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節目組的安排下, 大家聚在餐廳里吃完晚餐後,便各自推著自己的行李箱,回到了自己被安排到的那個房間休息。
路曜推著行李箱進房間時, 江柏正在整理行李箱,將他帶過來的衣服掛到房間的衣櫥里。
听到行李箱輪子滾動的聲音,江柏抬頭望去。
看到路曜站在門口,他收拾衣物的手頓了一瞬,隨即朝路曜疏離地勾了勾唇角, 「我把我的衣服放在衣櫥的右邊, 留了左邊的位置給你。」
真正直面到江柏客氣生疏的態度時, 路曜不由怔楞了一瞬, 他抿了抿唇, 聲音低沉,道了聲「好」。
節目組給他們安排的這間房里配套有淋浴室可以洗漱。
江柏背靠在房間內的沙發椅上,已經洗完澡的他,手上正捧著一本書在翻看, 他看似聚精會神,可卻是連半個字眼都沒看進眼里。
路曜正在淋浴室里洗澡。
淋浴室里不斷傳來的水聲, 打破了此時房間中的靜謐。
過了一會兒, 路曜拉開淋浴室的門,穿著一身灰色長袖睡衣睡褲走了出來。
他身上冷峻的氣質似乎被濕潤的水氣柔和了幾分。
路曜邁著長腿走過江柏身邊,手拿毛巾隨意地擦拭著滴水的頭發。
鼻息間突然傳來熟悉的清冷淡香,江柏倏地垂下眼簾, 他捏著書外殼的手緊了緊。
路曜隨意擦了幾下頭發後, 見頭發不再滴水,便將毛巾擱置到了一旁。
江柏眼角的余光注意到路曜頭發還濕漉漉的,他起身走向床頭櫃, 剛拉開抽屜,正打算拿出節目組備在房中的吹風機,路曜的手機突然響起了來電鈴聲。
路曜伸手拿起手機一看,是黎女士打過來的電話。
路曜沒有接通正在響著的電話,而是拿著手機站起身來,回過頭望著江柏,聲線平淡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體貼,「時間已經不早了,你如果要睡了的話,可以不用等我回來,先熄燈休息。」
江柏伸向吹風機的手收了回來,他輕輕地「嗯」了一聲,將抽屜推了回去。
路曜走出房間時,不忘將門帶上。
江柏有些失神地望著路曜的背影,看著房門被關上,他睫毛輕顫,在眼瞼下投下一層淺淡的陰影。
倏地,他又伸手重新拉開了抽屜,從里面拿出了吹風機,輕輕放在了路曜床邊的床頭櫃上。
節目組的制作人員還在一樓忙碌著工作。
路曜跟他們點頭打了一聲招呼,快步走到一樓外面,才接通了黎女士打過來的電話。
黎女士聲音帶著一絲不自在地問道,「小曜,你們睡了嗎?」
路曜望著外面漆黑的花園,「還沒有。」
路曜答復完後,通話中陷入了干巴巴的沉默。
自從昨天路曜說出想跟江柏在一起的話後,他們母子間就陷入這種尷尬的相處氛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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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著電話那頭黎女士淺淺的呼吸聲,路曜抿了抿唇,主動打破沉默問道,「爸爸今天身體怎麼樣」
黎女士望了一眼正坐在自己旁邊,沉默地听著電話的路父,道︰「挺好的,醫生今天來檢查過了,沒什麼大問題。」
「那就好。」路曜輕聲說道。
黎女士試探性地問道,「小曜,你是不是已經跟江柏說開了?路啟跟我說,你會處理好這件事。」
路曜聞言一怔,心髒猛地像被針狠扎了一下,他低垂著眼簾,漆黑的眼眸沉郁而黯淡無光。
過了好半晌後,黎女士才听到路曜在電話那頭沙啞著嗓音「嗯」了一聲。
听出路曜聲音的不對勁,黎女士本想開口問他,他是不是心里在責怪著他們,可她張了張嘴,卻遲遲沒能問出這句話。
電話里又陷入了尷尬的沉默狀態。
路曜壓抑地輕吐了一口氣,「媽,沒事的話,我先掛了。」
黎女士點了點頭,聲音溫柔地道︰「好,時間也不早了,你早點休息。」
「嗯,你和爸也記得早點睡。」
等到黎女士掛斷電話後,路曜卻是沒有轉身回到二樓的房間,而是依然站在原地,若有所思地看著漆黑的夜色。
他干澀的嘴唇此時已緊抿成一條薄線。
眼下正是冬季,川城夜晚的氣溫很低。可路曜眉眼間冷若霜雪,仿佛與這冬日寒冷的夜色相融為一體。
江柏以為路曜接完電話後很快就要回來,可直到手機上的時間跳轉為凌晨12點後,江柏才听到了路曜擰開門把的聲音。
躺在床上的他,匆忙拉起被子,闔上眼皮,擋住了自己大半個臉。
路曜裹挾著一身冰冷的寒氣,輕聲走進房間內。
他沒想到自己打開房門後,屋內居然還是一片燈火通明。
他擰了擰眉,燈光太過刺眼的話,很容易影響到人的睡眠質量。
路曜望向躺在床上,微微蜷縮著身體的江柏,看到江柏似乎一副熟睡的模樣,他輕手輕腳地走到床頭櫃的房間燈光開關處,他本想伸手關燈,卻看到床頭櫃上放著的吹風機底下壓著一張紙條,「記得吹干頭發」。
路曜的頭發早已在冷風中吹干。
他輕輕抽出壓在吹風機底下的紙條。
凝視著上面屬于江柏的熟悉字跡,他怔楞了好一會,眉眼間明顯閃過幾分壓抑與沉郁,心情也越發沉入陰暗的谷底。
路曜呼吸明顯沉重了幾分,輕輕翕動的睫毛透露著他此刻波動的心緒。
「啪」的一聲,房間內瞬間漆黑了下來。
黑夜之中,路曜輕輕摩挲了下紙條上的字跡,他將紙條小心翼翼地收入到自己的口袋中。
江柏在路曜關燈後,他本以為自己可能會像昨夜那般輾轉難眠,可似乎是因著熟悉的氣息在身邊的緣故,听著路曜清淺的呼吸聲,江柏也漸漸陷入了睡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