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陽山孤雲峰。
歷代宗主閉關的密室建在孤雲峰頂上,一條盤旋的小路掩映在青草中。
快到山頂的時候溫度驟然變低,明明是酷暑節氣,這里卻像深秋一樣寒冷。
到了山頂上,眼前出現一扇厚重的石門。
在距離石門一丈遠的地方,牧天縱示意他們停下腳步。
冰陽子走上前在一個不起眼的位置蹲了下來,手伸在里面模索了片刻,然後才回到原地。
過了一會兒,「轟隆」一聲沉悶的響聲傳來,石洞的門開了。
他們四人一起進去之後,門又重新關上了。
洞里放置著兩顆嬰兒拳頭那麼大的夜明珠,照的山洞內亮如白晝。
山洞內十分寬敞,打掃的一塵不染,空氣中殘留著藥草的味道。
繼續往前走,前面出現一個白玉台,台上躺著一個容貌被毀的男人。
第一眼看著這個男人的時候,紀千暖有些恍惚,這身形怎麼和他的師父這麼像?
那人的臉上布滿縱橫交錯的青黑色印記,鼻骨斷裂塌陷,下嘴唇裂了一個大口子,干巴巴的。
他穿著一身玄色的衣袍,雙眼微闔,神情安詳,單從外表看,他似乎是睡著了,身上沒有魔氣殘留的蹤跡。
紀千暖走上前,半蹲著身子準備給他把脈。洛天的容貌雖然被毀,但是這手卻是干淨而修長。
她把他的手腕翻過來,手腕處的一道傷疤赫然映入眼簾。她的瞳孔猛然一縮……這傷疤也一模一樣!
難道這也是巧合?
她抬頭看著冰陽子,試探著問道︰「我想起請問一下,洛宗主今年多大年紀?」
「虛歲三十九。他是老宗主的座下的首席大弟子,天賦十分了得,是難得一見的雙靈根修者。」
「那他豈不是不僅修為高,煉丹術也很厲害?」
冰陽子嘆了口氣搖搖頭︰「他並不是煉丹師。二十年前,因為一次煉丹事故,他對煉丹有了陰影,以後就再也沒有踫過煉丹爐。」
紀千暖懵了,難不成是自己猜錯了?這傷疤或許只是巧合吧!
她雙指塔上他的脈搏,催動精神力探入他的身體,剛探出沒有多久,就見他的身體里盤踞著一股強大的黑氣。
那黑氣控制著他的神識,他的腦子陷入了一片混沌的轉態,所以他才昏迷不醒。
洛天丹田里的靈力也被封印了,體內的金黃色玄丹外表已經被魔氣被侵蝕的斑駁不堪,要是任由它繼續發展下去,洛天最終會變成一個喪失神智,被魔氣支配的傀儡。
「我先試著用火凰前輩傳承下來的《普度玄光聖譜》試試看。」
「好,那你先試試。我們在旁邊守著。」
紀千暖雙手化訣,一股緋色的靈力從指尖逸出,緋色光迅速籠罩在白玉台周圍。
過了片刻,洛天體內的魔氣漸漸被逼了出來,它們一遇到這緋色的靈力頓時被淨化的煙消雲散了。
過了大約一炷香的時間,魔氣還沒有減弱的跡象,紀千暖卻有些撐不住了,她體內的靈力消耗的很厲害,額頭上汗珠密布,臉色越來越難看。
「暖暖,要是撐不住了,先停一停。」嚴尊開口道。
紀千暖點點頭,她確實要歇一歇才行。
正在這時,大地一陣顫抖,似乎有千軍萬馬攻了過來。
雲宗帝竟然來的這麼快?照理說,這不合情理,從天元國到殘陽山就算借助法器也要兩天才能到。
「我出去看看!」牧天縱趕緊出去了。
過了一會兒,他急匆匆地回來了。
「冰陽子,你先前收到的信息有誤,雲宗帝的先遣軍兩天前就出發了。他們此刻正在和山門口弟子對戰,他們人數眾多,估計山門口的弟子撐不了多久。」
「他們從南邊上的山,目標應該是我們孤雲峰!」
「我先出去應戰,你們抓緊時間。」
牧天縱說完就匆忙出去了。
守在暗處的一名殘陽宗的小弟子見牧天縱從密室出來了,他悄悄遁了身影,從另一側離開了。
乾坤殿。
「什麼?牧天縱他進了密室?你可看清楚了?」諸位長老一听說牧天縱竟然從外面打開了密室的門,登時炸了鍋!
這種危急時刻,他不請洛天出來主持大局,反而行事鬼祟,這其中一定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
那名弟子回道︰「弟子看得一清二楚。弟子今日是第一次奉命看守孤雲峰頂,牧師尊和冰陽子師尊帶著一男一女進了密室。然後他一個人出來,其余的三人一直沒有出來。」
「你是哪個長老門下的弟子?」有人問道。
「我就是牧師尊座下弟子。因為宗門有令,外來者一律不得進入孤雲峰頂,更不能擅自進入密室。牧師尊今日行事十分不妥,又逢天元國大軍逼近,弟子這才斗膽來向諸位長老匯報。」
「我早就覺得牧天縱有問題了!」周長浩氣憤地說道︰「天元國從南門上山,肯定是想和他匯合,然後一起上孤雲峰頂找宗主!」
「還有嚴尊和紀千暖也不是省油的燈,他們一直賴在殘陽宗不走,是不是另有所圖?」
「今日,牧天縱還帶著他們進了密室,他想干什麼?」
二長老突然臉色大變,低喝一聲︰「遭了!會不會……宗主已經遭遇不測了?」
此言一出,諸位長老們皆惶惶不安起來。宗主令還在洛天手里,要是被嚴尊他們給拿到了,那就完了!
「諸位趕緊隨我去孤雲峰,解救宗主!」二長老發號施令。
另一邊,紀千暖吃了顆靈丹休息片刻,靈力已經恢復的差不多了。
看來只靠火凰的那套功法顯然是不行,山下的廝殺聲越來越近了,怎麼辦?
實在不行的話,只能取兩滴心頭血試試了!
正在這時,門外傳來諸位長老的聲音。
「冰陽子,你給我們出來!你帶著嚴尊他們躲在密室里干什麼?這里是宗主閉關的地方,豈容外人亂闖?」
「你們要是再不出來,就別怪我們用武力硬闖!」
「你和牧天縱狼狽為奸,是不是想害我們宗主?我告訴你,要是宗主出了什麼事,殘陽宗不會放過你們的!」
冰陽子神色未變,眼眸攸地變得冰冷起來。
「哼,來得還真快!這通風報信的人腿腳還真利索。」
嚴尊︰「敢在這個時候挑事的,無非是那些長老們。內奸就在他們中間。」
「我覺得是周長浩那個老東西!你听听這聲音,就屬他叫喚的最厲害。」冰陽子氣憤地說。
紀千暖嘴角微勾︰「我覺得未必。他來自天元國,身份特殊,他的一舉一動都在大家的監視範圍內,再者,他要真是那個內奸的話,這樣大張旗鼓地叫囂,豈不是太沒腦了些?」
冰陽子眉頭緊鎖,忍不住問道︰「那你覺得誰是內奸?」
「宗主要是出事了,誰獲益最大,誰就最有嫌疑。」
冰陽子思索了片刻,驚愕地問道︰「你說的是……是他?」
「不可能的!他和宗主關系最為親厚了,而且就因為他行事公正,剛直不阿,所以大家才推選他作刑律堂的長老。」
「是不是他一試便知。一會兒你們出去了可以這樣……」
紀千暖壓低聲音和他們交代了幾句,冰陽子臉上露出了然的神色︰「好!那就按你說的辦!」
一向懶散的冰陽子此刻斗志昂揚,眼里滿是復仇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