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連忙要出去補覺。
卻看到有人抬著一個傷員出去,傷員的臉上蓋著麻布。
臉上蓋上布,就證明這個人已經死了。
她連忙攔住了他們,問︰「這是怎麼回事?」
兩個士兵神情悲傷的說︰
「他被抬回來的時候就已經死了。
是另外一個腿上受傷的人拖回來的。」
李秋陽聞言心里悲傷。
自己腿上都受傷了,疼的要死要活的,可還要拼死的要把這個人給背回來,可見這人對他來說是多麼的重要。
她伸手掀開了布,見這人的腦袋被砍了下來。
頭顱和身體只靠一層皮連著,骨頭都在外面露著。
她的鼻子一酸,說︰「你們先等一等。」
于是兩人將擔架給放了下來。
她立刻取出針線來,把他的頭顱給縫好,然後將他的臉給擦干淨,說︰你們把他給抬去埋葬了吧。
兩位士兵感動得直落淚。
這位大夫此舉雖然沒有能起死回生,但卻讓他們的兄弟保留了最後的體面,沒有落到身首異處的下場。
他們都覺得若是身首異處,或者是缺胳膊短腿的,投胎就會肢體不健全。
身首異處,將來投胎也會變成個傻子。
這一輩被禍害了,下輩子還得繼續遭罪,這可不成。
還有人抬著身體殘缺不全的去埋葬,她都一一給他們縫上。
這消息很快就在營中傳遍了。
那些浸沉在悲傷當中的士兵,听到了這話,得到了莫大的安慰。
焦大夫原先並沒有太在意他,但通過她救治的那些重傷員,他心理對她無比的敬佩。
誰能想得到,人的肚子被劃破了,還可以像縫衣服一樣縫起來?
這樣看起來,以前因為他們醫術不夠高超,多死了多少人?
每次想到這里他就感覺心虛。
這會兒他听到李秋陽為死人做的這些事,十分的不解,特意過來謙虛的問︰「不知秋大夫此舉何意?」
在他看來這些都沒有什麼意義了。
人都已經死了,總不能起死回生吧?
李秋陽說︰「這些是為了保留死者最後的體面,也是給生者最大的安慰。
他們都是為國捐軀的英雄,值得受最高的禮遇,而不是死無全尸。
你可能了解,那些拼死也要把戰友從前線給帶回來的人的心情?」
焦大夫聞言,立刻恭敬的對她作揖,說︰「秋大夫醫德高尚,老夫自慚形穢。」
李秋陽的這番話又在軍中傳遍了,得了軍心。
這些士兵有生以來,第一次覺得有人了解他們重視他們。
有人稱他們為英雄,而並非命如草芥般的存在。
不少的人都哭了。
因為她的話正戳中了他們的心。
他們在戰場上的時候,眼看戰友倒在自己的身邊,就越發展想要跟敵人同歸于盡,想要為他報仇。
每次撤軍的時候,他們都會把同胞的尸體給帶回來。
這是他們能為自己的伙伴做的最後一件事了。
人都是有感情的,何況這些是和他們一起出生入死的人?
齊王正在和軍師商量如何對應秦九黎。
有人來稟報說軍中發生的事。
軍師立刻說︰「王爺,此人有這等胸襟,定是不凡之輩,不如請來一觀。」
齊王立刻派人去請李秋陽。
李秋陽便前來見齊王。
齊王見她,眉頭皺了皺,說︰「本王看你有些眼熟。」
李秋陽呵呵的笑了笑,說︰「大概是因小人長了一張大眾臉。」
齊王也沒听說過什麼大眾臉,但是能揣摩個幾分意思出來。
「不知王爺叫小人來,有何吩咐?」李秋陽問道。
「本王听聞你醫術高超,特意想見見你。」
「小人祖上都是主治外科的,所以對外科比較拿手。
術有專攻,這並不代表小人的醫術有多高超。」
「不驕不躁,是個好苗子。」軍師大大的夸贊。
李秋陽一听,總感覺他們是在挑選種子選手一樣。
她對政治可沒興趣。
她只想好好的給人看病,讓系統升級。
這段時間系統升級了不少,她甚至還帶有濃厚的興奮。
雖然她覺得自己不應該,可她控制不住。
「不知王爺宣小人來有何事?」李秋陽問道。
「我們只想征求一下你的意見,我們久攻南安城不下,依你之見,當如何是好?」
軍師說道。
李秋陽一听這話有些猶豫。
因為要她要是說出了自己的想法,不知道他們會怎麼想?
會不會覺得她太卑鄙無恥了?
可是如果不說的話,這樣打下去,打一年也打不出個什麼所以然。
雖然她很讓系統升級,但她也不希望是通過這種方式。
太有悖于人道主義了。
軍師看出了她的猶豫,便說︰「先生有什麼話可以直接說。」
「于是李秋陽說︰我有一計,與其這樣強攻,損失嚴重,倒不如使用離間計。」
齊王跟軍師對視了一眼。
這正是他們商討的機密。
他們正準備用離間計來離間七皇子和夏皇之間的關系。
到時候夏皇一定會把七皇子給召回,換一個人過來。
這樣,他們就能找到破綻。
不僅如此,他還想除掉這個七皇子。
他小小年紀便有如此的謀略,將來若是他奪了南夏的大權,對大燕來說,將是一個極大的隱患。
李秋陽見兩人都面色不對,連忙說︰
「小人不過是隨口胡言,還請王爺和軍師莫要放在心上。
營帳里還有病人需要照顧,要不小人這就先行告退了?」
齊王揮了揮手,她連忙退了下去。出去之後,她手捂著胸口拍了拍。
這個齊王還真不是個簡單的人物,可不好糊弄。
而齊王和軍師這邊卻受到了不小的震撼。
齊王問︰「此計當真可行?」
「不知道王爺有何顧慮?」
「一個軍醫都能看得出本王在使離間計,夏皇未必看不出來。」
「他就算能看得出來,但他也不敢賭,萬一賭輸了他的皇位就不保了。
所以王爺只管放心。」
齊王這才點頭命人將信送了出去。
夏都太子府上,太子火氣很大,把通房的丫頭給折磨的要死要活的。
通房丫頭說︰「爺為何最近火氣這麼大?
一天得發泄好幾回,這麼長久下去可不行,必須得克制一些。」
「本宮能不生氣嗎?
皇上派老七去領兵打仗,這是什麼意思?
這分明是不把我這個太子放在眼里。
我才是未來的儲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