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不是去錢莊嗎,怎麼改去江家了。」容笙一臉懵圈。
百里扶蘇一掌震翻了小茶桌,渾身戾氣,「去算賬!」
「目前還不到扳倒江家的時機……」容笙阻擾道。
「輪不到你教我做事!」百里扶蘇冷漠的眸神似凜冬的寒霜,讓人心生畏懼。
容清漪三個字就像是他的底線,與之有關的事,他永遠淡定不了。
容笙不知道過去的她,對他意味著什麼,只知道他是北境的攝政王,而她是南寧的大將軍,她們之間存在著一條無法跨越的溝壑。他氣到失去理智,她仍要勸他,「扶蘇,你去了江家又如何,殺了江葉寒和江婉麼,考慮過後果嗎?九王爺死兩個爪牙,他就有理由對付慕容家,你忍心發泄一時怒意,置慕容家于險地嗎?」
「難道要我眼睜睜看著他們在眼皮子底下耀武揚威不成?」她分析的有理,但百里扶蘇不想簡單的算了。
容笙臉色凝重,應了他的話,「怎麼會?凡事講究師出有名,你沒有證據去江家理論,江家兄妹決不會主動承認的,先尋個由頭,再把事情鬧大。」
百里扶蘇不禁多看了她一眼,「這麼說來,你有主意了?」
「嗯,所以請你和我同去錢莊。」容笙繞回正題。
百里扶蘇心生疑惑,「錢莊有問題?」
「去了才知道。」容笙不敢打包票一定能查到蛛絲馬跡,有百里扶蘇在,或多或少能問出點東西。
錢莊。
王掌櫃看到百里扶蘇光顧錢莊,上前笑臉相迎,然,注意到後面跟進來的容笙,諂媚的笑卡在臉上,異常難堪。「這不是容笙小姐麼,今日怎麼有雅興來錢莊?」上回,他想打容笙的主意,丟了好大的臉。這回容笙主動上門,不會是來找麻煩吧?
容笙掏出幾千兩銀票,塞在王掌櫃的懷里,「來你這當然是存銀子的,廢什麼話?」
「存多久?」王掌櫃捻著指頭,來回數了數。
「一個月。」銀票是容笙找百里扶蘇借的,奈何錢莊放銀子有個規矩,需要滿一個月,她還不知道一個月後,百里扶蘇的人還在不在南寧,這筆銀子拿不拿得回來……
王掌櫃收好銀票,「容笙小姐,你先坐。小九,去給扶蘇少公子看茶。」
「好 。」跑堂的利索泡了兩杯茶,殷勤端上來,容笙也有份。
王掌櫃把開好的單據,遞予容笙,容笙接下擱在袖口里,隨後品起了茶,完全沒提要走的話。果然,他就知道容笙來錢莊目的不是存銀票這麼簡單,深究的目光在百里扶蘇和容笙之間往返,弱弱詢問︰「二位還有吩咐?」
「吩咐談不上,問你點事,還望如實相告。」容笙擺好茶盞,正起臉色。
王掌櫃內心忐忑,他們二人氣勢洶洶,頗有興師問罪之意,這答不上來,不會怪罪他吧?如此一想,他心里沒譜了。「容笙小姐,你請說。」
「錢莊之前跟賭/坊是不是有過來往?」容笙無意看了看百里扶蘇,他靜坐在一旁,與在馬車里失態的模樣判若兩人。
百里扶蘇叮囑王掌櫃,「老實說。」
王掌櫃後脊背生出一股寒涼,拘謹的站在那,「肯定有,金陵城大大小小的賭/坊,會定期來錢莊把賺的碎銀子換成一張張銀票。不用我說你二位也清楚賭/坊那些伎倆,客人去賭銀子,賭到最後,銀子全讓賭/坊賺走了,開賭坊,沒有虧本這一說法。」
容笙直白問他,「銀票換的最多的是不是江家?」
王掌櫃震驚不已,錢莊的賬本只有他跟慕容家的主子看過,容笙一外人,她從何得知賬本的往來情況?「你……」
「看來我沒猜錯。」容笙指節輕輕敲了敲椅扶手,嬌軀半倚,「冒昧多句嘴,江家換過多少銀票?」
「這個……」事關錢莊,王掌櫃說不得。
百里扶蘇催促道,「快說。」
「扶蘇少公子,你別為難小人了,慕容家主交代過,這個不能隨便透露的。」王掌櫃扶額,擦去腦門上滲出的虛汗。
百里扶蘇冷笑一聲,顯擺出慕容瑾的玉佩,「慕容家主早把錢莊傳給了慕容瑾,若沒有慕容瑾的意思,我會親自過來問你?這掌櫃之位你不想坐,我就不為難你。」
王掌櫃睜大了眼,他看得仔細,那塊玉佩的確是慕容瑾少公子的所屬之物。既然是主家的吩咐,他定當循從,「扶蘇少公子,是小人唐突了。江家前前後後在錢莊換走了十幾萬兩銀子。早听說賭坊賺錢,沒想到這麼賺,若小人有本錢也去開間賭坊,賺他個盆滿缽滿。」
「十幾萬?這麼多。」數額遠在容笙意料之外。
「這有什麼,江家賭坊關閉之前還想換個幾萬兩來著,可惜那天錢莊的銀票換完了。」提起這事,王掌櫃惆悵的語氣中還帶有惋惜之意。
容笙坐不住了,「那江家以前換銀票的銀子呢?」
「在金庫。」王掌櫃瞧她神色不安,莫名慌了。
「帶我去看看。」容笙看王掌櫃還愣在原地,不免加重語氣,「磨蹭個什麼勁,你快大難臨頭了!」
王掌櫃嚇得腿軟,「容笙小姐,你這話……我听不明白。」
「听不明白照做就是,金庫在哪?」百里扶蘇往後堂看去。
王掌櫃擔心會出事,急忙引路,「你們隨我來。」
在開金庫之前,王掌櫃還是有些保留,背對著二人開了鎖。
里里外外,總共四把鑰匙。
「這些,就是江家來換的銀子。」王掌櫃指著前面十幾個大箱子。
容笙全部打開,表面一層很平常,夾在中間的卻有貓膩,她撈起其中的一塊問王掌櫃,「收這些銀子之前,你沒有檢查嗎?」
王掌櫃順勢看過去,銀子底部,赫然印上一個官字!「怎麼可能?」他不可置信去翻其他幾個箱子,無一例外,底下放的全是官銀……他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收皇家的銀子啊,腿易打滑,頹喪的跪坐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