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女子面有難色,吞吞吐吐了半天,憋出來這麼一句︰「听說韶白跳洛河水了,萬一他沒死,又回來了……怎麼辦?我們都打不過他。」
其余的人皆贊同地點點頭。
紀千暖見她們提到韶白時,皆是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樣。
她大概猜出她們不敢接閣主之職的原因了,修為不如韶白是其中之一。
最大的原因應該是韶白父親是魔族大祭司的身份已經被她們知曉了,所以她們都不敢越雷池一步。
她們怕魔族倒也情有可原,畢竟普通的修者是無法和魔道之人抗衡的。
紀千暖抬眸看著站成一排的幾人,朗聲道︰「首先申明,我可以當鳳閣閣主,但是我不可能一直守在鳳天城。我還有自己的事情要去做,你們要是有緊急的事就用玉筒給我傳信。」
那幾個人見紀千暖終于松口答應了,頓時松了口氣。
那個瘸腿的女子站出來說道︰「屬下們若是沒有緊急的事,一定不會打擾閣主的!」
鳳閣大殿外。
小團子背著小包袱和蕾兒站在一起,活像一對要私奔的小情侶。
嚴尊冷著臉俯視著腳邊的小肉團子︰「你當真要隨她一起去琵琶山?波羅海的海浪有幾十丈,你確定你不會被海浪拍死?」
雖說這個小屁孩說話的時候有點缺心眼,但是這麼長時間相處下來,也算有了些感情。
現在他突然要離開他們,獨自去那麼遠的地方,嚴尊竟然還有些舍不得。
「沒事的,蕾兒說她載著我,她一展翅便能翱翔九霄,波羅海的那點小浪花都不在話下!」小團子滿不在乎地說道,他對蕾兒相當的有信心。
蕾兒堅定地點點頭︰「叔叔,您就放心吧!就算團子掉進水里也沒事。波羅海的龍王爺爺可慈祥了,他不會為難團子的。」
小團子一听波羅海里還有龍王,頓時兩眼冒精光。
他是一條剛剛能幻化出人形的小蛟龍,他的修為和那些已經飛升為仙的龍相差的還遠得很,他想出去看看蕾兒口中的龍王爺爺到底有多厲害。
小團子眼里的雀躍之情溢于言表,紀千暖默默在牆角勾起了唇角,很少看到有這麼讓小團子感興趣的事。
九鸞鳥、虛無境、琵琶山,波羅海……是該讓小團子出去長長見識了!
她緩步走出來︰「既然你們都決定了,那我和嚴尊也就不多說什麼了,路上注意安全!」
見紀千暖過來了,小團子圓溜溜的大眼楮里水汪汪的,他緊咬著唇,猶豫道︰「娘親,你要是不想讓我去,那我就不去了……」
蕾兒听了這話,並不著急,她靜默在一旁,筆挺而立,言行舉止十分有教養。
紀千暖蹲下來,捏了捏小團子肉乎乎的臉蛋,強展笑顏︰「我們團子生來就是要修成正道的,娘親怎麼能當你前進路上的絆腳石呢?」「可是娘親……團子舍不得你……」小團子癟癟嘴,淚花在眼眶里打轉。
嚴尊吃味地瞥了他一眼,剛才自己勸他的時候,他拿一堆話來堵他!
也沒听他說舍不得自己,那麼一堆香酥糖到頭來只是讓自己得了個父尊的稱號!
紀千暖把小團子攬著懷里,溫柔地輕撫著他的背︰「娘親也舍不得團子,但是娘親知道團子想出去漲見識。」
「不如我們來打個賭吧,就賭你回來後能不能打贏娘親,要是你能贏得了我,我答應你提出的任何條件!」
小團子前一刻還趴在紀千暖肩頭抽噎,後一刻听到紀千暖提出的這條件,立刻止住了哭。
他極認真地看著紀千暖,用哭過的軟糯聲音萌萌地問道︰「你說的可是真的?任何條件都可以嗎?」
紀千暖不知他這會又動起了什麼小心思,左右自己家的孩子,總歸是不會變壞的。
「嗯。當然是任何條件。」
「那好,那我們一言為定!你就等著我回來打敗你吧!」小團子終于破涕為笑了,順便丟下這句豪言壯語。
鳳天城門口,嚴尊還沒來得及看到小團子他們離開,就被紀千暖給拉走了。
「你拉我走這麼快,難不成那個小丫頭有什麼見不得人的秘密?」嚴尊問道。
紀千暖白了他一眼︰「明知故問。你要是一直守在那里,蕾兒敢把九鸞族的踏雪輪拿出來?」
「再磨蹭一會,天都快黑了,難不成你想讓兩個小家伙模黑趕路?」
嚴尊長噓一口氣,笑著搖搖頭,看來是自己瞎操心了。
有踏雪輪這種神物,天涯咫尺任君翱翔,過波羅海簡直不要太容易。
其實這也只是紀千暖的猜測,畢竟踏雪輪是九鸞族的寶貝,她也沒見過。
嚴尊默默鞠一把傷心淚︰「團子果然偏心,這些事他都沒告訴我。以後再也不給他買香酥糖了!」
紀千暖滿頭黑線……真幼稚!
嚴尊隨意地把手搭在紀千暖的肩頭,二人一齊往回走︰「暖暖,你說要是我們以後生個兒子就這樣被人拐走了,那可怎麼辦?」
「要不,我們再生個女兒!誒,你說怎麼樣?」
紀千暖撇撇嘴,還怎麼樣?不怎麼樣!她什麼時候說要給他生孩子了?
「要生,你自己生!你生一窩,我都沒意見!」
嚴尊忽而想到了什麼嘴角揚起一抹壞笑,他湊在紀千暖耳邊低聲道︰「我知道一種秘法,能把妻子妊娠分娩的痛苦轉移到丈夫身上。但是前提是,妊娠前期不能讓丈夫累著,所以做妻子的前期那段時間要多出力。」
「還有這種秘法?」這種事她聞所未聞!
她嘴角高高揚起,捂嘴偷笑,腦海里自動腦補出嚴尊懷孕生子的模樣……
「你說的這個要是真的話,讓我出多少力都可以啊!只要你需要。大不了,到時候我雇上幾十個奴僕天天侍候你,絕不讓你動一指頭!」
「此出力非彼出力……你這個小傻瓜!」
「那是怎麼個出力法?」紀千暖一臉懵逼。
自然是在床上多出力了!回想起他們坦誠相見的那幾個夜晚,嚴尊小月復處騰地燃起一簇火苗。
與此同時,心口處突然一陣絞痛,痛的他差點支撐不住,搭在紀千暖肩頭的手瞬間力道加大。
自從他對紀千暖動了情之後,每當起欲念時,心口就會莫名地絞痛,起先並沒有這麼嚴重。
這就是被血契反噬的後果,感情越深,被反噬的越厲害。
紀千暖停下腳步,側頭看著他緊蹙的眉頭︰「怎麼了?你是不是不舒服?來讓我看看。」
嚴尊趕緊把手挪到她的背後,轉身緊緊地摟著她,故意不讓她看到他的臉,他低沉而沙啞的聲音在她頭頂響起︰「我沒有不舒服,你最近都不讓我親近,我難受。」
紀千暖一時語噎,就是怕他難受,所以才不讓他親近的。
隔著單薄的衣物,彼此間的呼吸聲清晰可聞,貼的這麼近,紀千暖的臉不禁又開燥熱起來,鋼鐵般堅硬的手臂緊緊地環著她的腰身,不容她退後半寸,強勁的力道欲把她揉進骨子里。
「你是想把我的腰勒斷嗎?」紀千暖很煞風景地開口道。
嚴尊尷尬地笑著松開手,臉上的慘白剛剛褪去,她應該發現不了什麼。
待走到城內時,夜幕已經降臨下來。月光交匯著斑駁的黑暗,灑落一地,一陣風吹來,樹影婆娑。
紀千暖和嚴尊並肩而立,踩著冷清的月光緩步走在長長的甬道上。
陰翳處,一雙陰毒的眼楮死死地盯著他們!待他們走遠了,雲瑤才從黑暗中走出來了,這個鐘無歌到底有沒有給紀千暖用藥?
這都快一個月了,怎麼紀千暖一點反應都沒有?
要不是因為嚴尊和她立著血契婚約,不能和別人行房,不然他們兩人肯定早就生米煮成熟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