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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9、忘記【一更】

心魔艱難抬頭, 他——在想不明白,謝之欽到底是怎麼進來的。

就算謝之欽的修為高到整個修真界都望塵莫及,但也絕對不可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 破解歸墟陣, 更重要的是竟然毫發無損。

與此同時,心魔感覺身上受到的陣法壓力越來越大,——為躬身姿勢凸起的肩胛骨被硬生生壓了下去, 整個人被迫貼在地面上。

「謝之欽, 我勸你最好收手, 不然我保證你懷里的人絕對會跟我一起死。」心魔咬牙笑道。

陣法之中夾雜著極其強大的靈力,心魔此刻尚未復原,連謝之欽一招都接不住, 更別說承受這麼大的靈力了。

歡迎剛落, 他便感覺到自己身上的壓力突然減輕,但並未完全消失。

謝之欽垂眼看了——懷里的鐘未凌,他不知道心魔是不是在騙自己,但他不敢去試。

明明摧毀了嵐柩體內的心魔之源,但心魔卻依舊活著, 謝之欽本就懷疑是不是除了嵐柩體內的心魔之源外, 還存在另一個心魔之源。

而對于此刻的心魔來說,如果在三日之內無——與另外一半心魔之源結合, 他的——識會被暫時封印, 直到另一半心魔之源主動與他融合。

可是, 心魔存在了——麼久,而且——心魔之前的反應,貌似他也不知道自己竟然還有一半靈力之源。

所以,之前那一半靈力之源不會主動與他融合, 那心魔的——識被完全封印之後,便更不可能會與他融合了。

故而心魔察肯定會立刻主動去找帶有另外一半靈力之源的人,而最終被他帶走的人是鐘未凌。

謝之欽基本可以確定,另一半心魔之源應該就在鐘未凌身上。

雖然在之前魔界的歷史上,天魔的地位高于心魔,而且在血脈上,天魔也具有完全絕對的優勢,所以既不能被心魔寄生,也不能被心魔控制,且修真界史上從未出現過心魔的靈力之源寄存在天魔體內的情況,——為此番就相當于心魔在自尋死路,所以並沒有先例可供謝之欽參考。

故而他並不能確定,如果此刻把心魔殺死,會不會對鐘未凌造成什麼影響。

若是真如心魔所言,心魔一死,鐘未凌也會出事,那……

便在此時,謝之欽察覺陣法下方突然一空,他旋即向下壓,可是已經晚了。

陣法毫無阻礙的從心魔身體穿了過去,原本剛剛——為心魔之源回溯,逐漸變成——體的心魔身體再次變成透明。

肆意的笑容從心魔嘴角咧開︰「謝仙師,——次我終于等到你恍——的時候了。」

「凡人就是如此,縱然是謝仙師——種在道門路上走了——麼遠的天之驕子,也難逃——種所謂感情的掣肘。」心魔舒了口氣,輕笑道,「多謝魔君亂了謝仙師的心,不過,謝仙師,我其實是騙你的。」

話音落地之時,心魔的身影便完全消失了。

陣法壓在岩漿中央的石頭上,直接將那塊岩石擠壓成了碎塊。

鐘未凌趴在謝之欽懷里,感受到謝之欽胸口突然劇烈的起伏,抬頭間,謝之欽的臉色意料之中的差勁。

「心魔寄居墮洲魔宗多年,對這個地方了如指掌,跑了就跑了,日後再抓就是。」鐘未凌沉聲道,「而且,其實剛才他那句話,我也信了。」

他也怕死。

尤其是謝之欽如今——副模樣,他放不下。

不得不說,心魔真的很會利用人心弱點。

謝之欽沉默了許久,緊攥的手終于松了——分,爾後垂眼看著鐘未凌,沉聲嗯了句︰「你對我來說,很重要。」

其實,後面這句話完全沒必要說。

鐘未凌聞言,有些迷茫的抬起頭,對上謝之欽那雙晦暗不明的眼神時,一時間有些不解。

再回想起他方才那句話的語氣,與其說——句話是對自己說的,貌似更像是對謝之欽他說的。

「很重要。」謝之欽目光慢慢從鐘未凌身上移開,口中還在似有似無的呢喃重復著。

「很重要。」

「你對我很重要。」

整個人像是瘋了一樣。

鐘未凌皺眉擔憂道︰「謝之欽,你怎麼了?」

自從接受了謝宴獻祭醒來之後,謝之欽就越來越奇怪了。

所以,難不成謝宴教給謝之欽控制情緒的方法真的有什麼反噬?

帶著鐘未凌回去的一路上,謝之欽整個人都有種——游的感覺,好像腦子里不停在回憶什麼東西,時不時會蹦出幾個奇怪的字眼,鐘未凌听不懂,但從謝之欽吞吐——些字眼的語氣上,鐘未凌總感覺謝之欽像是在背什麼東西。

好像是有什麼東西快要忘記,他正在不停的憑借回憶 ,讓自己加深印象一樣。

鐘未凌中間叫了他——次,謝之欽都沒听到——

著謝之欽那副陌生又疏離的表情,鐘未凌一度懷疑,——到底還是不是自己最開始喜歡上的那個人。

如今的謝之欽,不管是性格,還是習慣,都與先前大相徑庭,可是,——些變化的背後,卻又能讓鐘未凌感受到一絲熟悉的感覺。

他有些——不清了。

回去的路上,鐘未凌的情緒也不高。

兩人到掩月山之後,謝之欽把鐘未凌放到臥房,確認鐘未凌沒事之後,謝之欽道了句有旁的——要處理,便出門去了。

鐘未凌躺在床上,滿月復心——,絲毫沒有睡意,最終煩躁的起身,剛下床,就听到了黎闕敲門的聲音。

說起黎闕,鐘未凌剛好有——要問。

從自己方才進掩月山開始,眾人看他——謝之欽的目光就有些奇怪,鐘未凌問他們怎麼了,黎闕——了——謝之欽,最終只是到了句「無——,只是擔心殿下,如今——到殿下無恙,終于放心了。」

沒再說其他。

可是鐘未凌總覺得他們貌似有什麼——瞞著自己。

「殿下,謝仙師走了嗎?」黎闕推門而去,在屋內環視許久,才小聲道。

鐘未凌嗯了聲︰「他剛離開,有——?」

黎闕猶豫片刻後,反手關上門,道︰「有一點,雖然不知道是不是大——,但我覺得還是告訴殿下比較好。」

鐘未凌不解道︰「何——?」

而且,——黎闕剛進門時的樣子,貌似很忌憚謝之欽。

黎闕道︰「其實,方才謝仙師追過去之後,我——聞若騫不放心,也跟了過去。」

雖然黎闕覺得自己跟過去可能會成為累贅,但是後來反復糾結之後,還是覺得去看——比較好,哪怕不出面,就在後面看著以防萬一。

畢竟雖然謝之欽確——很厲害,可是最近謝之欽的性情也確實與先前有所不同。

萬一有個什麼意外,自己還能兜個底。

說起——個,鐘未凌突然想起件事︰「所以你們是親眼看見他進的歸墟陣?」

說實話,雖然心魔喜歡說謊,但是鐘未凌並不覺得血魔石和歸墟陣是他虛構的,——為心魔肯定早就料到謝之欽很快便會發現自己不見,然後循跡追過來,所以他既然能如此安然的引導自己身體內的靈力之源回溯他體內,肯定有防止謝之欽中途打斷的把握。

所以,歸墟陣的抵御能力絕對足夠拖延謝之欽一段時間的。

可是,最後不到一個時辰,謝之欽便進來了……

黎闕不解︰「歸墟陣?」

「就是墮洲血魔池底部的那個陣法。」鐘未凌道。

黎闕恍然︰「我只知道那地方有個極其強大的陣法,原來那個就是傳說中的歸墟陣。」

歸墟陣曾經出現在過魔族的志怪話本中,但從未有人親眼見過,——為就像心魔所言,——種陣法很強,就算是散仙來了,也——乎不能活著出去,而陣法的強弱與施術者活著——器有關,能驅動歸墟陣的施術者不算少見,但能承載陣法的——器,卻是百年甚至千年難得一見。

所以,歸墟陣也只是存在于傳說中。

不過,知道那個陣法其實是歸墟陣之後,黎闕的臉色有些難看。

「起初謝仙師用劍去砍那個陣法時,陣法反彈出的靈力差點把我——聞若騫傷到,我們便知這個陣法絕非尋常,但是萬萬沒想到,竟然是歸墟陣。」黎闕皺眉道。

「反彈了?」鐘未凌迅速抓住黎闕言語中的關鍵字。

反彈也就意味著,謝之欽的攻擊對那個陣法其實並沒有造成——質性傷害。

黎闕道︰「沒錯,謝仙師卯足靈力砍出一劍,至少是有開山之勢,可是一半的靈力都被反彈,另外一部分直接被陣法本身懷柔化掉了。」

「那謝之欽到底是怎麼進去的?」鐘未凌問。

謝之欽劍招的凌厲程度,鐘未凌自認非常了解,若是他的劍招都無——撼動陣法分毫,那麼情況應該確——如心魔所預料到那般,至少要花上很長的時間才能進入。

黎闕︰「我——聞若騫——見劍招被反彈之後,也有些心慌,可是之後,謝仙師突然劃破了掌心,好像用了一個奇奇怪怪的血咒,咒術施展的時間非常長,約莫過了整整小半個時辰。謝仙師的表情越來越陰沉,而且我——聞若騫好像感受到了一股怒氣,不是平時那種從人身上發出來的情緒怒氣,是實質化的。」

最後這句話,鐘未凌沒听懂。

從謝之欽先前的反應來看,謝之欽應該並不知道黎闕——聞若騫也跟了過來,而謝之欽的感官非常靈敏,雖然黎闕——聞若騫能隱藏兩人各自的氣息,但是也要距離謝之欽很遠才可以,——麼遠,怎麼感覺怒氣?

而且︰「什麼叫實質化怒氣?」

黎闕解釋道︰「就是雖然看不見,但是能觸踫到,就跟靈力一樣。」

鐘未凌納罕︰「還有——種?」

黎闕搖頭︰「我與聞若騫也聞所未聞,但是,我能確定,——種感覺絕對沒錯,絕對是能觸踫到的怒氣!」

黎闕如此篤定,鐘未凌更加是一頭霧水。

黎闕小心猜測道︰「鬼界之人本身就是實體化的精神,那高境界的鬼,應該也是有可能出現——質化的情緒吧?」

鐘未凌道︰「你此言不無道理,不過,」鐘未凌頓了頓,「你懷疑謝之欽是鬼界之人?」

鐘未凌聲音陡然一冷,黎闕連忙跪下道︰「殿下恕罪,屬下只是見到謝仙師用鬼界術法,所以才……」

黎闕並沒將之前自己偷偷派人調查謝之欽的——說出來,但是,他覺得鐘未凌此時應該已經知道自己做過——種——了。

對于自己人,鐘未凌一向很信任,雖然他確實猜到黎闕先前應該調查過謝之欽,但是,他並不意外。

謝之欽身負鬼界血脈,紙包不住火,就算他故意隱藏,也總有一天會露餡,只是早晚而已。

再加上——段時間謝之欽的能力——所作所為完全超乎了所有人的預期,黎闕若是一點懷疑都沒有,那反倒有些愚蠢了。

鐘未凌並未覺得——有什麼,示意黎闕起身︰「無妨,暫時別告訴別人就是了,不然雲都那邊會很難做。」——

一點黎闕也想到了,他頷首應下,繼續剛才的話道︰「我們感受到那股奇怪的怒氣之後,謝仙師的——色突然變得不太對勁,他好像很痛苦的樣子。」

「他受傷了?」鐘未凌擔憂道。

黎闕想了想︰「身上並沒有可見的傷口,好像是精——出了點問題,他好像頭很痛。我與聞若騫原本觀察一番,若繼續如此便過去,可是很快,謝仙師臉上的疼痛的——色便消失了。」

鐘未凌松了口氣。

黎闕話鋒陡然一轉︰「可是,原本我們以為他緩過勁之後,會再次嘗試去打開歸墟陣,可是,他卻站在陣法邊緣,就那麼站著,說實話,」黎闕雖然覺得——個比喻不太恰當,但是暫時他想白醋胡比——個更加貼切的比喻了,「他當時的樣子特別像是突然忘記了自己要來這里的目的,然後努力回憶,可怎麼回憶又回憶不起來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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