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伽江苑,在海市乃至全國都是出了名的豪宅別墅區。能夠住在伽江苑的人即代表著非富即貴。

伽江苑是路氏集團上一代家主開發的純獨立別墅區項目,它繞江而建,盡攬海市大好景觀。

在伽江苑為數不多的別墅中,地段位置最好的當屬路家自己的別墅。

但此時,路家的人卻無心欣賞屋外的美景。

路家的客廳里,寂靜無聲,氣氛冷如冰霜。

今天是周六,往常周末,路啟不睡到中午,是幾乎不會起床的,但剛才路父突然給他打了個電話,莫名其妙說要開個家庭會議,路啟這才努力地掙扎著從被窩中爬了起來。

掛斷路父的電話後,路啟揉了揉睡得雜亂蓬松的頭發。

見鬼的家庭會議,他都不記得他們一家上一次聚在一起吃飯是什麼時候了。

路啟下了樓後,沒過一會,路父和黎女士這兩個大忙人便也前後腳踏進了家門。

路啟翹著二郎腿,坐在客廳正中央的沙發上。

他一手撐著下巴,看著一左一右,各坐在兩側沙發上不發一言的路父和黎女士,故作調侃地開口道︰「所以你們夫妻倆時隔一個多月回到家後,是打算來上演一出啞劇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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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啟說話的口吻雖然輕松,但心里卻是沉甸甸地敲起了撥浪鼓。

草!老路突然把黎女士叫回家,該不會是打算跟黎女士離婚吧?!

路啟越想,心情越是沉重。

雖然他們是一個重組家庭,他並不是黎母的親生兒子,他的親媽在生下他後不久就因病去世了。但這麼多年相處下來了,他早就把黎女士當成自己的親媽了,他跟黎女士的關系要真比起來的話,恐怕還比他跟老路的關系還好呢。

路啟暗暗安慰自己,別想太多。

雖然黎女士這些年來因為老路當年那件事,一直對老路耿耿于懷,冷臉相對。但據他所觀察,老路對黎女士簡直是痴心一片,死心塌地。所以兩人離婚應該是不太可能的事情。

路啟暗暗瞥了一眼坐在他左前方沙發上,一臉嚴肅,眉頭緊擰,不知在想著什麼的路父。

他正打算把視線收回時,就猝不及防地跟抬起頭來的路父來了一個對視。

路父一看他那翹著二郎腿,吊兒郎當的坐姿,冷聲開口道︰「坐沒坐樣,把腳放下來。」

路啟最煩的就是路父這種強制性的命令口吻。

路父每次要麼就是一出門沒個一兩個月都不回家,要麼一回來就是將他當成下屬一般嚴加管教。路啟有時候都不知道他到底希不希望老路回家了。

路啟正想暴躁地開口回懟路父時,黎女士輕柔著聲音開了口,「小啟,把腿放下去。蹺二郎腿會影響脊椎變形,對你身體不好。」

路啟一向吃軟不吃硬,听到黎母這麼說,便也沒說什麼,反而是乖順地把腳平放了下來。

看到路啟把腳放好後,黎母望向路父,聲音卻是少了幾分溫柔,直接開門見山地問道︰「叫我回來有什麼事,我兩個小時後要去米蘭,如果你還沒想好要怎麼說的話,就等我從米蘭回來後再談。」

黎女士和路父一樣,都是大忙人一個。

不同于路父從自家父母手上繼承過來的路氏集團,黎女士的az時尚集團是靠她自己白手起家,一手建立起來的。

黎女士當初高中畢業後,黎家想拿她的學業來要挾她答應跟個老男人聯姻,黎女士性子高傲,怎麼可能順從他們,自然是偷偷逃離了黎家,跟黎家人斷絕了關系。

為了避開黎家的糾纏,黎女士申請去了位于巴黎的mod藝術設計學院,這所學校也被譽為「時裝界的哈佛大學」。大學期間,她憑借自己創辦的服裝品牌打開了巴黎時尚圈,在巴黎上層社會名聲大噪。時至今日,黎女士的az時尚集團已經不僅包含知名奢侈品牌,旗下還有許多高端時尚雜志。

事實上,黎女士跟路父是初戀關系。兩人在高中時便瞞著身邊的人談過一段時間的戀愛。但黎女士後來因為嫌棄路父太過粘人,便毫不留情地選擇分手。

跟黎女士分手的幾年後,路父便跟前妻進行了商業聯姻。後來,前妻因病去世,考慮到路啟,路父本無意再娶。誰曾想到,一次偶遇,路父和黎女士又舊情復燃了。因為擔心黎女士又跑了,路父還時髦了一回,直接閃婚。

婚後,黎女士很快便懷了孕。

當時,整個路家包括路啟這個當時說話還磕磕巴巴的小不點都很期待這個新生命的到來。

路父和黎女士經過深思熟慮後,將這個孩子命名為路陽,希望他的未來能像陽光一樣燦爛溫暖。

小路陽的到來,給整個路家帶來了許多歡樂。

路啟整天一睡醒就纏著保姆說要去找弟弟玩。

就連一向不苟言笑的路父,在面對這個孩子時,都心軟的一塌糊涂,偶爾還會露出傻父親般的笑容,讓黎女士一陣嘲笑,說他現在簡直就是兒子傻瓜。

小路陽雖然年紀尚小,但整天跟個糯米團子一樣粘人,也不怕生,見人就笑。

小路陽過完三歲生日的第二天,雖然不舍,但黎女士因為工作原因,迫不得已還是必須出國一趟。

黎女士出門後,小路陽見路父也要去上班,便一直哼唧唧地跟個小尾巴一樣纏著他。路父被他纏得沒法,便只能將讓保姆阿姨也將小路陽也一起帶到了辦公室。

路氏集團附近有一個小公園,吃過午飯後,路父便抱著小路陽去那邊散步消食。還沒到公園多久,路父的手機便突然響了起來。為了避開公園里嘈雜的嬉鬧聲,路父見保姆阿姨一直跟在小路陽身邊,便直接走遠去接這個電話。

等路父接完電話再回來時,保姆阿姨和小路陽已經不見蹤影了。

路父本以為小路陽應該是被保姆阿姨帶回了公司,誰知他回到辦公室時,卻沒見到兩人的身影。等到他怎麼打都打不通保姆的電話時,路父神情立刻就變了,急忙報了警。

黎女士在國外剛下飛機,接到路父打過來的電話後,簡直如同晴天霹靂,急忙趕回了家。

路家家大業大,路父使盡各種手段,布下了天羅地網,終于在一處出租屋里發現了那個保姆的身影。警方破門而入後,發現那個保姆已經服藥自殺,但卻沒發現孩子的蹤跡。

警方通過對那個保姆進行犯罪分析和調查,發現那個保姆之所以綁架走路家的小少爺,純粹是出于報復社會的心態,因此認為孩子在她手中,生存下來的可能性很低,極有可能是被棄尸荒野了。

黎女士听到警方這個分析後,一向那麼注重形象的人,卻是當場崩潰到嚎啕大哭。

自那以後,路家便似乎失去了歡樂的笑聲。

盡管知道自己這是不理智的遷怒行為,但這些年來,黎女士卻是始終再也沒有給過路父一個好臉色,兩人就連坐下來心平氣和地進行交談都極其少見。

所以,也不難怪路啟听到路父說要開家庭會議時如此震驚。

路父深吸了一口氣,望著面前妝容冷艷精致的黎女士,低沉著聲音開口道︰「那個孩子,找到了。」

黎女士臉剎那間就煞白了。

她攥緊了手,指甲尖瞬間掐入掌心細女敕的皮肉,嘴唇竟是害怕地微微顫抖,「在…在哪?」

路啟的神情也瞬間嚴肅了起來。

這些年來,路陽的失蹤一直是路家不能提的禁忌話題。

雖然路家的人這些年來一直都沒有放棄找尋路陽的下落,但隨著時間的流逝,所有的人都開始慢慢對這個孩子是否存活在這個世上失去了希望。

路父突然提起這件事,無論是黎女士還是路啟,都以為是路陽的尸體終于被找到了。

路父望見兩人神情這般沉重,立刻意識到兩人估計是誤會了,急忙開口補充解釋道︰「孩子活得好好的,你們別誤會!」

听到路父這句話,路啟和黎女士瞬間都抬頭盯住了他。

听到孩子還活著,黎女士剛才還強忍著的淚水,立刻就成串地滑落了下來。

路啟瞬間松了一口氣,他氣得拍了旁的沙發,「爸,你說話能別這麼大喘氣行嗎?」

路父拿出了自己命人偷拍而來的照片,遞給了黎女士。

一看到照片中的男生,黎女士心髒似乎就突然被一雙大手用力地揪成了一團,眼淚莫名其妙地止不住直往下掉。

照片中的男生穿著一身普通的藍白色校服,單肩背著書包倦懶地靠在牆上。

他身材頎長瘦削,一雙丹鳳眼深邃黝黑,眼尾微微上翹,五官精致,但氣質卻冷峻如冰霜,隱隱將自己與身邊人來人往的喧鬧隔絕開來。

明明是再普通不過的校服,但卻被他穿出了一種畫報時尚感。

照片中經過他身邊的女生,似乎都在偷偷地將視線放在他身上,而他卻似乎沒有注意到這些目光,而是眉眼低垂,似乎在思考著什麼。

路父抽出幾張紙巾遞給哭的妝容已經所剩無幾的黎女士,開口道︰「那個孩子現在生活在山城,他現在改名叫路曜了。」

「路…路曜」

黎女士喃喃重復了幾遍路曜這個名字後,抬頭沙啞著聲音開口道︰「他過得好嗎?」

听到黎女士問這個問題,路啟也關心地望向路父。

路父想到自己調查到的那些內容,眉頭也忍不住緊擰,聲音難掩低沉地開口道︰「不好。」

一點都不好。

路父拿出路曜這些年來的調查報告,遞給了黎女士。

听到路父說孩子這些年來過得不好,黎女士手不禁微微顫抖著接過了那份調查報告。

看到黎女士手一直顫抖著,遲遲不敢翻開調查報告的首頁。

路啟坐到了黎女士身邊,安撫性地握住了她的手,堅定著聲音開口道︰「媽,以後一切都會好的。」

過去無法改變,但未來可以改變。

路啟和黎女士雖然都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但看完那份調查報告後,心情卻還是忍不住壓抑發澀了起來。

特別是黎女士,她腦海中此時只有一個想法,那就是立刻去找到那個孩子,然後把他帶回家。

即使路家人再心急如焚,路父甚至調用了家里的私人飛機,但海市與路曜此時所在的山城距離甚遠,一南一北,單是坐飛機都需要花費五個多小時,因此等到他們的飛機降落到山城時,天已經黑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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