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三一年,冬。
廣東佛山。
在佛山,要問最有名的堂子是哪一個,那答案必定是共和樓,因為樓里滿堂貼金,所以也被叫做金樓。
所謂的堂子,也就是秦樓楚館,風塵之地。
是男人們交際消遣的地方。
風塵之地,自古多性情中人,所以一座小小的堂子,里面也隱藏著不少的高手。
這一日,天剛蒙蒙亮,金樓中還是一片寂靜,豪主恩客們操勞一夜,此時正酣然大睡。
只是姑娘和恩客們可以大睡不醒,而跑堂的卻萬萬沒有這種待遇。
「小子,眼楮不要亂看,你要是敢鬧出動靜,吵到了樓里的恩客,仔細你的皮。」
金樓後院,一高一矮兩道人影,正小心翼翼的往後廚而去。
矮的那個,自然是剛剛來到這個世界的周游。
周游不是這個世界的人,這是一件很明顯的事情。
今年大學剛剛畢業的周游,在找工作的過程中,意外被一個影視世界穿梭系統綁定。
在周游看來,這可能是他這輩子最幸運的一件事了。
沒有考慮這里面是否有什麼陰謀詭計,是否會對他造成什麼影響,周游就欣然接受了自己擁有系統的事情。
他一個普通的大學生,這輩子已經一眼看到了頭,找一個普通的工作,娶一個合得來的老婆,可能會有兩個孩子,一個女兒一個兒子。
如此普通的一個人,周游不認為自己會有什麼地方值得那不可知的存在對他心懷叵測。
所以眼楮一睜一閉之後,周游就來到了另一個世界。
【姓名︰周游
年齡︰15
身份︰金樓幫廚
世界關鍵詞︰一代宗師】
怎麼說呢,系統界面意外的簡潔,而讓周游意外的,穿越世界後,也沒有什麼任務之類的,更別說獎勵了。
系統能夠給予他最大的幫助,就是為他安排了一個合情合理的身份,並且保證他在這個世界死亡之後,也不會造成什麼影響,他可以隨時離開這個世界,只是在離開之後,就不能回來了。
周游倒沒有什麼失望的地方,在他看來,能夠穿梭不同的世界,就已經讓他足夠滿足了。
而第一個世界,系統就把他帶到了一代宗師的世界中,為他安排的身份,是剛剛入職金樓後廚的幫廚小廝。
現實世界中,他還在為找工作發愁,沒想到來到另一個世界之後,就直接解決了就業難的問題。
回過神來,周游把目光收了回來,剛才透過門縫,他看了一眼金樓的內部景象。
只是這麼稍微一走神,沒想到就被引路的跑堂訓斥了一番。
听其語氣中,充滿了驕傲的意味,金樓在業界中的名聲,也讓對方有了自傲的資本。
雖然他僅僅只是一個跑堂,那也是金樓的跑堂。
收回目光之後,周游微微低著頭,沒有與跑堂進行駁斥。
他的目光中,只有一絲絲好奇,卻也不會太過驚嘆。
見到周游低眉順眼的模樣,跑堂這才滿意的一笑,放過了他,轉過身來,背著雙手,繼續朝前走去。
與金碧輝煌的樓子內部不同,金樓的後廚,和這個時代的大部分房屋沒有什麼區別。
整體暗灰色的色調,就給人一個壓抑的感覺,然而對于這個時代的人來說,能夠在金樓的後廚工作,已經是他們最幸運的事情了。
一路無話。
領頭的青年跑堂,並沒有帶著周游前往大廚們的所在,而是走進了偏房之中。
「丁伯。」
門還沒有完全推開,青年跑堂的聲音就先響了起來。
「別說不照顧你老人家,樓里來了個新人,瑞先生專門吩咐的我,讓我把新來的小子交給你。」
推開門,在看到了丁伯的身影之後,青年跑堂就轉過身來,看向了周游。
「以後你就跟著丁伯,好好做事。」
裝作老成持重的吩咐了周游一番後,青年跑堂就腳步匆匆的離開了屋子。
「把門關上。」
一道地道的東北口音響起,丁連山抬起眼皮看了周游一眼,就重新佝僂著身軀,坐回了爐子前,望著熊熊燃燒的爐灶發呆。
「哦。」
周游答應了一聲,轉身把門關上,阻隔了門外的冷風,整個屋子頓時變得暖和起來。
看著老人佝僂的背影,周游目光略顯興奮和復雜,誰又能想到,眼前這個不起眼的老頭,會是整個東北最負盛名的丁連山。
似乎是感受到了周游打量的目光,丁連山突然把頭轉了過來,混濁的目光中,隱藏著難言的氣勢。
周游心中微微一驚,連忙垂下眼簾,避開了丁連山的目光。
丁連山因為在東北殺了日本浪人,這些年隱姓埋名,東躲西藏,周游不敢讓其發現自己認識他。
「叫什麼名字?」
略微沉默了片刻,周游的耳邊再次傳來了丁連山的聲音。
微微一躬身。
「回丁伯,小子名叫周游。」
「嗯,過來吧,別在那里傻站著了。」
短暫的功夫里,丁連山也打量了周游一番。
身穿舊衣,卻不顯髒亂。
身形健壯,直起腰後,昂首挺胸,站姿周正,彰顯不卑不亢的氣質。
面容雖然還略帶一絲稚女敕,但是為人沉穩,面色平和,眼神清亮。
這讓丁連山的眼前一亮,是個練武的好苗子。
身為一個武人,丁連山看人的標準,就是他適不適合練武。
「今年多大了啊?」
丁連山再次問道。
「十五了。」
周游把目光從系統面板上收回,確定了自己在這個世界中的年齡。
不愁吃喝,營養充足,在二十一世紀長大的周游,不管是從身型體格,還是面貌精神,都要比這個時代的同齡人強得多。
丁連山當下也是心生親近之意,雖然還沒有要收徒的意思,但對于周游的第一印象,也是非常滿意。
如果是按照游戲中術語來說,就是丁連山對于周游的好感度,蹭蹭的往上漲。
招了招手,丁連山的語氣中也略帶了幾分親近的意思。
「過來坐,我這里和別處不同,沒有太多的活,咱們爺倆的工作,就是熬好這一鍋蛇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