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安內心當然激動，要知道宮里素來禁止太監不能與宮女對食。
只要一旦發現，通常都會給予很重的處罰，嚴重的都要賜死。
在李太後手上就發生過這種事。
當然還有一個事實也得承認，公公與宮女對食雖然明面是禁止，但其實私底下屢有發生，也算是公開的秘密。
只要沒有被抓到，從而造成不必要的影響，一般會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但無論怎麼說，太監太監是不能找女人的，與宮女偷偷對食也不行。
然而，皇上卻明確告訴他可以，這讓王安豈能不激動？畢竟他早已經到了想女人的年紀，雖然慧根被切掉了，不算是正常的男人，但心中還在。
當然會有想女人的時候。
皇上的意思是，非但不反對，還會撮合嗎？簡直讓王安難以置信。
「好端端的，你哭什麼？」朱翊望著激動不已的王安問道。
「萬歲爺，奴婢是太感動了。」
「有什麼感動的？」
「萬歲爺竟考慮到奴婢們的，非但不阻止，還明確告訴奴婢可以，奴婢當然激動。」王安一邊抹眼淚一邊說。
「人都有嘛，公公也是人，生理需求按理說才是人類的第一需求呢。」
「萬歲爺太有人性了！奴婢真不知道說什麼好。」王安激動得熱淚盈眶。
「朕的目標是讓公公逐步退出歷史大舞台，不再鼓勵男人用閹割的方式成為公公，以服務于皇宮紫禁城。」
「可是萬歲爺，那樣後宮交給誰來管理呢？」王安抹著眼淚問道。
「朕一直提倡自己動手豐衣足食，難道女人自己不能管理自己嗎？」
「如果萬歲爺在奴婢有生之年將這項改革貫徹執行到底，奴婢第一個願意主動辭去宮里的一切職務，以配合萬歲爺的改革。」王安激情滿懷地說道。
「好，但現在還不是時候，任何改革都不可能一蹴而就。你說心里話，這項改革好嗎？」朱翊認真地道，「不要因為是朕提出來的，你就只管附和。」
「萬歲爺，奴婢當然覺得好。」王安月兌口而出，繼而又坦率地說道，「或許世上真有人為名利甘願做公公，可做公公的苦只有做了公公的人才知道。首先被人歧視，其次每當夜深人靜時也會想女人翻來覆去睡不著，即便像萬歲爺說的那樣人性，允許奴婢們可以擁有女人，可終究有缺陷，也無法滿足女人。所以奴婢覺得做公公只做這一輩子就好了，下輩子可不能再做。」
「但人只有一輩子，沒有下輩子。」朱翊感慨地搖了搖頭，「下輩子不過是人類安慰自己罷了。」
「萬歲爺，這項改革恐怕也只有您才敢提及，並付諸實際行動，奴婢相信其他任何人都不敢想。」
「嗯，或許吧。」朱翊點頭承認，如果不是他來改變了歷史，公公的制度還得再持續幾百年時間。
「不過萬歲爺，這項提議還沒有告訴兩宮太後娘娘吧？」
「她們已經不管事兒了。」
「那皇後娘娘呢？」王安接著又問道。
「她當然同意呀。」
「這項改革確實深入人心，或許不歡迎的只有奴婢這些公公們了，當然不包括奴婢。」王安激動地說道，「不過奴婢還有一個問題想問，不知可否？」
「問吧。」
「歷朝歷代皇帝爺，莫不是想著利用公公管理後宮，可萬歲爺為何反其道而行之卻想著逐步廢除呢？」
「朕不為己，而是秉持以人為本的原則，將男人閹割了做太監，終究毀滅人性，朕不希望以這種殘忍的方式，通過做公公來為皇室服務。雖然這種方式或許有利于後宮的管理，但無疑是滅人性的、自私的、不道德的。」
「萬歲爺太有人性、太仁慈了！」王安再次贊不絕口，說著還跪了下來，「奴婢代天下公公感謝萬歲爺！」
「起來吧，朕是在努力，讓這個世界變得更加和諧、更加美好。」
「如果不用做公公，也可以服侍萬歲爺，那奴婢太開心了。」
「你這輩子也只能這樣了。」
「但奴婢還是很開心，奴婢不為自己這一生，而是為萬歲爺偉大的改革，以及將來許多不用挨那一刀的男人。」
「你理解朕的初衷就好。」
「奴婢當然理解萬歲爺了。不過奴婢還有幾句心里話想對萬歲爺說。」
「說。」
「奴婢想先問萬歲爺，」王安小心翼翼地道，「萬歲爺是只允許奴婢一個可以找女人，還是允許所有公公？」
「目前當然只允許你一個。」
「為什麼？」
「因為朕相信你不會亂來。但這個原則暫時還不能對所有公公放開，並不是每一個人都能控制好自己的。」
「謝謝萬歲爺對奴婢的信任，雖然萬歲爺出于人性的考慮，同意奴婢可以找女人，而奴婢心里確實也有這，但奴婢還是不能這樣做。」
「為什麼？」
「首先，只允許奴婢一人不公平；其次，奴婢還是不能找女人，如果有女人真愛奴婢，可奴婢給不了她們幸福，不能霍霍她們；可如果她們不愛奴婢，而只想借助奴婢的身份地位，這樣的女人奴婢也不需要，所以，還是算了吧，奴婢一個人照樣可以過好的。」
「反正朕對你是點頭了，你自己看著吧。」朱翊又補充道，「朕剛強調過，如果遇到兩情相悅的人才可以。」
「奴婢明白，多謝萬歲爺！」
「不必客氣，朕也是人，能夠體諒你心中的苦，記住朕的囑咐就行。這兩天東北、朝鮮那邊有沒有消息傳來？」
話音剛落，只見田義來稟道︰「萬歲爺，陳公公從朝鮮傳來信息了。」
說著便將陳炬的信遞到跟前。
朱翊接過一看，不禁皺起眉頭。
「萬歲爺，何事？」田義弱弱地問。
「戚大帥與李成梁聯手，剛不久已經發動一場攻擊，殺了日本四萬多人，可日本卻越戰越勇，放話決不投降。陳公公來信，問怎麼辦？」
「日本人如此固執嗎？」田義道。
「固執恐怕只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恐怕是為了要爭一口氣吧。」朱翊幽幽言道，「陳公公擔心這樣戰斗下去，會讓更多人面臨死亡的威脅，興許會引來國際的譴責與討伐，所以問有沒有更好的方法，讓日本人盡快投降，然後簽署停戰協議，以避免不必要的傷亡。」
「那萬歲爺覺得呢？」田義又問。
「如果有更好的方法，朕便不會選擇戰斗了。你們也都知道，朕一直強調戰爭是最迫不得已的方式。想讓日本人盡快投降，恐怕唯有毀滅性的打擊。」
「……」田義與王安都不敢吭聲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