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你在說什麼？凌叔怎麼可能有什麼殺人嫌疑？！」還沒等凌充為自己辯駁，阿龍就站出來為他鳴冤叫屈道。
「讓開，我不會無憑無據就拘押一個現役警官，我有正當合理的證據。」藍天陰沉著一張臉試圖命令阿龍。
「既然有證據就應該當場亮出來，今天你不把話說明白我是不會接受的！」阿龍則是怒目而視據理力爭。
「凌警官，你需要我在這里出示證據嗎？」藍天無視了憤怒的阿龍，跟凌充問道。
「如果主管覺得可以接受的話，」凌充表情平靜地回答，「畢竟我也不想稀里糊涂地就被抓起來。」
「……好吧。」藍天聞言嘆了口氣，「你們懷疑罪犯利用某種手段遙控受害者自殺，這個判斷是正確的，我在我們帶回來的那具尸體上找到了一部分殘缺代碼，基本上可以確定就是這些代碼導致受害者出現類似于虛擬體驗的幻覺並導致其最終自殺。」
「可這和凌叔又有什麼關系？」阿龍不耐煩地接話道。
「在解析這些代碼的過程中我發現它的激活需要某種近距離高強度的觸發機制才能起效，于是我讓周姐和劉長官重新調查了霍啟案中被他攻擊的那台保潔終端，果然在其中找到了一種偽裝成正常程序的觸發木馬，霍啟死在的那間派出所當天值班的警員也剛剛進行過調查，在其中一人身上發現了同樣的木馬程序。」藍天無視他的質問繼續解說道。
「剛才那個檢測……就是說我身上也被植入了同樣的木馬？」凌充一瞬間便明白了什麼。
「對，這種木馬除了觸發器的功能應該還有一種中轉機制，可以在宿主防火牆無察覺的情況下將其宿主的通信機能暫時作為入侵跳板使用，被植入了這個木馬的人就是行走的觸發器和中轉站，只要接近到目標的身邊就必然會導致目標發狂自殺。」藍天點點頭，「我知道身上被植入這種木馬不代表就是利用這個木馬的凶手，但有鑒于凌警官的特殊身份和原定嫌疑犯的死，僅僅是存在嫌疑就已經讓我不得不采取行動了。」
「明白了，我接受主管的處置。」阿龍剛想開口又被凌充伸手攔住，「在被拘押之前我能不能先給家人打個電話？如果連招呼都不打就連續幾天不回家的話我老婆會殺了我的。」
「當然可以，這不是正式的逮捕而是保護性羈押。」見凌充還有心思開玩笑藍天看起來松了口氣。
「那就這樣吧，阿龍你也別想太多，主管只是做了在她這個位子上應該做的事情而已，等事情搞清楚了我自然會被放出來。你先回家好好去睡一覺，如果實在覺得不能接受就努力把真相給找出來，不要將力氣浪費在糾纏對我的處置這種沒有建設性的行動上。」凌充選擇了坦然接受結果，又像個父親般對阿龍吩咐道。
「……我知道了。」如果是別人勸說不定還會起反效果，但這是凌充自己說出口的交待，阿龍除了遵守之外別無選擇。
「內務部的幾位，可以把我帶走了。」欣慰地點點頭，凌充對藍天身後那幾個陌生人笑道。
幾人沉默地點頭，動作輕柔地將凌充帶離停機坪，這里只剩下聯合調查組的自己人，或者說現在這些人還當自己是不是一個整體都已經不好說。
「我回去了，還有很多調查要做。」幾分鐘尷尬的沉默後，藍天丟下這句話轉身離去。
周玉卿見狀連忙跟了上去，臨走的時候還對劉正義做了個作揖的動作，臉上的表情好像在說「這邊要麻煩你了」。
「晚上吃了麼？」劉正義心領神會地點點頭，走到還在發呆的阿龍面前問道。
「……啊？」阿龍一愣，仿佛大腦沒能理解剛才的話。
「沒吃的話我請你。」劉正義拍了拍呆頭鵝一樣的阿龍，幾乎是半強制地把他從停機坪上拉走了。
回過神來時阿龍已經被劉正義帶到了二十一區的一家蒼蠅館子，不管裝修還是氛圍都像極了以前他經常和凌充會去的那家，推門進去跟同樣年邁的老板打了聲招呼，看老板的反應劉正義應該不是這里的常客。
「可惜你和凌警官以前常去的那家店出兌了，也不知道你吃不吃得慣這家的東西。」帶著阿龍落座，劉正義笑道。
「你怎麼知道的？」阿龍眼神警惕地問。
「在這個國家緊急情況部想知道點什麼應該不是很難吧？」劉正義聳了聳肩，「雖然是個指東打西的差事，在我來之前總部還是給了我關于你們這個調查組所有人的詳細數據庫，上頭懷疑的不只是自己人，對任何人他們都不會放下戒心。」
「這是某種警告嗎？」聯想到今天自己的經歷，阿龍感覺對方應該是在和他暗示什麼。
「這不是警告是善意的提醒。」劉正義認真地糾正道，「藍主管沒有選擇向我隱瞞情報是正確的決定，我絕不是唯一被指派來監視你們調查組的人手，任何從你們這邊獲得的消息被傳回總部之後都會被反復核實驗證，想靠幾句謊言幾個人閉嘴就瞞過我們是天方夜譚。」
「所以你已經知道這個案子背後牽扯到造夢人了。」阿龍這才明白對方在和自己兜什麼圈子。
「是的，而且如果按照總部的辦事風格，凌警官一定會被找個借口拉回去掃腦，如果他表現出反抗的態度可能還會被拘禁更長時間。原本對于總部來說你們這些人都是無關緊要的小角色，可現在線索一而再地向你們身上匯聚，總部卻一直都在扮演吃虧上當的角色，這事兒傳出去總部的面子會掛不住啊。」劉正義點點頭。
「你想說她把凌叔羈押起來其實是在保護凌叔？」阿龍有時很沖動但他絕對不傻，劉正義的言下之意他立即就領悟了。
「至少藍主管用秉公執法的態度封住了總部的嘴，現在的態勢要比私自隱瞞情報最後被總部翻出真相來積極得多。」劉正義理性客觀地分析著情況，「凌警官這個警察被關在管理局的內務部，兩邊就可以來回推諉總部要求轉移羈押人員的命令，就和凌警官自己說的第一樣你現在該做的不是埋怨自己的頂頭上司，而是盡快找出事實真相讓凌警官擺月兌當前的困境。」
「……你真是緊急情況部的人？」阿龍突然笑出聲來，站在劉正義的立場上他這番話是明顯的胳膊肘往外拐。
「在其位謀其政罷了，我是總部派來的監視者所以我不會對總部隱瞞任何這邊的情報，但我現在也是特別調查組的一員，因此維護這個調查組的完整和持續同樣是我的責任。」劉正義一臉認真地回答。
「第一次見面時候我就這麼覺得了，你這人可真怪。」盯著怎麼看都不是像是在唱高調的劉正義，阿龍笑得有些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