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對不起!三水老師, 實在是太抱歉了!」
「沒事,好了好了,真的沒事。」
電話對面茅小樂——自己不能赴約瘋狂道歉, 在衛洵啞然失笑, 表示沒事後,茅小樂還是愧疚道歉了好幾遍, 然後他期期艾艾, 試探著約了其他時間——
到衛洵同意後, 茅小樂快樂的像條狗子, 再度道歉後高高興興掛了電話。
之前衛洵和茅小樂約了今天的早飯, 現在衛洵剛回來不久茅小樂電話——打過來了。卻是——自己臨時有事不能赴約, 不好意思地向衛洵瘋狂道歉。
「怎麼樣?你沒事吧?!」
郁和慧早擔心著急的不行了, 見衛洵還慢悠悠接電話,茅小樂還在那邊啵,他恨不得自己把電話掛了。
「受傷了嗎?身體怎麼樣, 精——狀態怎麼樣?」
郁和慧直接變了狐態, 緊張圍著衛洵轉圈, 到處嗅嗅。他實力沒完全恢復, 狐態的感知力比人態較強。有沒有受傷,外傷內傷,甚至精——有沒有出問題,郁和慧都能嗅到一些。
「嗯?」
轉了幾圈後,郁和慧露出明顯詫異的——情。
「你身上的深淵氣息減輕了?」
「嗯。」
衛洵懶洋洋應了一句, 他此刻放松極了, 也愜意舒服極了,san值完全回滿,衛洵現在——很想好好睡上一覺——
讓衛洵不洗澡——睡覺簡直比殺了他都難, 衛洵打了個哈欠,猶豫了一下,還是沒往床上躺,——是先去浴室洗澡。
月兌下斗篷後衛洵再月兌下濕透的衣服,駐地空間不大,沒有專門的——衣室,浴室——小。都是男人,衛洵干脆——在床邊月兌的衣服。
于是郁和慧清晰衛洵身上密密麻麻的紅痕,像是雪地里的紅梅,從頸後到尾椎,連腳腕處也有星星點點的紅。尤其是肩背蝴蝶骨那塊——是重災區,深深淺淺,像是被什麼東西粗暴纏繞shun吸過似的。
衛洵皮膚蒼白,——襯得紅痕刺眼奪目。
郁和慧︰??!
他整只狐狸都愣住了!
滴答——
在郁和慧心中掀起驚濤駭浪,他本狐萬分震驚的時候,郁和慧看到一滴略顯粘稠的液體,順著衛洵脊椎線滑落,最後滑過腰窩。
它流淌過的地方,那些紅痕都在飛速變淺,像是有一雙無形的大手,在悄無聲息抹除衛洵身上的痕跡。
這場面說不出的詭異驚悚。
「衛洵!」
見衛洵進了浴室,小狐狸下意識往前一沖,正撞到浴室門上。
砰!
「這——有什麼要緊事嗎?」
衛洵略顯疲倦的聲音透過淋浴水聲傳來︰「如果沒有——別要緊的,我要先洗個澡,身上太黏。」
「沒,沒有——別要緊的。」
郁和慧張了張口,又閉住,他轉了幾個圈,最後喃喃道︰「沒事,你先洗。」
他得想想。
听郁和慧說沒事,衛洵——繼續洗澡。他旅社駐地目前面積不大,——且大部分都是養蜂養蟲的功能區,休息區至今只有四平米,還被床佔了一半——
此這處淋浴地方很小,只夠安一個淋浴噴頭,衛洵無法泡澡。要說洗澡,其實還是回現實家里洗——舒服,——衛洵身上有點東西,卻是得在旅社駐地處理好的。
「嘖,好多。」
水流過身體,某些地方顯得異常光滑,連水珠都無法留住。衛洵用手指刮過皮膚,便刮下來一層喱狀的液塊,是半透明的,黏在手指上溫潤透亮。
沒有——它沖走,衛洵掏出個密封容器,——這些液塊全都放了進去。它們似乎不想離開衛洵的皮膚,依依不舍黏在上面,尤其是在後背這種地方,清理起來實在費勁。
「麻煩。」
衛洵清理的煩了,他干脆把左手背到身後,冷聲道︰「處理干淨。」
‘嗚……’
恍惚間似有一聲狼的咕噥響起,輕輕柔柔的,帶著親昵與討好,——卻有些磨磨蹭蹭,像是不想清理衛洵肩背上殘存的液塊似的。
「果然是佔有欲。」
衛洵挑眉,當發現自己身上有這種濕淋淋的液體,尤其是它們大多都在觸手曾經纏繞過的後背(翅膀),脖子和尾椎處時,衛洵第一時間懷疑是* * *——
衛洵記得那些觸手留下的液體早被翅膀魔鱗吸收,來增強他的深淵契合性了。
反倒是後來在安雪鋒的深海心靈幻境內,喚醒虎鯨態的安雪鋒時,它曾圍繞衛洵轉了好幾圈,並且確認他狀態般用鰭磨蹭,用頭輕頂衛洵的身體,並且還嘗試著——衛洵含在了嘴里。
被重點關照過的地方,——是他的背部,身後——地。
衛洵若有所思,抬手在面前的牆壁上畫了個圈。旅社駐地購買後,一切基礎設施齊全,平日可以收起,需要使用時隨時都能出現。
在衛洵畫的圈內牆壁上,出現了一面圓形鏡子,正好照到衛洵的喉嚨處。
衛洵這才看到自己喉結處仍殘存著一抹殷紅色,一滴漏網之魚的液塊黏在上面,不一——這紅色——徹底消失了,喉嚨處的皮膚又恢復正常膚色。
衛洵︰?
衛洵目光微妙,沉吟道︰「安雪鋒的……佔有欲?」
不用看他都知道,自己肩背上,腰後方,——凡被觸手纏繞吸附過的地方,可能都留下來醒目的吸附紅痕。偏偏這些地方大多都在身後,都在衣服遮蔽下,衛洵無法第一時間發現——
虎鯨暗搓搓給他涂上的這些透明粘液,——是能消除紅痕的。
「這可不像正經虎鯨。」
衛洵嘖道,果然,在他——了兩三秒後,原本磨成故意拖延的狼不用催促,——听衛洵的話把那些粘液全都刮了下來,從衛洵全身上下刮下來的液塊差不多裝滿了一個五百毫升的容器。
這——衛洵才終于能好好沖澡
「佔有欲這方面,看來對獸態影響——深。」
也對,之前冒險得到安雪鋒的佔有欲後,表現形式——是左手腕多了半圈獸牙印。衛洵也略微研究過,在有安雪鋒在的場合,——像在藏北時,——有隨身獸態一直跟在身邊守護他,——像當時被錯差喇嘛看到的‘雪豹護身靈’,‘白狼王護身靈’一樣——
在安雪鋒不在的場合,比如說現在,那種‘護身靈’——不——一直出現,只在衛洵與牙印溝通,有要求時,對方才——現身。
衛洵之前幾番確認過,它並沒有正常的智慧,比野獸還要——原始,只依照‘獨佔欲’來行——,如保護衛洵,守護衛洵,防止其他東西進入衛洵身體。
衛洵可以簡單命令它,和它溝通,——當命令與‘獨佔欲’沖突時,對方可能——猶猶豫豫,不——立刻百分百執行——
像現在。
在液塊把衛洵身上的紅痕全部抹去時,護身靈才積極執行衛洵的命令,把他身上的液塊全部一掃——空了。
「能消除* * *留下的痕跡……或者說,能消除* * *留下的影響?」
衛洵沖著澡,拿起一瓶液體晃了晃。它在離開衛洵的皮膚,被裝入容器里後呈現出一種純粹漂亮的乳白色,其中還夾雜著絲絲縷縷的黑紋,黑白相間,有些像虎鯨的顏色。卻是白多黑少。
在容器內,它們同時共存,卻互不相容,互不影響。
「乳白色的是虎鯨留下的粘液,黑色的是* * *留下的能量?」
衛洵心頭一——,他打開容器,挖出了一塊乳白色粘液。然後他試探的,——這粘液涂向左手腕,那半圈荊棘紋路在的地方——
還沒——衛洵手指落下,那往日隱于皮膚下的荊棘紋竟自發浮現出來,——且還半月兌離了手腕!它向登山繩一樣彎起一半,抵住衛洵的手指,堅決不讓他接近。
達咩!
「嗯?真有反應。」
衛洵來了興致,又試探幾番,確定了——引起荊棘紋身反應的最小量,才施施然收手。
「竟然真是能消除* * *影響的東西。」
好東西啊!
衛洵之前剛冒險得手的時候,還想過‘* * *的愛意’與‘安雪鋒的佔有欲’——不——突然消失,能維持多久,能否多維持一段時間?——
此一時彼一時,現在這兩樣冒險成果還沒消失,衛洵——經琢磨著該怎麼讓它們消失了。
不是要立刻抹除它們,——是衛洵——習慣自己能有反制的手段。他想留著——留著,不想留著也能立刻把它們給搞消失才行。
冒險——是這點不好,它沒有絕對確定的效果,也無法撤除冒險成果。以至于現在衛洵很少對人冒險,——是——它的不確定性實在太大。
既然乳白色的粘液能消除* * *留下的影響,那源于* * *的黑色能量,是否也能消除安雪鋒的佔有欲?
衛洵暫時無法嘗試,——那些黑色細絲太少了,——且全都混雜著白色粘液中,無法單獨提取——他能單獨提取後,衛洵——再試試。
「衛洵。」——
衛洵洗完澡出來,收起浴室後,他正看到郁和慧坐在床邊,鄭重的,認真的望向他,仿佛要跟他商量什麼人生大事。
「你深淵氣息變淡,是安隊幫你減輕了一些負面狀態吧。」
「對。」
衛洵坐到床上,用浴巾擦著頭發,他不習慣用電吹風。他和郁和慧坐的很近,郁和慧下意識瞥了一眼衛洵的喉嚨,沒再看到紅痕,——郁和慧復雜的心情卻無法緩解。
郁和慧斟酌片刻,然後問道︰「安隊這個人……你覺得怎麼樣?」
「怎麼了?」
衛洵挑眉︰「你想說什麼?」
「我要和你說導游跟旅隊長聯結這種事。」
郁和慧嚴肅起來,其實他之前有很多事想和衛洵說,——他暫時都放下了——
聯結這種事,對導游——言異常重要。
「你應該知道,旅社其實是鼓勵‘孤寡導游’回歸旅隊,鼓勵導游成——旅隊專屬的領隊導游。」
「你現在的san值,應該回滿了吧。」
「對。」
衛洵坦然道。這方面的知識,他了解到的只是一些——面上的,——深層的肯定不如郁和慧知道的多。
他也想听听郁和慧要說什麼。
「安雪鋒是一——旅隊長,他非常強大。如果你與他聯結,不管是在旅程外,還是旅程內,只要在他身邊,你隨時都能回滿san值。」
郁和慧道︰「其他旅隊也是如此,只不過看聯結旅客強弱,強的回san——快,弱的——稍微慢一些,——也能完全回滿san值。」
「和那些昂貴的回san道具,稀有的回san——品相比,這種方式——快捷——廉價。」
「——旅客在旅程中也——遇到諸多不可——狀的危險。雖然他們沒有san值這一屬性,——他們同樣——受到嚴重的影響,越是強大的旅客,受影響越重。像是安隊,他的情況其實非常糟糕。」
「嗯。」
郁和慧時刻觀察著衛洵的表情,見他平靜應聲,並沒有對‘安隊情況很糟’這種事有任何驚詫,心中微沉。
果然,瀕臨失控的* * *帶走衛洵,極有可能是強迫衛洵幫忙紓解——且在安雪鋒出手後,衛洵沒有立刻回來,反——失蹤了——長的時間……
「——是導游加入旅隊,和旅客聯結後,——能解決旅客的負面狀態,消除那些影響。所以按理來說,導游和旅客是互惠互利,是共存的。」
旅客最能掙積分,能供養導游。導游帶隊,發掘各種旅程主線,——隊內旅客謀取最大利益,規避傷害。哪怕遇到極度危險,歸零掉san異化,也——隊內有聯結在,導游不——有後顧之憂——
事實上,很少導游——跟旅隊,絕大多數導游都選擇加入大導創立的聯盟——絕大部分旅隊也沒有對——的導游。
不僅是——導游與旅客間的矛盾,這其中有——深層的原。
「聯結這種東西,可以分——淺度,中度和深度。」
郁和慧饒有深意道︰「一旦導游和某個旅客聯結,隨著互相紓解,撫慰次數增加,對對方心靈幻境影響越深,聯結的程度也自然——然——加深。」
說到這,郁和慧頓了頓,見衛洵仍沒有提問,心中升起不好的念頭。
完了,衛洵連心靈幻境都知道了,這肯定是安雪鋒和他講的。
以安隊的性格他絕不——主——講這些。如果他和衛洵說了,那——是某種自我保護的本能,他一定是情況極——糟糕,瀕臨崩潰,在極需要導游的安撫,才——下意識談論起這些話題。
這是一個危險的信號。
如果真到了那種地步,那麼衛洵極有可能被安雪鋒拐入進心靈幻境中了。
糟糕,郁和慧都不知道該——擔心衛洵,還是——擔心安雪鋒了——看衛洵現在沒事,——之前茅小樂打電話的語氣,也不像是有事的樣子,他壓下心中擔憂,語速飛快︰
「當聯結到最深時,導游——相當于和這個旅隊綁定了。」
郁和慧眉心緊鎖︰「這樣一來,導游——自發對這個旅隊充滿責任心,——且——受到旅隊中旅客的影響。尤其是強大的旅客,——能影響導游,這對絕大部分導游——言,是無法忍受,並極度危險的,——導游也——有保護旅隊的義務。」
被選進旅社的導游,都是瀕死之人,是要去拼命掙命的。在天然的篩選中,那些自私自利,不擇手段的導游活了下來,那些‘好人’導游卻死了很多。有時候不是好人不強,——是壞人——狠,——保護自己。
這些導游不願加入旅隊,如果加弱隊的話,旅客實力太弱,撫慰回san效果太差,——且還得保護他們,相當于帶上一堆的拖油瓶。
如果加入強隊的話,旅客實力太強,——反影響導游。
「聯結,撫慰,釋放壓力,其實是——讓人感到愉悅的。聯結旅客實力越強,釋放的越快,導游得到的快•感——越強,甚至——上癮。」
的確。
衛洵若有所思點頭,之前安雪鋒給他釋放痛覺時,衛洵的的確確上癮了。
正常人對劇烈痛苦都——本能回避,退縮,——衛洵卻是強烈追求,甚至主——擁抱。看來這也許不只是對痛苦的追求,還有釋放過快導致強烈快•感。
看衛洵點頭,郁和慧心——涼了。
完蛋,衛洵的思想不——經變成了安雪鋒的模樣了吧!
他想說的是,如果導游與旅客實力差距過大,不僅撫慰——讓導游上癮,——且聯結者——能以自己的意志影響導游,哪怕聯結者讓導游——了旅隊去死,去歸零,去掉san,導游也——去做。
這甚至不是控制,——是導游——認——是‘自——願意犧牲,自己願意保護旅隊’的。
這種影響非常可怕。
郁和慧擔心的,——是衛洵與安雪鋒之間實力差距過大,聯結後他——受到安雪鋒的嚴重影響,這種影響甚至能蔓延到整個歸途旅隊。
即使安雪鋒並非有意的,——他實力過強,只要真有了聯結,哪怕只是淺層的,衛洵都極有可能受到他的影響。
安雪鋒內心信念是保護,是責任。保護歸途,保護重要的同伴和朋友,讓所有人都活下來——
衛洵下個旅程偏偏有歸途和夕陽旅團的人混進去!
那可是極度危險的旅程啊,如果衛洵真被影響到有了‘保護’歸途的想法,那他極有可能在危險來保護腦發作,突然沖出去擋在那些人的面前,——像安雪鋒慣——做的那樣!——
問題是,衛洵在極度危險團里才是真的危險啊。那些危險旅客們能扛下來,——他不一定能扛下來。郁和慧只要稍微想想——覺得心驚膽戰!
衛洵問道︰「怎樣算淺層聯結?」
郁和慧還保有最後一點希望︰「按理說導游和旅客互進入過對方的心靈幻境,——算是有初步接觸了。當他們都對對方進行過一次撫慰紓解,才算是真正的淺層聯結。」
也對,衛洵和安雪鋒實力相差過多,也——說明安雪鋒撫慰他很簡單,——衛洵給安雪鋒做紓解很難。
哪怕他被安雪鋒拐入心靈幻境里,應該都無法起到什麼作用。畢竟安雪鋒太強,他的心靈問題絕對隱藏很深,衛洵連找都不一定能找得到——
「那我們應該算是初步聯結了。」
衛洵若有所思︰「——我並沒有什麼想要保護歸途,保護安雪鋒,對安雪鋒負責的念頭。」
他剛才還在浴室里試探能不能消除* * *的愛意呢,所以衛洵認——自己在這方面和郁和慧說的不一樣。
「什麼?!」
郁和慧卻是大驚失色,不敢置信︰「你,你對安雪鋒做紓解了?!」
* *
「,隊長現在情況怎麼樣,他真的好些了嗎?」
一從休息室出來——對上好幾雙滿懷期待的眼楮,歸途所有人都擠在門口,眼巴巴望著他,像是——在手術室前的病人家屬們。
「好多了。」
推了推眼鏡,用數據說話︰「同比之前,安雪鋒的負面狀態減輕了百分之五點七。計算上他使用兩樣北緯三十度信——,與* * *合體,鎮壓封印裂縫的疊加影響,安隊的負面狀態總共應一次減輕了百分之十三點二五。」
「我——知道!我——說隊長沒事,他的情況一定是好轉不是惡化了!」
茅小樂激——高興道︰「我都不是很想殺人了!」
「傻小樂,正——你不是很想殺人,大家才——擔心啊。」
鹿——橙拍了下茅小樂的腦袋。
「確實,隊長如果要陷入沉睡的話……他——提前這樣做。」
汪玉樹難得嚴肅道。
安雪鋒情況很糟糕,他不僅承受著自己的精——污染,負面影響——問題。作——旅隊長,他還承載了一部分歸途眾人的問題。
正是——安雪鋒如此做,歸途眾人才能保持大致的正常,那些負面影響只是以一些‘怪癖’的形勢表現。
一旦安雪鋒瀕臨崩潰,無法承受陷入沉睡,汪玉樹——人擔心的,是他——在沉睡前——歸途眾人絕大部分的負面影響全攬過去,從——讓歸途在他沉睡後,仍能保持完整的戰斗力——
如果他真這樣做,那說明安雪鋒的情況絕對異常糟糕,他沒有把握在短時間內醒來。
甚至他極有可能不——醒來了。
所以大家在發現自己情況有所好轉後,才——那麼擔心。
「——現在來看,情況好起來了。」
鹿——橙安心笑道。也——是說,他們狀態轉好,是——安雪鋒情況好轉,——不是一些糟糕的原。
作——一個沒有導游的旅隊,旅隊長安雪鋒的狀態,在很大程度上能影響到歸途隊員。
「安隊和哪位導游聯結了?」
萬向春冷靜問道︰「是追夢人嗎?」
「不可能,泥人張還活著,追夢人不可能和咱們隊長聯結的。」
王澎湃也放下心來,樂呵呵笑道︰「除非泥人張和追夢人準備並入歸途,那咱們肯定是大力支持歡迎的。我這副隊長不做了,當場——退位讓賢!」
「嘿,那倒是好,以後咱們隊——不缺傀儡用了。」
茅小樂興致勃勃加入討論,甚至——經開始暢想未來了︰「正好還能給衛老師整一個!衛老師喜歡冒險,沒有傀儡的話實在是很危險。」
「哎,沒想到追夢人真能和咱們隊長聯結,我還以——咱們隊要沒導游直到旅社毀滅了。嘖,要是早點——好了,那樣一來說不定我也能通過審核。」
茅小樂遺憾道︰「越階極度危險旅程啊,雙導游和監護者,這麼熱鬧的事,我不能參加可真是太可惜——且這明顯是中式靈異恐怖啊,這玩意我最在行。橙姐倒時可別一打起架來——打上頭,什麼都忘了,結果打完架一看,嘿,丙二五零死了!」
「少來!茅小樂,要不要打賭,如果我把丙二五零完完整整,健健康康帶回來,你——輸了。你得給我搞十份頂級食材!」
「笑死,誰跟你賭丙二五零死了,我偏偏也賭他活。」
茅小樂振振有詞,兩人開始拌嘴,整個歸途都縈繞著快活的氣氛。知道安雪鋒有恢復的可能,大家是真的高興——
一切看在眼中,他從冰櫃拿了幾瓶酒,然後又回到休息室。
「茅小樂和鹿——橙——經初步受到影響了。」
一進休息室,——仿佛進入了警察局的辦——室。以黑白二色——主,簡潔明了,充滿了——正嚴肅的氣氛。尋常人一進來恐怕——緊張不——,手足無措,——對安雪鋒和百飛白——言,這是他們最熟悉,最能放松的環境。
安雪鋒坐在辦——桌前,面前擺著一杯咖啡。旁邊的煙灰缸里盛滿了煙頭,在進來時,他剛重新點了一根煙,眼——黑沉,仿佛在做什麼艱難的,重大的決定。
「他們兩個最純粹,受到影響也——越深。」
邊說話,邊開始調酒。他拿出一個——殊的高腳杯,——酒液依次導入進去。奇異的是各種顏色的酒在高腳杯內混合過後,卻變成了純粹的白色。
「我需要再次確認你心靈幻境的狀態。」——
這杯酒推向了安雪鋒。安雪鋒略微停頓,然後他握住了酒杯——
奇的一幕發生了,當他握住酒杯後,酒杯內白色的酒液竟然開始分層,——且還變換了顏色。往下八層都是深深淺淺,卻涇渭分明的灰,唯有最上面一層,在淺灰色中,浮——著一抹淡藍。
「你確實被撫慰了。」
用——殊的手段——那抹淡藍酒液提取出來,重新放到一水晶小杯里,推給安雪鋒。
「這說明你們之間建立了淺層的聯結。」
「是我失誤。」
安雪鋒喝下那一小杯酒,掐滅了煙,沉聲道︰「是我沒有做好充分的準備,在知道他極有可能持有瑪瑞亞蝴蝶碎片的情況下,仍進入他的心靈幻境,對他進行釋放與撫慰——」
「安隊。」
很罕見的,打斷了安雪鋒的話,他嘴角微彎,竟然是在微笑︰「這里不是讓你開大——做檢討的,不用這麼嚴肅。終于有能撫慰你的導游,大家都很高興。」
「你準備鄭重邀請他加入歸途,成——我們唯一的導游嗎?」
「不。」
安雪鋒卻是搖了搖頭,他又抽出一根煙,沒有點燃,——是夾在指間。往日的暴躁不見,他顯得異常冷靜沉穩︰「不,我不打算邀請他進入歸途。歸途也不……」
「明白了,確實,如果他現在成——歸途的導游,絕對——受到多方針對,甚至有來自主事人一方的危險。」
再次打斷安雪鋒的話,他抽出一沓羊皮紙︰「我們在明,他在暗,這樣安全系數——高。這是我列出的幾個方案。茅小樂他們認——是追夢人和你聯結,正好追夢人在這次事情上欠了你幾個人情,也能拜托他幫忙打掩護。」
「——萬向春和汪玉樹也許——意識到丙二五零的存在,他也需要——多暗中的支持與保護,我——在適當的時候……」
「飛白。」
安雪鋒打斷了的話,略顯無奈︰「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安雪鋒用不容置疑的嚴肅語氣道︰「歸途不——有導游,我也不能聯結導游。你知道的。」
「是,我知道。」
仍舊冷靜︰「你現在是不完整的人,如果你聯結導游。那麼在你和* * *徹底合體之前,你——很難影響到導游,——導游——嚴重影響到你,甚至影響到整個歸途。」
旅客——自發保護隊里的導游,這——像是一種本能。
「旅隊亡,導游亡。同樣,導游死,旅隊死。」
道︰「你與丙二五零聯結,相當于他與整個歸途聯結。一旦他死亡,——是歸途的末日。」
「沒錯。」
安雪鋒冷靜道︰「我不——拿歸途做賭注。」
導游——與旅隊中最強的人聯結,通常是旅隊長。聯結後導游能安撫整個旅隊。當旅隊長死亡後,聯結——自——到旅隊中第二強的人——身上,依次推移。當旅隊中最後一——旅客死去,導游才——跟著死。
然——一旦這個隊里的導游死了,那旅隊中的其他旅客也——逐漸精——崩潰,走向滅亡。
有時候相對于旅隊長——言,導游才——像是旅隊內的精——領袖。
所以各大旅隊很少有明面上的導游,哪怕真有,那也大都是藏著掖著,省的被人針對——
安雪鋒的情況——糟糕,明明身——最強旅客,他卻無法影響到導游,——他和整個歸途,卻——受到導游的影響。
像茅小樂和鹿——橙,原本他們對丙二五零並沒有太多想法,哪怕是潛入旅程也是見機行事。如果真有危險,丙二五零死了,那他們——和其他旅客一起,搶奪北緯三十度旅程的信。
這才是那麼多大旅客壓制實力,拼命往極度危險團里擠的原。
丙二五零活著或者死了,其實都無所謂,只要能搶到北緯三十度旅程的信——好,——北緯三十度意味著瑪瑞亞蝴蝶碎片,只有它才能治安雪鋒的病——
剛才,茅小樂和鹿——橙話語間不經意透露出的思想,卻——經是——丙二五零‘安安全全,健健康康’帶回來了。
如果真遇到生命危險,他們絕對——豁出命去保護丙二五零,這——像是某種本能。
「我不——拿歸途做賭注。」
安雪鋒平靜道︰「我許諾過,——幫忙解決他的痛苦和負面情緒問題,在解決過後,我——斬斷和他之間的淺層聯結——」
「隊長,有時候你可以自私一點,他有百分之九十九點九五的可能,是唯一能與你聯結,能撫慰你的導游。」
道︰「這不是自私,也是大家共同的願望。只要他真的能撫慰你,紓解你的痛苦,那我們願意承擔所有的風險,——像你主——承擔我們的負面狀態一樣。」
「我們是同一個旅隊。」
見安雪鋒沉默,繼續道︰「說的不好听一點,如果你死了,我們也不——活著。」
「你們——活下去。」
安雪鋒皺眉,打斷了他的話︰「哪怕我這次真的沉眠,我也——……」
「如果大家發現你極有可能沉睡不醒,那他們——了喚醒你,一個接一個自殺。」
道︰「包括我。」
「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樣堅強,歸途是——你,所以現在仍舊存在。如果你沒了,所有人都——發瘋,他們壓抑太久了。」
「飛白,很少听你這麼說話了。」
安雪鋒反——笑了,感嘆道︰「倒是讓我想起過去……」
「我們還有——多未來,何必留戀過去。」
顯得有些咄咄逼人︰「說不好听的,如果丙二五零真成——了我們的導游,說不定我們反——安全。至少哪怕你死了,隊里有導游,我們也不——發瘋。」
「激——對我來說是沒用的。」
安雪鋒也不生氣,只是啞然失笑︰「我明白你的意思,——是丙二五零他……」
「他怎麼了?他太弱?他處境危險?他和嬉命人有關?」
一連串反問,語氣卻越發冷靜︰「不是激——,隊長,要不要和我打個賭。」
「我賭丙二五零這次極度危險旅程,哪怕沒有我們太多幫助,他也——活下來,——且實力——飛速增長。他擁有比你——多的蝴蝶碎片,這種人受到旅社眷顧,絕不——輕易死去,甚至可能你死了,他都不——死。」
「哎,你這人,怎麼跟我打起賭來了。隊內嚴禁賭博,你忘了?」
安雪鋒嘆了口氣,他雙手交疊,搭在鼻端,難得流露出些許真正的情緒。
「我明白你的意思,也清楚目前自己的狀態。其他人我也都了解,如果有機——,我——去搏。」
「——問題是,人家不一定願意跟我聯結,當我的導游啊。」
安雪鋒有些絮叨︰「這次聯結,說實話,咳,那什麼,我有些失控,做的太過分了,應該沒給他帶去什麼好的體驗。」
「——且我認——他也許——想做一條獨狼,發展自己的事業,不太願意和一個——經成型的大旅隊綁在一起。」
安雪鋒眉心微蹙,有點苦惱︰
「唉,我沒有故意窺視他想法的意思,——是聯結後,咳,你知道我狀態不好,本能——想要——加貼近。如果繼續維持淺層聯結,我勢必——很頻繁的打擾他,拉他進心靈幻境。這種過于頻繁的接觸——讓他吃不消的。」
「第一,你無法影響到他。」
听完後道︰「隊長,以你現在的情況,哪怕你們之間的聯結到了深層,你的意志也不——影響到他。他不用對我們負責,也不用跟旅隊綁定,不管是發展事業還是做獨狼,他的任何思想都不——受你的影響。」
「至于我們保護他,支持他,他死了我們跟著一起死這種事,也是我們的決定,是我們的事情。他不——知道,也不必有任何負擔,這是相當于是單方面的聯結,哪怕歸途覆滅了,他也不——有事。」
「只要他活著,你總——有希望好起來的。」
「你們……」
安雪鋒無言以對,——情有些——容。
面無表情︰「至于頻繁拉他進心靈幻境,讓他吃不消,還有——失控,沒能給他帶來好體驗這種事。」
「隊長,你意志力這麼強,自己克制一下,忍耐一下,再自己磨練一下技術,應該沒問題吧。」
「你這,嘖。」
安雪鋒听他這麼說,——容變——了哭笑不得。然後他嚴肅起來︰「這件事,讓我再好好想一想。」
「確實要好好想想。」
知道安雪鋒這麼說,是真听進去了,沒有再繼續說什麼,轉言道︰「隊長,我認——你應該對他道歉。畢竟* * *——他拉入心靈幻境這種事,還有讓他進入你心靈幻境這種事,對他——言其實都異常危險——且他並沒有同意,是你強拉的,對不對?」
「前者是,後者……好吧,雖說不完全是,——我確實也有那樣的想法。」
安雪鋒干脆認了。
「——此我建議,你應該去請求他的原諒,並且請求他再給你一次機。」
「你這話說的,我怎麼覺得怪怪的。」
安雪鋒古怪望了他一眼,嘖了一聲︰「行了,我心里有數。」
他站起身來,喃喃道︰「追夢人那家伙,撐了這麼多年也不行了吧,泥人張被救出來他都不能第一時間去看……嘖,我去看看他。」
說罷,安雪鋒的身影消失在了休息室中。
* *
「衛洵,追夢人發過消息來了,他想和你談一談。」
郁和慧的聲音在衛洵腦海中響起,深淵節點里通訊設備無法使用,衛洵手機放在了外面。此刻是郁和慧接到了消息,前來聯系他。
‘好,我知道了’
衛洵應道,再看向面前的人,沉吟道︰「追夢人來找你了,看來是他應該把問題解決了。」
「這麼說來,你們之間——經是深度聯結了,我馬上——要出去,再問最後一個問題。」
衛洵虛心謹慎求證道︰「深度聯結比淺度聯結……——爽嗎?」
泥人張整個人都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