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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三六章 消失的答案

(感謝書友「書友150528232634866」和「小潔せ藍」的萬賞)

成默和沈幼乙吃飯的時候沒有聊關于小說的事情,一直在討論曾經被忽略過內容的十幅粉筆畫,沈幼乙稍稍被成默的藝術欣賞水平給震驚了一下,不過想起成默的父親是社科院學部委員,人類學的大拿,也就覺得沒什麼好驚訝的了。

至于沈幼乙,她是京城師範大學的漢語言文學專業畢業的,京師大的漢語言文學專業跟北大的有的一拼,水平自然不需多說。而學漢語言文學專業,中外古典和現代藝術精典分析是必修課,華夏書畫和陶瓷藝術賞析也是必修課,西方藝術鑒賞則是選修。

因此她了解這些東西是理所當然的。

大抵上兩個人聊藝術,就跟動漫迷聊動漫,游戲迷聊游戲是一個路數,很多人都不太了解藝術的意義,但這肯定不是成默和沈幼乙。

實際上無論是小說、電子游戲、流行音樂還是影視作品,這些用來取悅人類的玩意,都是藝術。而不僅僅只是油畫、古典樂又或者能夠拿諾貝爾文學獎的文學作品。

在千百年前,油畫、古典樂和文學作品大概就相當于現在的電影、流行音樂還有網絡小說的地位。

不僅地位相當,它們的功能其實是一樣的,讓人在欣賞這些藝術作品的時候能夠擺月兌束縛,從而獲得真正的自由。

愛因斯坦就曾經說過︰所有的宗教、藝術和科學,都是生長在同一棵樹上的枝葉。人類對這三方面的追求,都是為了使生命從單純的物質世界里提升,而達到自由。

不過以前能夠接觸到藝術的都是上層階級的人,因此藝術被賦予了更多的哲思,關于人類、關于命運、關于愛情、關于戰爭的討論與反思

上層階級的人大多不會被物質所束縛,所以他們所追求的就是擺月兌自然與理性的強迫,因此那個時候的藝術作品也就格外的深沉。

到了新時代,知識爆炸,識字開始普及,于是藝術也深入到了普通人中間,但普通人所追求的是擺月兌現實的強迫,所以這個時代的主流藝術就是娛樂化的,這些作品直白的去滿足大多數普通人的,就像無論什麼作品都有叼絲逆襲贏取白富美的情節,泛娛樂化的藝術,就是給予普通人安慰,讓他們擺月兌沉重的現實引力,讓他們能在其中獲得自由。

當然,也不是說目前的時代,就沒有了那種引導人們更加深刻的認識自然,認識社會,認識歷史,認識人生的藝術作品,但這些東西依舊還是上層階級才能深刻去研究的東西,對于絕大多數普通人來說,缺乏耳濡目染的燻陶,是很難對這些門檻比較高的藝術形式產生興趣的。

也只有像謝旻韞這樣,從小就刻意培養的真貴族,才會對藝術了解的很深刻。

實際上成默在暑假去歐洲之前,對「古典」藝術的了解也不過是流于表面,他腦海里的知識只是堆疊在一起的枯燥文字,這全都是前人的看法,沒有成默自身的思考和感悟。

但去過歐洲之後,觀摩了那麼多名作與古跡,跟謝旻韞和李濟廷探討和學習了不少,豐富了細節之後,他才能對前人的藝術作品,提煉出自己的看法,而不是機械的用前人的話來探討藝術。

要不是如此,眼下成默也沒辦法和沈幼乙暢談關于藝術的點點滴滴。

兩人聊的愉快,轉眼一個中文的時間就輕而易舉的水了過去,甚至都沒有來得及討論關于小說的事情。

沈幼乙見離上課沒有多久了,便起身開始收拾桌子上的東西,叫成默先去教室。

成默應了聲準備離開,走到門口的時候,沈幼乙忽然叫了他,成默回頭見沈幼乙對他揮手,示意他過來,于是成默一邊往回走一邊問道︰「沈老師,有事情嗎?」

沈幼乙用濕巾擦了下手,對成默說道︰「把褲子月兌了」

成默完全沒有想到沈幼乙突然冒出這樣一句話,有些不敢相信的回應道︰「啊?」

沈幼乙笑了笑,看著成默的褲腳說道︰「你的校褲長了,月兌下來我幫你改一改我這里有針線」

成默不用看就知道,因為他鞋子的後跟經常踩到褲腳,他也嘗試過把褲子卷起來,但校服的褲子是比較寬松的西褲的款式,料子也很垂,根本卷不住,常常走幾步就會重新舒展開。成默也不是那麼在乎形象的人,也就任由自己的鞋跟把校服褲子的褲腳磨爛。

他低頭看了一眼帶著污漬,還磨的毛邊了褲腳,「西姐,沒關系,懶得麻煩了。」

沈幼乙從抽屜里拿出一個塑料針線盒,不由分說的把成默拉到了身邊,輕聲說道︰「站著別動。」

說完她就從透明的針線盒里拿出一個白色的三角形的東西,伸手將掉落下來的頭發掛在耳後,接著她蹲了下來,伸手將頭發掛在耳後,接著扯直了成默的褲子,將成默的校褲卷到合適的長度,比了一下,隨後用撥片一樣的白色物體在成默的褲腳處劃了一根白線。

成默沒有說話,靜靜的看著沈老師干靜柔媚如秋葉的容顏,她的眼角眉梢暈染著淺淡的溫柔,唇角面頰蕩漾著小城古鎮般的溫暖表情。

成默的心微微顫動,感覺自己像是在寒冷的冬季,躲進了熱和的被窩,那種軟綿綿的溫度包圍著他,讓他感受到了一種叫做「幸福」的滋味。

此時此刻的成默想起了李濟廷對他說過的話︰「你要記得那些在大雨中為你送傘的人,在你傷心的時候默默抱緊你的人,願意逗你笑陪你徹夜聊天的人,不遠萬里來看你的人,在醫院里守護你,帶著你見識多姿多彩風景的人是這些人組成你生命中一點一滴的溫暖,是這些溫暖使你遠離陰霾,是這些溫暖使你成為善良的人」

原來的成默並不覺得善良很好,作為一個精致的利己主義者,「善良」這個詞匯是軟弱的代名詞,但這一刻,成默覺得自己應該對善良一些,因為他不想這些對他好的人失望。

分別在左右褲腳劃了線之後,沈幼乙將成默按到了窗上去坐,接著轉身玩笑道︰「西姐不偷看,快點把褲子月兌了吧!」

倘若換一個人,沈幼乙無論如何也不會說這樣的話,但成默在他眼里既是懂她的知己,也是懂事的弟弟,稍稍開一些玩笑是無關緊要的。

成默「哦」了一聲,問道︰「西姐,我能用一下你的毯子嗎?」

沈幼乙一邊收拾桌子一邊說道︰「當然可以,以後你想午睡,可以來我的宿舍午睡啊!譚老師要回家給她小孩做飯,不會來宿舍的。」

「我一般也就在教室里靠靠,沒有午睡的習慣,午睡的話會降低下午學習的效率。」

「午睡會降低效率嗎?」

「這個因人而異吧!」

成默解開皮帶開始月兌褲,房間里響起了悉悉索索的聲音,沈老師的床鋪著純白色的床單,很軟,蚊帳之內還浮動著淺香,很是好聞,成默小心翼翼的將褲子褪了下來,拉到腳踝處的時候,還生怕將沈幼乙畫好的白線給弄掉了,沒料到那兩道白線卻很很牢固。

成默將毯子蓋在自己的身上,托著褲腳,把褲子遞出了蚊帳,「西姐,麻煩你了。」

沈幼乙見成默拘謹慎重的樣子,忍不住敲了一下成默的額頭,「不需要這麼客氣,你要這麼客氣,西姐可是不願意做你的私人大廚的。」

成默覺得眼角有些澀澀的,不敢看沈幼乙,只是點了點頭。

沈幼乙從成默手中接過褲子,鋪展在已經擦干淨了的桌子上,拿起剛才用過的三角形的玩意,用尺子比著在褲腳上了劃了兩圈線,接著將褲子翻轉過來,里面朝外,用剪刀按照下面的白線將多余的褲腿剪掉,剪完之後將褲腳翻到了還剩下的那條白線處,用針線平針鎖邊。

看的出來沈幼乙的針線活很好,動作麻利,縫出來針腳也很整齊細密,只是褲腳還沒有熨過稍稍有些鼓,另外那些粗粗的白線在褲腳處還很明顯。

沈幼乙 邊完成後將褲子翻轉回來,拿起早就熱好了的點熨斗,來回按壓了好幾遍,褲腳就變的無比的熨帖,那道白線也消失的無影無蹤

瞧著這一幕,成默覺得有些奇怪,他推了一下眼鏡,猶豫了一下問道︰「西姐,那個三角形的東西是什麼?」

沈幼乙正在熨燙另一個褲腳,也沒有轉頭去看成默,不經意的說道︰「這是隱形劃粉,遇熱就會消失」

「遇熱就會消失?隱形劃粉是什麼做的?」成默皺著眉頭問。

「我也不知道大概是蠟吧?」沈幼乙語氣不是很確定的回答道。

「蠟?」成默頓時回憶起了星期一他擦黑板的過程,他忘記了自己只是穿著褲衩,掀開毯子從床上跳了起來,踩著鞋子跑到桌子前面說道︰「那個隱形劃粉給我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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