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一個時辰,天邊泛起魚肚白,金色的光芒沖破如濃霧般的魔氣,照在幽冥閣破敗的殘垣斷壁上。
東方洛和幽冥閣的人驚詫地看著東方冉冉升起的太陽,在暗黑城生活了這麼多年,他們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麼美的清晨!
忙碌了一夜,紀千暖終于把夜姝身上的魔氣都祛除干淨了。
紀千暖累的再也支撐不住了,吃了一顆四品靈丹,歪在軟榻上小憩。
夜姝見她臉色煞白,疲憊不堪,登時心疼壞了︰「暖暖,乖,去房間去睡,在這里睡覺容易受涼。」
這溫柔的語氣,太甜美了,像春風一樣拂過紀千暖的心田。
她勉強撐開沉重的眼簾,眼前人和事物全都疊影重重,頭暈的厲害,忽然眼前一黑,就什麼也不知道了。
待她再次醒來之時,她已經躺在凌波殿寬敞的大床上了。
一抬頭只見一個容貌端莊的婦人坐在她床頭,雙眼哭的通紅。
這張臉和畫像上的紀冷玉的臉一模一樣……原主母親的容貌終于恢復了!
紀冷玉見到她醒來,趕緊用帕子擦去臉上的淚水,笑著說道︰「暖暖,你終于醒了!感覺怎麼樣?餓不餓?我去給你做點你愛吃的菜。」
「對了,幽冥閣有許多補充靈力的靈草,稍後,我讓他們都給你送來。」
她希冀的眼楮直勾勾地看著紀千暖,生怕她會拒絕自己。
紀千暖孓然一身慣了,突然冒出來一個這麼溫柔體貼的母親,她實在不習慣。
她從昨晚到現在粒米未進,確實有些餓了,正好借這個理由把紀冷玉先支開。
「嗯。我餓了。」
紀冷玉原本惶惶然的臉上頓時綻開微笑,她忙不迭地說︰「那我……我現在就去做飯,我還記得你愛吃些什麼菜,我馬上做好了給你端過來。」
紀冷玉離開後,房間里安靜下來。
紀千暖突然覺得有人進來了,她猛地睜開眼,只見易青站在她的床前。
他眉頭微蹙,琥珀色的眼眸里是化不開的愁緒。
紀千暖從床上坐起來,斜睨著他說︰「大叔,你這樣闖進一個小姑娘的房間,好像不太妥當吧?」
眼前的這個中年男人,周身沒有一點靈力波動,看起來只是個沒有修為的普通人。
忽然易青垂下眼簾,再次抬頭看著她時,眼里的愁緒消失了,換成了一副討好的笑臉︰「一個小姑娘怎麼如此逞強好勝!就算要救人,也不用這麼趕。」
他笑眯眯地湊到她面前,遞給她一顆七品靈丹︰「你的靈力消耗過度,先把這個吃了吧!」
濃郁的藥香充斥著整個房間,紀千暖一聞便知道丹藥中都加了些什麼。
她把靈丹接過來吞了,沒過多大會兒,原本干涸的丹田瞬間靈力充沛。
渾厚的靈力順著她七經八脈在周身游走,徹夜不眠的疲憊頓時一掃而空!
她緩緩站起身,用銳利的眼神盯著他︰「你到底是誰?」
能拿出七品靈丹的,放眼整個星耀大陸,沒有人可以做到。
能讓天玄境高手臣服腳下的,星耀大陸也沒人可以做到……易青,到底是誰?
易青突然後悔自己不該這麼貿然地出現,可是自從見她暈倒,他就一直心緒不寧,然後就鬼使神差地過來了。
他本想看一眼就悄悄離開,沒想到紀千暖這麼警覺。
「我就是蕭少主手下的一個執事,無足掛齒,呵呵,無足掛齒!」
他留下丹藥,就準備離開,紀千暖忽然催動靈力,站在門口,攔住了他的去路。
她倔強地堵在那里,眸子里冒著寒光︰「你今天不說清楚,就休想離開!」
「我就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你要我說什麼?」易青畏畏縮縮地說道。
「小姑娘家家的,別整天喊打喊殺的!小心將來找不到婆家!」
紀千暖拿起桌子上的七品靈丹,舉到他面前質問道︰「整個星耀大陸的萬里通天拍賣場都沒有七品靈丹,你一個小小的執事,是怎麼弄到的?」
「這你得去問諸洲,這是他弄的,我借花獻佛。要不是听說你是萬里通天拍賣場的幕後大佬,我才舍不得把靈丹給你吃。」
易青說得煞有介事,話語間盡顯唯諾,市儈的小人物嘴臉。
沒想到紀千暖听他這麼說,非但沒有把他放開,反而步步逼近,把他堵在角落里。
「喂喂喂,你……你這個小丫頭片子,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像什麼樣子!你趕緊讓我離開!」易青雙手抱胸,縮在角落里瑟瑟發抖。
「壞了你的名聲是小,壞了大叔我的名聲是大,我這麼大年紀還沒娶親呢!」
紀千暖白了他一眼,嘴角抽了抽,這麼貧嘴!她已經猜到他是誰了。
她左手撐在牆角,把他堵在自己的面前,右手上前在他臉上亂模,試圖揭開他臉上的假面皮。
「你干什麼?你……你再這樣,我……可要喊了!」易青囧的滿臉通紅,結結巴巴地說道。
紀千暖湊到他面前,嘴角揚起一抹好看的弧度︰「你喊吧,你就算喊破喉嚨也不會有人來救你!我已經把房間設下結界了。」
易青︰……
兩個月不見,這小丫頭的膽子是越來越大了!
「你這個小丫頭,你到底要干什麼?我只是個文弱書生,你把我困在這里干什麼?」
他邊說邊往後挪,試圖躲開紀千暖伸過來的魔爪。
紀千暖不理會他的叫囂,步步緊逼,已經把他逼得退無可退了。
他緊貼著冰冷的牆壁,對視著紀千暖帶著陰冷笑意的眼眸,不自覺地咽了咽口水。
真沒想到他竟然也會被調戲!
還是被一個乳臭未干的黃毛丫頭給調戲了!
難道她已經知道他的身份了?
可是他出門前一再確認過,從頭發絲到腳脖子,全都偽裝的很完美,按說,她應該猜不到是他才對。
紀千暖在他臉上模索了半天,都沒找到假面皮的接口,這假面皮的質量未免也太好了吧?
溫熱柔軟的小手在他臉上模來模去,易青強忍住心里的悸動,渾身燥熱難耐。
小祖宗,你可停手吧!
「你熱?」紀千暖終于停手了,抬頭見他臉色潮紅,疑惑地問他。
「不……不熱!大冬天的,熱什麼啊!」
說著,他捂緊衣領,像防狼一樣防著紀千暖。
紀千暖的目光從他的臉上停留在他的身上,面皮能做的天衣無縫,身體總不會也造假吧?
「把衣服月兌了!」
易青︰……
這小丫頭也太虎了吧?都不害臊嗎?
「這……這不太好吧?這要是傳出去了,我的名聲可就毀了!」易青瑟縮在角落里,弱弱地反抗道。
「沒人會知道,快點月兌!」
「你干嘛要我月兌衣服,我身上只有那一顆七品靈丹,剛才都被你吃了,真的沒有了。」
易青悄悄往旁邊挪,試圖找機會溜走。
他原先和諸洲約定,要是一炷香之後,他沒出來,就讓他尋個由頭進來找他。
結果,他被困在這里都快半個時辰了,也不見他來找他!
憑紀千暖的修為,她設的結界,諸洲應該很輕易就能破解才對。
聯想到紀千暖現在的反常行為,易青猜想到他可能被自己的暗衛給賣了。
「 !」一陣鏗鏘的金屬聲,撞擊在牆壁上,易青嚇得一哆嗦,瞬間回神。
斬魔刀泛著寒光架在他面前,擋住了他的去路。
易青立刻慫了,腳步立刻後退兩步,靠著牆壁站的筆直,干笑著說︰「嘿嘿……有話好說。別動怒,別動怒……」
「趕緊把衣服都月兌了,我耐心有限!」
紀千暖不耐煩地瞥了他一眼,好端端的一個美少年,非得易容成一個油膩的大叔,看著就來氣!
她走上前把他的胡子給拽了一撮下來,疼的易青齜牙咧嘴。
「喲喲,疼疼疼!」
「你這小丫頭片子,怎麼這麼沒大沒小?我敬重你是萬里通天拍賣場的主子,才對你多番容忍,你還越來越過分了!」易青模模滲出血的下巴,憤憤不平地譴責道。
紀千暖把斬魔刀抱在胸前,冷漠地看著他說︰「我就是過分了,你想怎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