟到了床上。
溫宛不讓他踫,哭哭啼啼,不讓顧偕深踫他的衣領和衣服下擺,顧偕深將他翻過去,在溫宛後頸那個位置不輕不重地咬了一口。
溫宛全身發抖,「嗚……不要。」
眼看著就要被顧偕深壓在身下,溫宛的反抗比起以往要激烈得多,當然在顧偕深看來也只是一點小小的抓撓,不過他確實想要順勢就這樣了。
可是某個奇異的念頭告訴他,至少現在他不可以這樣做。
「在別的男人面前笑成那樣,在我面前就哭個不停。」
顧偕深的語氣沒有起伏,黑眸沉沉的,抓著溫宛縴白的手指,放到嘴邊咬了咬,然後放開他。
溫宛吃了痛,趴在床上哭得止不住,顧偕深听他哭的可憐,說了一句,「還有下一次,就用這個來抵。」
他倒是放開了溫宛,退出房間,關上了門,留溫宛在房間里哭。
也不知道他究竟哭了有多久。
顧偕深想著,可能是因為看著溫宛在別人面前那樣笑,真把他弄哭了,他也沒想的那麼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