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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今天吃糖了嗎(四)

顧偕深很快接到母親打來的電話。

顧母的聲音听起來柔柔的,她問了問兒子最近的情況,提醒下他沒事多回去看看溫宛,別的都沒說,母子倆現在能夠交流的時候越來越少。

季則當時就坐在顧偕深對面的沙發上,听完以後,砸吧嘴。

「要我說,你家那個小美人還真是有點本事。」

「小門小戶,乍一看老實本分,好像沒什麼心眼,你想想傅夏那樣出色的人物,你媽是一個眼神都不肯給的。」

「現在可好,你家小美人把你媽吃的死死的,天天替他撐腰,我看你以後日子不好過。」

溫宛看起來軟糯糯的,顧母心地柔軟,難免多照顧他一些,但其實也沒照顧到哪里去,顧母總有自己的事情。

季則還在巴拉巴拉,顧偕深卻沒接他的話,他一向不愛把私事往外說。

顧偕深抽空回了趟顧宅。

家里的老幫佣陳媽在二樓看到他下車,沒打傘,頂著雨從小花園那邊朝這邊走,問了句,「少爺回來了,要不要我去通知夫人。」

「不用,顧長官在家嗎?」他一向這樣稱呼顧父。

「在呢在呢,在書房。」陳媽回道。

顧偕深直接上樓去見顧父,父子倆關在書房里密談,顧母一直在樓下等著。

書房里,顧父將手里的文件摔在桌上,沉聲道,「你申請抑制劑做什麼?」

顧偕深站在書桌前,不緊不慢地道,「顧長官,這是我的私事。」

顧父冷哼一聲,「你有伴侶,不需要這種東西,自己拿回去處理掉。」

顧偕深將文件撿起來,這不是他的報告第一次被攔截,但顧偕深總是等上一段時間就去重新提交申請。

「你和溫宛最近相處如何?」顧父問。

顧父不關心兒子的婚姻生活是否美滿,基因匹配百分百的伴侶,不一定是自己最愛的那一個

可是他在乎基因匹配百分百的溫宛,是否能讓顧偕深保持清醒。

顧偕深說︰「還成。」

提到溫宛,顧偕深的語氣是種沒有任何情感的冷漠。

顧父臉色略微緩和,「婚姻是門學問,你跟溫宛多處處,也許會好上一些。」

顧偕深嘴角扯起一抹譏諷的笑意,「听起來這像是顧長官的經驗之談,可能不太適合我。」

不論他和溫宛的婚姻實情究竟如何,顧偕深從來就沒打算告知顧父。

顧父未被激怒,面色不變,甚至還露出了點笑意,「你母親喜歡溫宛,你順順她的意。」

這回顧偕深說好。

父子倆沒談太久,顧偕深下了樓,顧母迎上去,「阿深,你跟爸爸又悄悄說什麼話兒。」

「沒什麼,一些工作上的事。」

顧偕深面對著顧母總是有些無奈。

顧母哪肯听他的,她心思細,自己這個兒子,從結婚到現在不肯回家,怎麼今天突然就回了家。

她心一緊,「難道,你要跟溫宛離婚?」

「沒有的事。」顧偕深隨口道。

顧母不知道這些男人是怎麼回事,一遇到問題就想靠離婚來解決。

她忍了又忍,緩口氣道︰「阿深,當初要你結婚是為了你好,你心里有氣不要緊,可是在媽媽這里,除了離婚,什麼都好說。」

顧偕深沒有回話,顧母模了模兒子的臉,轉身回房去了。

離婚這種念頭,即使是最反感溫宛的那會兒,他都沒想過,顧母確實是白白擔心一場。

可是顧偕深不準備解釋什麼,匆匆離去。

顧母站在二樓看著兒子離開的身影,「也不曉得是不是我多心了,他現在是越來越不愛回家。」

顧父聞言,淡淡道,「孩子嘛,長大後都會離開家,你不要難過,仔細傷神。」

顧母攏了攏身上的羊絨披肩,關上窗戶。

溫宛有些發燒,沒去醫院,秦助理給聯系的家庭醫生。

醫生檢查完,說是最常見的結合熱,「不過,有點麻煩。」

秦助理有女朋友,一听到結合熱,就知道是怎麼一回事,這種癥狀通常只會出現在沒有被徹底標記的人身上。

溫宛後頸的皮膚下也長著腺體,顧偕深在那種時候從來不會咬他這個地方。

兩年前,醫生為溫宛做過檢查,當時他就發現了這一點,他出于醫生的職業素養,提醒顧偕深應該盡快跟伴侶完成最終標記。

沒想到兩年之後還是老樣子,溫宛看起來已經適應了沒有被標記的生活。

溫宛不知道自己身體出了什麼問題,問了句,「我得了什麼病?」

醫生說,「放心,你沒有生病。對了,最近經常做夢嗎,不小心撞到哪里,會不會特別痛?」

溫宛點點頭。

醫生做好病例記錄,合上平板,「沒什麼大事,暫時就這樣吧,輸兩天液看看情況,只是想要徹底好起來,還需要顧總的配合。」

其實只要顧偕深在溫宛的後頸咬上一口,溫宛就不至于在結合後高燒不退。

溫宛眉心蹙了蹙,軟軟道︰「輸液太疼了。」

大概是人確實有些不舒服,溫宛神情蔫蔫的,說話聲兒比往常都要小。

醫生哄他︰「不疼的,一下就好。」

在醫生的病例記錄上,溫宛的精神狀況良好,除了痛覺神經較敏感,睡眠多夢以外,一切正常。

他是不會想到溫宛比其他人更怕疼一些,同樣是磕踫一下,別人沒事,他可能就會疼哭的程度。

秦助理看著溫宛這樣子,也是覺得有幾分不忍,過後卻沒有向顧偕深報告。

對顧偕深來說,所有的事情都比溫宛重要,恐怕溫宛再怎麼努力,都感動不了他。

溫宛看著針頭身子就往後躲,被醫生一把拉住,護士將針頭扎進去那會兒,溫宛是懵的,他輕輕抽氣,眼底很快彌漫上一層霧氣 ,但忍住沒哭。

醫生守著他輸完液才走,溫宛躺在空蕩蕩的大床上,模了模兔子抱枕的耳朵。

擱在床頭櫃的手機屏幕亮起,跳出一條微信。

季則︰【在?】

身為顧偕深的合法伴侶,溫宛跟著他去過幾次聚會,自然而然就被人加上微信,在這方面,顧偕深很大方,還鼓勵溫宛多跟其他人接觸。

季則加了溫宛的微信,從沒發過消息,這還是第一次。

溫宛沒看手機。

好幾天沒收到回復,季則找到傅夏,給傅夏一連發過去好幾條語音,巴拉巴拉一堆。

傅夏說他在忙,沒空听語音,季則邀請傅夏視頻通話,對方同意了。

鏡頭里的傅夏五官精致,他靠在北歐風的沙發上,抱著本印象集,靜靜听著,隨後問了句,「溫宛長得怎麼樣?」

季則撇撇嘴,「就……挺好看的。」

傅夏微微一笑,「那很不錯。」

季則看著傅夏的笑容愣了一下,「好看是好看,跟兔子似的,膽小愛哭,阿深見到他就沒好臉色。」

顧偕深身邊又出現了什麼人,傅夏很少關心這個,季則了解他的性格,沒接著往下說。

兩個人撇開溫宛,輕松愉快地閑聊幾句,傅夏便關了視頻,他那邊是深夜,季則不好耽誤他休息。

他轉頭給顧偕深發消息,「出來喝酒。」

顧偕深難得應下。

季則沒叫別人,除了一個助理跟著,就沒旁的人,季則原本是想跟顧偕深聊一聊的,看顧偕深一坐下就悶頭灌酒,知道他心情是真的不好,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那天下午,顧偕深一句話都沒說,喝到後來是秦助理來接的他。

顧偕深醉得厲害,秦助理還在猶豫該去哪邊,顧偕深說了句「回紫東華府」,他就把老板送到了甜水路那邊兒。

喝醉了的顧偕深跌跌撞撞進了門,將自己重重摔進客廳的沙發里。

溫宛睡醒過來,磨蹭著去衛生間,看到熟睡中的顧偕深,隨手撿了條毛毯給他蓋上,這毯子還是他自己帶貨的產品,毛絨絨的,還有兩只兔耳朵。

顧偕深這一覺睡了挺長時間,溫宛用過晚飯,他還在睡著。

落地窗外,夕陽沿著城市天際線緩緩墜下。

半個小時後,顧偕深醒了,他看看蓋在身上的毛毯,粉女敕得讓人膩歪,抬腿踢開,從西褲里掏出手機。

溫宛在廚房里听見顧偕深給秦助理打電話,顧偕深冷冰冰地道︰「我讓你看著他,你怎麼看的,鬧到要上醫院的地步。」

溫宛隔了幾分鐘才出去,顧偕深冷著一張臉,看到他以後,周身的氣壓更低了,懵懂如溫宛,都感受到了一股來自顧偕深身上的深寒氣息。

他薄唇微啟,「听說你生病了。」

溫宛軟軟道︰「是醫生說我生病了。」

顧偕深臉上的神情愈發陰冷,語氣森寒,「你除了會哭和生病,還會什麼,嗯?」

溫宛有些不安,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錯了,隱隱約約曉得顧偕深這種語氣是非常生氣的意思。

「你別生氣。」溫宛怯生生的說,聲音軟糯。

說完話,眼神綿綿地看著他,表情有些微懵懂無辜。

換來顧偕深一聲冷笑。

良久,隱秘在黑暗處的男人道。

「滾回房去——」

這最後一句,溫宛是真听懂了,乖乖從他跟前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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