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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三九章 老謎語人

「對,我的苦衷的確是和你無關,非要說的話是我把你卷進了是非才對。」听完區長的冷酷回應,顧顏青只是無奈地笑了笑。

「算你還有點人性。」也不知怎地,阿隆居然從老區長的話語中听到一絲幽怨,這讓他不受控制地打了個冷顫。

「所有這一切根源在我,你想讓我站出來負責無可厚非,現在我就在你面前有什麼打算便說吧,我只是不明白你為什麼要把軍方和緊急情況部也拉進來。」顧顏青當然也听得出老區長語氣里的幽怨,干脆打開天窗說亮話。

「為什麼?」老區長冷笑,「你對別人倒是貼心,還特意幫他們問出來,怎麼到了我這兒就這麼不客氣?」

「有些話不當面說清,誤會難免。」顧顏青嘆口氣。

「行啊。」老區長瞥了一眼孔偉,「緊急情況部的小子,你知道總參情報局嗎?」

「雖然現在能力和規模都遠不如前了,總歸是我們這個組織的前身,我怎麼會不知道。」孔偉很是困惑,怎麼突然提起了這個?

「你知道以前的總參情報局,權力有多大嗎?」老區長沒回答他,只是繼續追問道。

「如果你說的是維和戰爭末期,他們完全有能力推翻現在的聯邦政體組織一個像合眾國那樣的法西斯軍管政府,可惜那些人里面一大半還是忠于自己的理想,不想讓這世界變得太糟糕。」孔偉感慨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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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可惜。」區長抓住孔偉的一個措辭。

「當然可惜,如果他們當初選擇忠于自己的,現在的我就不應該是一條政府的狗,而是政府當我們的狗。」孔偉的回答堪稱大逆不道。

「你還真是一點都不顧忌。」區長冷笑。

「我說的是事實,對聰明人顧忌也沒用,對蠢人我何必顧忌?」孔偉語氣輕松地回答。

「哪怕是分裂成現在的樣子,你們這幫家伙還是稟性難移。」老區長嘆息一聲,厭惡中還混雜著一絲奇怪的懷念。

「我在緊急情況部的信息庫里面沒查到你的底。」一直被對方掌握著話語主動權的孔偉話鋒一轉。

「你在緊急情況部的信息庫里找到自己的檔案了麼?」老區長平靜地反問。

「果然你也是。」孔偉並不意外,這個真相他早有猜想,資深的緊急情況部探員都知道緊急情況部的內部信息庫包羅萬象,唯有其成員檔案不在其中卻被保存在歸屬于政府的一個未知信息庫里,那是他們遞給政府的狗繩。

換句話說,如果你是聯邦公民但你的檔案在內部信息庫中差不到,就說明你現在或至少曾經是緊急情況部的成員。

「早就不是了,」老區長搖搖頭。「我和那幫家伙八字不合。」

「看起來不像是因為受不了內心道德譴責的樣子,你冷眼坐看著那麼多人在你眼皮底下死。」孔偉反唇相譏。

「當然不是,不是說了八字不合麼。」區長冷漠地瞥一眼這個敢于嘲諷自己的晚輩,「在一個做什麼都不順心的組織里面待著,連活著都是種折磨。」

「你到底想說什麼?」孔偉皺起了眉頭。

「我想說的是,你覺得當初決定忠實于自身的人里面,有多少人真的願意放下那份呢?」老區長語氣平靜地反問。

「?!」此言一出鴉雀無聲,剛才還算鎮定自若的孔偉此刻面色慘白眼神驚愕,顧顏青和藍天也不由自主地身體一震,唯有羅小姐反應很平淡,不知道太多東西的她此刻只想搞明白這些人在打什麼啞謎,自己到底還有沒有機會把妹妹帶回來。

至于阿龍,掌握了一部分內情同時又缺失很多關鍵情報的他此刻的情緒古怪極了,那種明明自己抓住了什麼東西卻又無法搞清楚那東西是什麼的奇怪感覺縈繞于心無法散去,就像明知道月復中疼痛卻又無法對醫生精確形容具體哪個位置疼痛般說不清的難受。

有那麼一刻阿龍差點就開口打破砂鍋問到底,然而最終他控制住了自己的沖動,事情就像孔偉剛才說的那樣,懂的人不用解釋不懂的人解釋也無用,自己現在開口去問也無法探究到真相,最大的可能是被原地無視自取其辱。

「你說的……不是懷疑而已?」沉默了好一陣子,孔偉才開口又問道。

「當然,除了他們你覺得還有誰,是既有能力又有動機掀得起如此風浪?」老區長反問。

孔偉無語,答案不言而喻。

「你們這些家伙都听著,我不管你們是集體做出了這個決定還是被哪個瘋子給裹挾著做下這種事,須知萬事的忍耐力都有極限,之前你們的謀劃我忍了也成全了你們,可如果這份忍讓被你們當成軟弱可欺,很快你們就會知道什麼叫兔子急了也會咬人。」老區長盯著阿龍和孔偉,目光鋒利似刀。

兩人沒有別開視線,盡管阿龍是很想逃避那道銳利的目光,但他很清楚區長剛才那番話里沒有一個字是針對阿龍自己,他在借兩人的眼楮把自己要表達的信息傳遞給日後要看到這些信息的人,他們應該就隱藏在軍方和緊急情況部的內部。

或許還有警方,聯想到那個在他心中已經幾乎坐實罪名的前局長阿龍又暗自補充。

「知道了,我會把話帶到。」孔偉朝區長微微點頭,認真地說。

「我也是。」藍天猶豫了一下,說道。

「媽的,又要被掃腦。」最郁悶的人無疑是阿龍了,他在軍方眼里是徹頭徹尾的工具人,他用自主意識講出來的話在軍方眼里連個屁都算不上,只要他離開這里回到地表,被軍方抓去一頓簡單粗暴的掃腦審問無可避免。

「你費盡心機把我叫出來,就是想借我的面子給他們傳個話?」顧顏青神色復雜地看著老區長,听得出來她有些困惑。

「我還想問問你,如果這幫人繼續肆無忌憚下去,身為始作俑者的你到底要站哪一邊。」老區長的目光凝聚在顧顏青臉上。

顧顏青不吭聲,掙扎的表情訴說著她心中的煎熬糾結。

「以為像以前那樣裝聾作啞就能把我打發了?這次你不給我一個答案我不會放你走的。」區長冷冰冰地催逼。

「我……」顧顏青的臉色漸漸難看起來,似乎正在忍受著某種說不出的痛苦,「我不知道。」

「自欺欺人。」區長沒有因為那痛苦的表情而展現出任何同情,「你當然知道,你只是不敢對我說那個答案,你怕我嘲笑你,你怕我報復你,你知道我什麼都做得出來。」

「……我誰也不想幫,我恨不能你們當我已經死了。」又是一段難捱的沉默,當顧顏青說出這番話的時候,阿龍感覺那具身體背後的意識就像個泄了氣的皮球,一下子變得癱軟蒼白。

「你一點都沒變。」區長的嗓音依然平靜,或者說平靜得過了頭,阿龍無法在那些音階中找到一星半點失望或者憤怒,有的只是單純的冷漠。

「我可以走了嗎?」不知怎地,阿龍感覺顧顏青身體里的意識是在向區長哀求。

「她有幾個問題,你知道這是你欠她的。」區長搖搖頭,伸手把一旁呆立的藍天推到前面,自己則慢吞吞地走開了。

阿龍盯著區長離去的背影,第一次意識到他似乎是個半只腳踏進棺材的將死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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