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小宮女慌慌張張,像掉了魂似的地跑進來稟報道︰「娘娘,二公主她,她,她……」
李太後霍然站起,急問︰「公主怎麼了?」
「她上吊自殺了。」
「什麼?」李太後臉色大變,當即如一陣風般地去了。
小宮女跟在李太後的後頭,邊跑邊安慰解釋道︰「娘娘您別急,幸好咱發現得早,才救下二公主,現在二公主正哭鬧呢。」
朱翊偷偷會心一笑,跟著也去了。總算還有一個無條件地配合他啊,也不枉他一番努力。
雖然李太後苦口婆心掏心掏肺地說跟他了一大通,可到頭來終究還是沒有听他的意見。
而且听李太後的意思,好像也沒有打算找馮保算賬。
難怪馮保會如此囂張!妥妥就是過度縱容嘛。
……
到了朱堯的臥室。
還沒進去,便听見她悲戚地哭泣道︰「你們都別拉著我,讓我死了算了,活著還有什麼意思?」
「二公主,二公主,你可千萬別想不開啊!」
「是啊,二公主。」有兩名宮女在勸。
李太後迫不及待地進去了。
朱翊緊隨其後,見朱堯正坐在床上哭得梨花帶雨,被兩名小宮女一左一右按著不能動彈。
她雪白的脖子上明顯有一道被繩子勒過的紅印。
朱翊一個激靈,姐怎麼還來真的?意思一下就行了嘛。
見李太後沖進來,朱堯哭得更加傷心,眼淚撲簌簌地往下流,又快又急。
「堯,你怎麼了?」
「娘,你要為女兒做主啊!」朱堯掙月兌兩名小宮女的束縛,撲到李太後的懷里。
「到底怎麼回事?」
「娘娘,」其中一名宮女忙幫著解釋道,「也不知二公主從哪里听來的消息,說馮公公要給他找個廢人當駙馬,二公主不想活了。」
「是啊,娘娘。」另一名宮女跟著道,「二公主說馮公公為她選的那駙馬得了癆病,命不久矣,如果那是真的,二公主下半輩子不是要守活寡嗎?請娘娘做主。」
說著,說話的兩名宮女,連同剛才報信兒的那個,三個一道跪在李太後的面前。
「真是胡鬧!」李太後推開朱堯,斥道,「你听誰說的?現在只是預選駙馬,又不是最終結果,娘不知道為你做主嗎?」
朱堯哭訴道︰「娘,可女兒听說馮公公已經確定下來了。女兒寧可死,也不會嫁給一個癆病鬼。」
李太後又斥道︰「別哭了,娘怎會將你嫁給一個得了癆病的人?看你,馬上就要嫁作人婦,還哭哭啼啼像個小孩子,成何體統?」
正說著,听一名內侍喊道︰「仁聖娘娘駕到!」
話音剛一落定,便見陳太後急匆匆地進來了。
「母後。」朱翊喊了一聲。
「妹妹,怎麼回事兒?堯她怎麼了?」陳太後焦急地問。
「怎麼還驚動了姐姐?沒什麼大事兒。」李太後道。
「听說堯要上吊輕生,我就連忙趕過來了。這好好的,怎麼忽然有輕生之念呢?」
「哎!」李太後嘆了口氣。
「母後,」朱翊接道,「是因為伴伴為姐選了一位得了癆病命不久矣的駙馬,所以姐不想活了。」
繼而,他將早已準備好的說辭三言兩語對陳太後解釋了一遍。
听完,陳太後也嘆了口氣,然後數落道︰「這個馮公公,他也真是的,怎能將堯的終生幸福視為兒戲,當作買賣交易呢?」
繼而,她又帶著責備的口吻沖李太後道︰「妹妹你也是,平時對馮公公太好了,適當時候總得約束他一下吧!怎麼說,堯也是我們的孩子,總要親過馮公公吧?雖然話不能這樣說,馮公公听了會心寒,可這是事實啊!」
「是是是,姐姐教訓得是,妹妹就是平時過于倚重馮公公了。」李太後連連點頭。
在偌大的紫禁城里,若說還能勉強找到一個壓過李太後的人,那只有陳太後了。
雖說一個是仁聖皇太後,一個是慈聖皇太後,地位一樣。
但因為李太後原來只是皇貴妃,仗著兒子萬歷皇帝才破例加尊皇太後(大明的規矩,皇貴妃是不能加尊皇太後的,只有皇後才有資格),而李太後又一直將陳太後當作親姐姐看,盡管陳太後早已不管後宮事了,但李太後任何時候都將陳太後擺在她的前面。
因此,陳太後不說話則已,只要開口,還是很有分量的。
陳太後憐愛地將朱堯攬進她的懷里,撫模著朱堯的秀發,對李太後緩緩說道︰
「我又豈敢教訓妹妹?這麼多年來,我也沒有一天管理後宮,都是妹妹一手操持,還要幫助鈞兒處理國家大事,知道妹妹很忙,可幾個孩子的終生幸福,無論有多忙也要兼顧吧?如果妹妹實在沒時間,就交給我來把關吧!」
「那有勞姐姐操心。」
「咱姐妹說這些作甚?就讓堯隨我去慈慶宮住一陣子吧,再告訴馮公公,物色好駙馬人選後,通知妹妹的同時也通知我一聲。」
「好的,姐姐。」李太後在陳太後面前威風大減。
「哎,可憐的孩子,看,脖子都勒出血痕來了。」陳太後拉著朱堯的手,溫情地道,「走吧,隨母後去慈慶宮住些日子。」
「多謝母後為女兒做主!」朱堯感激涕零鞠躬拜謝,繼而又朝李太後鞠了一躬,「娘,女兒暫時過去母後那邊了。」
「嗯,娘一會兒讓人把你衣服送過去。」李太後同樣滿眼的慈愛,只是比起陳太後,她多了幾分愧疚。
這樣,朱堯就跟隨陳太後準備去慈慶宮暫住。
她走過朱翊身邊時遞了一個得意而又感激的眼色。
姐弟倆心領神會。
……
此時司禮監掌印值房里,馮保仍然在等李太後傳話。
可就是沒等到。
等到的卻是朱堯公主要上吊自殺,從而驚動陳太後,被陳太後帶到慈慶宮居住的消息。
嚇得馮保渾身一激靈。
只因他清楚︰雖然陳太後基本不發聲,可只要一發聲,李太後對她必定唯命是從。
本想著梁桂梁邦瑞的事對他不會產生什麼影響,即便朱翊插手進來,只要李太後不找他,他就可以安枕無憂。
畢竟對付梁桂太小菜一碟,而對付朱翊他也有一定的把握,最多臉皮放厚點。
況且,朱翊還離不開他,無論是因為女人(鄭妙謹),還是因為錢(五十萬還沒付)……
可如果陳太後插手,執意追究的話,那這件事就變得棘手了。
馮保驚出一身冷汗,立馬兒推翻之前想好的應對之策,重新開始想別的辦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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