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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六三章 各憑本事

一個義體人倒下,一座樓爆炸,背後到底發生了什麼既不是當事人也缺乏足夠經驗的阿龍很難看破,他只知道簡單的現象背後肯定還存在著更復雜的思考。尤其義體人沒有一擁而上圍攻據點大大偏離了阿龍的預測,不管昨天那個據點留下的痕跡還是堵住出口那個義體人被打倒又爬起來的僵硬表現,對方看起來都缺乏明確的自主意識。

阿龍正好奇著接下來會發生什麼,突然巨響和亮光遮蔽了阿龍的全部感官,被橫掃而過的強大聲波震懾得頭皮發麻的阿龍腦中一片空白,好半天才意識到應該是廣場上那一手推車的高爆炸藥被誰用什麼辦法給引爆了,考慮到自己這邊的起爆器就握在阿龍手里,引爆炸藥的應該是那些殺手,他們可能希望用這個辦法干掉堵門的義體人,畢竟只要炸藥量足夠單純的震動都足夠把那個義體人的腦漿給攪成漿糊,無論他的身體有多麼結實。

想通外面發生了什麼的阿龍急忙探頭朝外面去看,發現以據點為中心幾百米的範圍內都被濃密的煙霧給遮的嚴嚴實實,如果是凌筱那樣完全沒受過專業訓練的平民可能會把這些煙霧錯認成炸藥爆炸之後的正常現象,但阿龍知道這些煙霧來得太過蹊蹺——炸藥是在一片空地上爆炸又沒有摧毀什麼足夠揚起這麼大煙塵的建築物,理論上應該只能吹飛地上的浮灰並且很快就消散,然而下面的濃煙不管是濃厚程度還是持續時間都很不自然。

自己顯然漏掉了什麼,阿龍馬上意識到這一點。狀況的失控讓他不由得焦慮起來,他擔心殺手們會借助下面的異常狀況直接月兌身讓自己這邊的如意算盤徹底落空。如果情況演變成那個樣子騎虎難下的就反而變成了自己這邊,外面的廢墟之中現在不知有多少被信號彈吸引來的義體人,對于任何人都無差別攻擊的他們看住了殺手們的同時也不會放跑阿龍這些人,如果殺手們跑了被困在原地弄巧成拙的就變成了阿龍他們。

濃重的煙幕終于漸漸散去,原本看守在據點門前的義體人早已經不知所終,可能是被最初的氣浪給炸飛了更可能是直接被劇烈的爆炸給炸成了碎塊,畢竟那是結結實實的一車高爆炸藥,建築行業里用來爆破大樓的那種。

情況一下子變得非常微妙,仿佛喧鬧的演唱會開幕就立即陷入了冷場,所有人都在等待著其他人做點什麼好讓自己可以有判斷現狀的情報,結果就是所有人都默默地在自己的位置上屏息以待,將這片區域沉浸在詭異的寧靜之中。

據點里面還有沒有人?那些殺手們是虛晃一槍依然藏在據點里等著打對方個措手不及,還是說已經通過某種方式暗度陳倉月兌離了當前的不利處境,將自己從戰場上最顯眼的明棋也變成隱藏起來的暗棋?

阿龍迫切地希望得到答案卻很遺憾地沒有任何安全尋求答案的手段,他和他的同伙在當前糾纏的三方勢力中毫無疑問是力量最弱的那一方,想要獲勝的唯一途徑是讓更強大的兩方陷入兩敗俱傷,並且在雙方最虛弱的時候突然出手干掉所有抵抗力量。

要完成這個雜耍一般的高難操作,另外兩方不受控制的場外因素姑且不提,單單阿龍這邊就需要及時的情報匯總和通暢的通信來保證最終那一擊刺出去的時機恰當好處。可惜他的人馬雖然分散部署在早就安排好的安全觀察位置,互相之間的通信手段卻委實不怎麼樣,借用第九區殘存的通信系統以智能手機這種過時設備維持的通信網絡,不可靠不說還極有可能被偵測甚至監听到,于是阿龍不得不宣布在行動正式開始後嚴格禁止互相之間的通信聯絡,大家要依靠虛無縹緲的默契來決定那一擊是否發動和發動時機。

現在阿龍沮喪地發現自己還是過于小瞧了他算計的對象,對方會落入陷阱不代表接下來就會萬事順利,只要獵物的塊頭足夠大就可以直接掙月兌陷阱,更別提這些獵物的狡詐程度絲毫不亞于獵人們了。

沉默,接著沉默,寂靜仿佛凝結了空氣讓阿龍感受到一種物理上並不存在的寒冷,設想中坐山觀虎的激戰變成忍耐力的對決。義體人們不害怕這沉默,被移除掉殘存自我意識淪為絲線人偶的他們根本就無法理解沉默;殺手們也不害怕這沉默,他們習慣了沉默並早就學會以沉默為武器;阿龍手下的暴徒們,那些習慣了第九區街頭晝夜不停的喧囂的暴徒們,他們對于這份沉默能夠忍耐多久?

意識到未來走向的阿龍陡然陷入了絕望,局面正在朝著失敗的深淵緩慢但是堅定地滑落,原本打算坐收漁利的他們現在更可能變成被兩強夾擊的最弱第三方,隨著耐心的消磨結局似乎已經注定。

「嗡~~~」什麼聲音打破了要命的沉默,阿龍抬眼望去,只見一台無人機慢到有些滑稽的速度輕飄飄地穿過這片寂靜之地的上空,似乎是剛才那一連串爆炸引來了無人機一探究竟。

阿龍呆然望著那台孤零零的無人機,期待著它能作為天降神兵改變點什麼卻又根本想不到它能改變什麼,這樣一台連自己都可以輕易擊落的消耗性道具還能做什麼呢?

無人機在阿龍的視線中穿過,然後在據點前方的空場邊緣悠悠然轉起了圈子,那仿佛能夠催眠一般的旋轉節奏維持了幾分鐘,最後懸停在某個點位的上空不動了。

無人機上的燈光從恆定的綠轉為閃爍的紅,只要不瞎就算是個傻子都看得出來那台無人機下方的地面有什麼不對勁,立時沉默的廢墟之中有幾道身影猛然躍出朝著那個方向撲去!

——地面•迷彩裝甲車內——

「真他媽該死!」領隊做夢都沒想到攪合了自己完美月兌身計劃的居然是一台第九區里隨處可見沒人在乎的巡邏無人機,盡管那玩意兒作戰效能差勁AI也很呆滯,它的確有可能用機載掃描設備看破光學迷彩的遮蔽定位到裝甲車本身存在。

「你還有閑工夫罵街?」凌充的聲音听起來很焦急,「已經觀測到有五個目標朝著你們去了!」

「你們都別插手,這些只是誘餌。」狀況雖突然卻還不至于讓身經百戰的領隊驚慌失措,他馬上判斷出正在朝著自己來的義體人絕非全部,暴露外面還沒暴露的自己人截擊他們就意味著己方徹底失去後手,那便是中了引發這場鬧劇的黑手謀算。

「知道了,祝你們好運。」清楚對方判斷很正確的凌充沒再廢話,也算是對他們實力的信任。

「頭兒,動能傳感器定位到那些家伙了。」這邊話音剛落,裝甲車上的掃描儀已經捕捉到正在逼近的敵人。

「去一個人開車再去一個人操作武器站,機載電腦對付那些家伙容易被針對預測。」領隊立即指派自己的部下各就各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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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到。」隊員中自動挑選出了相應能力最強的人進入戰位,看來對彼此的能力都非常了解。

「剩下的,各憑本事了。」領隊回身敲下艙壁上的按鈕,一道射擊窗在他面前打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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