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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太愛操心了，我不過是出門去做個采訪，至于把警察都請過來嗎？」大概是相信了藍天的說辭，黎茵撓撓頭抱怨道。
「剛剛還被人追著跑的你有資格說這種話嗎？」藍天忍不住為黎陽鳴冤叫屈，盡管從未直接接觸過黎陽，藍天還是尊敬並且羨慕黎茵有這樣一位為了她甚至甘願搭上性命的好兄長。
「誒嘿。」給藍天當面指摘的黎茵尷尬地吐了吐舌頭。
「剛才追你的都是什麼人？」感覺黎茵可能已經陷入自我編制的幻境中無法自拔，為了不刺激她藍天暫時先順著她說話。
「我不知道，也可能是和我現在調查的新聞有關系。」黎茵無辜地搖搖頭。
「新聞？」藍天心中一凜，「什麼新聞？」
「這我不能說，你是警察吧？如果我把我調查到的東西告訴你新聞就不是新聞了，我還怎麼靠它出名拿獎？」誰知黎茵當場理直氣壯地回絕。
「你……」藍天氣結，「看來我有必要提醒你，作為一名守法公民協助執法機關維護社會治安是應盡的義務。」
「我不管，我你要維護治安也得等我報道這個新聞出了名之後再說，不然我豈不是給你打了白工？」黎茵依然不肯合作。
「……行吧。」已經基本確定自己應該是在黎茵腦子里的藍天也拿不出來什麼好辦法強迫黎茵與她合作，「之後你打算怎麼辦？既然已經被人給盯上了繼續調查就很危險吧？一個不小心說不定連命都會丟掉，到時候我可不知道要怎麼跟黎先生交代。」
「唔，這倒是。」提及眼前的危險黎茵總算謹慎了一些，「可我就是不想放棄嘛，我被人盯上就證明我的調查方向正確，只要順著這個方向查下去一定是個大新聞！」
「前提是你能安全地把新聞給發出去呢。」藍天此刻十分想說在現實世界你就是調查中被人抓出來干掉了。
「嗯……」黎茵苦惱地撅起嘴巴思考著，隨後她的目光瞟向了站在那里等著她答復的藍天。
「你在打什麼主意？」不知道是不是虛擬空間的特殊功能，藍天幾乎是本能地感覺到了危機感。
「嘿嘿，小姐你是警察對吧？」黎茵眯起眼楮搓著手，向藍天露出一個堪稱諂媚的笑容。
「算是吧，所以？」藍天忽然有點後悔自己是不是行為太欠考慮了，黎茵作為這個虛擬世界的創造者不可能被這個世界傷害，但她不知道自己這個外來者是不是也享受同等待遇。
「警察小姐你看，你們警察不都是要查案子的嘛，我這個調查也會揭露出一個大案不如警察小姐你就陪我一起，等我們把證據搞到手我馬上給編輯部發通稿，小姐你則馬上聯系你的上司抓人，大家各取所需你看多好。」黎茵的笑容從諂媚變成了奸猾，還帶有那麼一丟丟惹人喜愛的小貪婪。
「……前提是你不過分冒險。」思來想去，藍天覺得自己還是應該抓住這個機會，不只是為了月兌離這個虛擬世界，還為了從以後可能再也接觸不到的黎茵身上獲取第一手情報。
「好，我保證絕對不冒險！」黎茵舉起手來大聲發誓，臉兒變得比六月的天都快。
「希望你說話算話。」只是她不知道自己表現得越滑溜干練越是讓藍天不放心，「所以我們應該去哪里調查？」
「還能是哪兒？這座無聊的城市里也就只有那里的新聞還值得報道一下了。」黎茵沒有正面回答，語氣就好像在講一個人盡皆知的謎題。
「第九區？」藍天想起了黎茵失蹤時候的位置。
「對，第九區，」黎茵點點頭，「而且我們最好快點出發。」
隨後黎茵不知從哪兒變魔術般搞來了一輛兩個女孩坐上去都嫌擁擠的小摩托，藍天記得這種效率和安全性都十分堪憂的過時交通工具只受叛逆期的學生和特立獨行的朋克們歡迎。街道的路線也很奇怪，雖然能時不時看到錦城的地標建築，但無論路線還是大小都不對勁，經常被掛在天上飛來飛去的藍天十分確定這一點。
「進去吧。」攔在第九區檢查點的警員仔細盤查了黎茵的記者證，卻只是瞄了一眼身上沒有任何警務人員印記的藍天就直接放行了，而且原本第九區存在的原因就是以終端技術為代表的新技術給一些人的生活方式帶來巨大沖擊導致他們無法適應，在這個還沒看到終端技術的世界里第九區的存在意義又是什麼？
如此多的矛盾，讓藍天大致上搞清楚了這個虛擬世界的規矩。
簡單來說虛擬世界不代表對現實的完全復制，盡管在一些基本數據上完全忠實于現實，但它的本質就是大腦的主人在非自主情況下運行的一場清醒夢，在這個世界判斷合理與否的標準不是宇宙常數和邏輯常識，只要這個世界創造者的潛意識認為沒有問題它就是沒問題，哪怕在其他觀察者看來會感覺到明顯的古怪和矛盾。
藍天的思維在飛速轉動的時候，小摩托帶著不堪重負的聲音一路穿過檢查站，進入了不久之前讓阿龍感嘆不已的那座集貿市場。
「哦，這可真是……」從沒有機會來到這里的藍天不由得被吸引走了目光，可能是游歷這個地方當初也給黎茵帶來了深刻的印象，在充滿了模糊和扭曲的城市中唯獨這里幾乎被百分之百還原現實之中的樣貌。
「警察小姐是第一次來這里？」藍天的感嘆聲被前面駕車的黎茵給听到了。
「嗯，在我的部門里以前很少有機會接觸第九區。」藍天回了句大實話。
「那你們應該是坐辦公室的？我哥為什麼要找個坐辦公室的來找我啊？」黎茵則是用自己的思維理解著藍天的話。
「我不是坐辦公室，我只是很少在第九區執行行動，而且我也沒說我從沒來過第九區，只是沒來過這片區域。」擔心被黎茵誤解為自己不可靠，藍天解釋道。
「好好好，警察小姐還是可靠的，我知道了。」結果她辯解的目的反被黎茵看穿。
藍天听得那叫一郁悶，這女人也不知道該說是敏銳還是遲鈍，總是在莫名其妙的地方觀察力敏銳。
緩緩繞過人流擁擠的集貿市場，兩人的小摩托車在堆滿了垃圾雜物的街道里左轉右轉最終停在了一間髒兮兮的便利店門口，當二人下車的時候藍天感覺那台摩托都快就地散架了。
「這兒是？」將目光從摩托轉移到便利店的招牌上，藍天問道。
「我的線人是這兒的老板。」黎茵大大方方地解釋，「我和他合作了很長時間，許多情報都是他提供給我的，這個人以前吃過警察的虧所以你最好別提起你的身份，我答應過他不帶警察來給他找麻煩。」
「從現在開始我是你的記者同事。」缺乏現場調查的經驗不代表藍天缺乏應變能力。
「不愧是當警察的，真機靈。」黎茵贊賞地看了一眼藍天，伸手推開便利店的玻璃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