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確定？！」听到劉正義的話，阿龍只感覺心里面咯 一下子。
什麼叫失蹤？找不到身體那才叫失蹤！藍天和周玉卿之前都是用意識控制終端進入第九區，她們的身體都好好地保存在智能管理局這個錦城市里差不多最安全的地方，現在她們的身體卻消失了！這說明內鬼甚至能把手伸進系統相對獨立的智能管理局內，而在警察、軍隊和緊急情況部全都有可能遭到滲透的情況下，智能管理局是唯一一個看起來還算「干淨」的秩序機關了。
「不是我確定而是整個管理局都確定，你別忘了我只是個從緊急情況部過來的外派探員。」劉正義能理解阿龍的驚訝和擔憂，事實上剛才他自己也推導出了差不多的結果。
「這麼說的話，管理局也不是百分之百可信的靠山了。」如此結論讓阿龍十分沮喪，原本在他的打算里自己找到其他人後就會向外部尋求援助，至少要對高層說明九天前那場事件以及當前第九區內部的真實情況，如此才能說服高層取消當前的應對策略采取更具建設性的方式來解決問題。
但是向高層匯報需要一個信息傳遞渠道，如果這個傳遞渠道有問題那麼他的算盤就不成立，因為有問題的傳遞渠道會導致情報失真甚至干脆無法傳達，反過來還會讓自己這邊的處境變得更加艱難。
「要是你相信我，我可以試著打通聯絡上面的渠道，這需要時間。」劉正義顯然看穿了阿龍的想法，于是向他毛遂自薦道。
「你就不怕自己也給盯上？你和我們的關系太緊密了。」阿龍苦笑，現在的情況是就算他願意相信劉正義本人也無法相信劉正義的向上渠道，因為在緊急情況部內部已經明確造夢人存在的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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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貪生怕死就不會入我這行。」劉正義給了他堅定固執的回應。
「……現在這個情況，要怎麼走還是大家自己定吧。」猶豫片刻後阿龍認為自己沒有權力替劉正義做選擇，「我會繼續留在這里尋找組里其他人，順便看還能不能挖掘出其他東西。」
「好吧，現在你安全回來也未見得是好事。」劉正義同樣沒有試圖影響阿龍的決定，「可惜我能提供給你的幫助不多，你是運氣好才踫上了這台機器。」
「什麼意思？」阿龍奇怪道。
「現在在第九區周邊活動的無人機大多數是軍方投送的，你能踫上緊急情況部的無人機算運氣好。因為沒能防患于未然我們這邊的能力受到了高層的嚴重質疑，我猜高層的決策應該已經傾向于軍方提出的快刀斬亂麻方案，他們不想這次義體植入者暴動最後演變成另外一場漫長的維和戰爭。」劉正義解釋道。
「所以軍方投放的無人機真設置成了無差別攻擊？」阿龍之前還以為第九區的居民多少因為刻板印象夸大了事實，現在看來似乎並非這麼回事。
「如果你身上沒有公民ID芯片的確會被立即射殺，你知道第九區的居民中絕大多數已經很久沒有更換或者干脆就沒安裝過識別ID芯片，對軍方無人機來說他們就是移動靶子。」听得出來劉正義打從心眼里反對軍方的做法，可他人微言輕無可奈何。
「身上有公民芯片的人呢？」不過對于阿龍來說要擔心的已經不是別人的處境。
「軍方沒給過具體解釋，那邊也沒對這邊通報過有合法公民進入第九區的情況，我猜可能會像對待誤入軍管區者那樣先提出警告再進行麻醉射擊，遭到了武力反抗依然會行使致命武力。」劉正義只能按照自己的知識來判斷。
「那跟無差別攻擊沒區別嘛！」阿龍腦門上蹦起碩大一條青筋，在這種地方被麻醉彈打中下場估計比死了還慘，是個腦袋正常的家伙最後都會選擇逃離或反抗，然後就會觸發無人機的致命武力模式。
「軍方這次是鐵了心即便承受人道譴責也要盡快平息事態，這是他們向高層證明自身價值的絕佳機會，而且當前這個大部分人都對義體植入者抱有強烈敵視態度的環境下，他們其實不會遭受多少抗議。」劉正義無奈道。
「該死！」阿龍又是咬牙又是跺腳。
「我這條旁路的保密時間快到了，你還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最好現在就說。」突然劉正義的態度焦急起來。
「你直接黑進來的？」阿龍咧咧嘴，「我要去這個地方找一支失蹤的本地搜救隊，你幫我查查他們是不是被軍用無人機干掉了？」
「你等一下……沒有，至少對緊急情況部的通報中沒有在該時段該區域的開火記錄，我們的無人機和衛星也沒有記錄到類似情況。」劉正義很快給出回復。
「衛星有沒有捕捉到這些人最後是從哪兒消失的？我這兒有他們的相片。」阿龍趕緊把智能手機上的照片展示給劉正義看。
「……最可能的是這個？」無人機前端的全息投影儀上投出了一塊畫面，模模糊糊能看見兩個成年男性的身影正在走進一處頂層已經垮塌的建築物，「這棟建築物沒有登記在冊，你最好有本地的實時地圖。」
「我大致知道是哪兒了。」阿龍調出手機地圖對比過後很快發現了十分類似的位置，「多虧踫上你，讓我省了很多事。」
「都是一條船上的人還說什麼謝謝？」那邊劉正義一聲苦笑，「祝你好運，希望我們都能渡過這一關吧。」
留下這句話後劉正義的信號斷線，那台武裝無人機直接當阿龍不存在飛越他的頭頂，估計連剛才的遭遇記錄都已經被刪除了。
「看來我的運氣還沒用完。」阿龍對著無人機飛離的陰影笑笑，繼續壓低身形朝著新確定的目標點趕過去，完全沒注意到從始至終都有幾雙眼楮在不同方位的暗處緊盯著他。
——另一邊•市內某安全屋內——
「這就行了嗎？」劉正義轉過椅子，坐在他對面悠然自得喝咖啡的正是剛剛才被他宣布過失蹤的周玉卿。
「這樣就好，陳警官沒有被造夢人給處理掉很可能是造夢人想通過他把我們給調出來，這家伙看起來離我們不是很遠，甚至很清楚藍天是什麼性格，知道她不會丟下自己的同事不管。」周玉卿放下咖啡杯，語氣平淡地說道。
「果然他們的真正目標是藍小姐。」對于周玉卿表現出來的深沉和無情劉正義看起來絲毫不意外，她本來就是這樣的人，那個善解人意的大姐姐形象只是偽裝的人格面具。
「畢竟她是一切的源頭啊，只要她還活著就始終是個威脅，但她又不能死否則會導致更糟糕的結果，唯一的辦法就只有盡量生擒她然後把她像其他受害者那樣泡在罐子里，對于他們來說這才是最可以接受的結果。」周玉卿點頭道。
「為此不惜把事情搞這麼大？」劉正義側頭瞥了一眼監視器上的畫面，城市上空還有幾處動亂的煙火沒有被撲滅。
「呵，他們也不是鐵板一塊的，說穿了這些人最初不過是因為手段一致而匯聚起來陰謀集團，每個人都有著自己的小算盤，都想把自身的意志凌駕于他人之上。」周玉卿嗤笑道。
「所以這是其中一個家伙成功了？」劉正義把目光從監視器上收回來，問道。
「大腦里永遠只能有一個意志主導，否則就什麼都干不成。」周玉卿伸手敲敲自己的太陽穴，「如果他們想把事情辦成，總要賦予自己人中最有行動力的那個一定程度的權力。」
「既然藍小姐如此重要，為什麼還要放她出來？」劉正義困惑道。
「財寶鎖在保險庫里永遠只是一塊無用的擺設，想要抓到盜賊，就需要展覽館里的財寶當誘餌。」周玉卿伸出一根手指比喻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