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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未凌身子完全轉——過來︰「陸仙師感覺錯——吧。」

話雖如此, 可他覺得陸晚不是那種會隨便說出這種听起來尤其離譜的話的人。

鐘未凌確信自己是天魔,他一直以來也確實是天魔,身上怎麼可能會有心魔的氣息?

如果說是寄生, 那也不可能。

因為天魔與心魔都是魔族上古時期的存在, 且論起台面,天魔甚至地位比心魔還要——那麼一點,心魔是不可能寄生在天魔身上的。

這是生來便注定的血脈鴻溝, 饒是心魔——強, 也無法跨越。

那麼, 既然不是寄生,他身上便絕對不可能出現心魔之氣。

陸晚似乎知道他在想什——,道︰「不是寄生, ——是魔君身上真的有心魔之氣。」

鐘未凌看——陸晚一眼, 最終嗯了聲︰「知道。」

雖然不知道該怎麼注意,——是既然陸晚好心提醒,自己也是要當回事的。

鐘未凌離開的時候,陸晚好像還想跟他——說什——,——是他的復制法術馬——到時間, 而且謝宴強行打開冥河, 此刻也快撐不下去了。

鐘未凌的身形在冥河之中消失的那一刻,陸晚拳頭微微攥緊, 手探進懷里, 模著那塊臨死都用布精細包著, 放在身——的梨花酥。

冥河的時間是靜止的,里面的人感受不到時間的流動,食物也不會隨之腐化——

是,這種一直站在時間原點, 感受不到時間流動,不知今夕何夕的感覺,有時候更讓人痛苦。

因為未來只有無窮無盡的寂寞和孤獨……

鐘未凌從冥河出來之後,突然覺得渾身發冷,他不太舒服的皺了皺眉,便听到謝宴雖然依舊輕松,——卻有些發抖的聲音。

「冥河之力太強,魔君這是正常的身體反應,一會兒就好了。」謝宴頓了頓,道,「東西送出去——嗎?」

很期待,——他在努力的壓抑自己話語中的期待。

鐘未凌嗯了聲︰「前輩讓帶的話也帶到了。」

謝宴又問︰「那他什——反應?對了,他現在情況怎樣?過的還好嗎?」剛問完,謝宴又覺得自己說的是廢話,畢竟冥河那種地方,怎麼可能過的好,「他是不是過的很苦?」

鐘未凌失笑︰「前輩這問題多的本座都不知想從哪個回答起。而且,本座很好奇,前輩跟陸仙師到底是什——關系?」

謝宴啞——,許久才道︰「沒關系,他是仙,我是鬼,若是不開個人結界,拉個手都能把對方給克死,能有什——關系。」

「是嗎?」鐘未凌哦了聲,挑挑眉,開始一個個的回答謝宴的問題,「他反應很開心,不過他說,不需要你道歉,一切都是他自己道心不穩,而且他說自己未曾後悔過,若能重來一次,也會選擇跟這輩子一樣的路。」

「至于他現在的——況,還不錯。」鐘未凌輕松道。

謝宴的聲音有些錯愕︰「真的嗎?」

鐘未凌失笑︰「當然是真的,本座騙你又沒好處。雖然冥河那個地方十分荒涼貧瘠,——是還是有些消遣的,沒那麼難熬。而且陸仙師脾性好,與其余冥河之人關系也還可以,並不寂寞。」

謝宴沉默許久,才松了口氣,小聲重復呢喃著那就好三個字。

雖然看不見謝宴,不知道他現在到底什——表情,也不知道陸晚和謝宴具體是什——關系,——是,听到謝宴這反復的「那就好」,鐘未凌略微明白陸晚為什——要讓自己騙他。

只可惜,注定不能再見——

及此,鐘未凌忍不住扭頭看——眼床——的謝之欽,一時間竟然有些慶幸。

「他還讓我給你帶句話。」鐘未凌深吸了口氣,淡淡道,「他說他其實一直都知道你喜歡吃梨花酥,只是假裝不喜歡罷——,然後故意挑刺,讓他——反復給你做……」

謝宴輕笑——聲,啞聲道︰「他原來什——都知道,卻故意不告訴我,真是……壞透了。」

鐘未凌該做的事已經做完,接下來,就是謝宴履行他的承諾。

謝宴——鐘未凌支了出去,並沒讓他看整個獻祭的過程——

是,饒是鐘未凌站在門外,依舊能感受到那股存在感很強的陰氣在逐漸消失。

約莫過——半個時辰後,陰氣完全散去,屋外的結界也自動消失,鐘未凌才回到房間。

他快步走到床前,看見謝之欽那已經恢復如常的臉色,一股難以明說的欣喜涌——心頭。

他幫謝之欽掖被子的——時,心中不免期待謝之欽大概什——時候會醒來。

就在他剛掖好被子,視線稍微一挪,便對——謝之欽剛睜開的眼楮。

鐘未凌愣怔片刻後,嘴唇一顫,眼眶一時間有些熱︰「你、你醒。」

他努力讓自己的語氣平靜,可是,還是在發抖,甚至有些啞。

謝之欽淡淡嗯了聲,捏住鐘未凌還搭在被角的指尖,溫柔捏了捏,看向鐘未凌的目光帶了一種奇怪的感覺。

和謝之欽交談——幾句,確認他身體已無大礙之後,鐘未凌原本準備讓人準備湯池,讓他沐浴舒緩一下,可剛在床邊轉身,一條白皙且肌肉弧度十分漂亮的手臂攔在了他小月復。

力道很大,直接把鐘未凌直接拉到了床。

鐘未凌一個沒坐穩,直接折身躺——下去。

「你干嘛?」謝之欽這奇怪的行為強行把鐘未凌從欣喜之中拽了出來。

奇奇怪怪,神神經經。

鐘未凌想站起來,——是謝之欽按著他,且低這頭,臉緩緩湊到了他臉上,兩人鼻尖近在咫尺,馬上就要吻在一處。

鐘未凌還以為他想親自己,有些別扭的動了動,然後將目光別了過去,擺出一副任他施為的表情。

可是,就在謝之欽的臉越來越近,他閉上眼,準備被吻的時候,謝之欽聲音傳到他耳邊︰「你在期待我親你嗎?」

鐘未凌︰「……」

本來念在謝之欽九死一生的份上,鐘未凌不想罵他,可是︰「你特麼愛親不親,不親就把手拿開!」

過分——!

被鐘未凌瞪了一眼後,謝之欽迷茫的歪了歪頭,目光最後落在鐘未凌微凸的小月復上︰「你胖。」

「我記得我走之前,你腰並沒如此粗。」謝之欽嚴肅道。

「……你才長胖——!」鐘未凌直接用靈力甩開——謝之欽的手,猛地折身坐起,扭頭羞恥道︰「真是後悔讓你醒來了。」

說完,鐘未凌直接摔門而走——

是,離開房間之後,鐘未凌心中雖然很生氣,可是……他扭頭看——眼房門,眉目中不禁露出些許擔憂。

就事論事,此次醒來,謝之欽整個人的感覺好像都變了。

跟自己說話的語氣沒之前溫柔,就連看自己的眼神也有些冷,讓人挺不舒服的。

是獻祭過程出了意外嗎?

不應該啊,謝宴說獻祭之後,謝之欽是可以完全恢復的,無論是身——還是神識,都會復原如初。

所以到底是什——原因?——

不管如何,謝之欽突然醒來,而且恢復如初這件事,讓多日死氣沉沉的鬼界重新鮮活了起來。

蔣燃一直追問鐘未凌謝之欽到底是怎麼復原的,鐘未凌自覺也沒什——好瞞,便將謝宴的事——一一告訴——他。

蔣燃听了之後,說不震驚都是假的,因為他一直以為謝宴跟其余入了鬼王境的人一樣,都是因為失控而死,只是別人是他殺,他是自爆。

「他還說,他有自己獨特的穩定——緒的方法,只是沒人學,便失傳。」鐘未凌道。

蔣燃聞言,一愣︰「那你可曾問過他,該如何才能讓少主的——緒也穩定下來?」

「問了,——他沒說。」就在蔣燃失落的時候,鐘未凌眯細眼,若有所——道,「不過,他說謝之欽已經會。」

剛說完,謝之欽寢房中便傳出了一聲陰戾的——「滾!」

緊接著,一名小鬼端著臉盆,晃著幽靈尾巴哆嗦著跑——出來。

末了,還一個勁的嘟噥︰「好可怕,好可怕!」

鐘未凌︰「……」說實話,鐘未凌是否已經真的學會如何控制情緒他不知道,——從他今天不過兩個時辰,便冷冰冰凶了別人三次來看,這——緒貌似比之前暴了不止一星半點。

鐘未凌搭了把手,把那名小鬼扶了起來︰「他又怎麼——?」

小鬼不敢看鐘未凌︰「少主不讓我們伺候,說是……」猶豫——好久,小鬼才道,「說是讓魔君去伺候他。」

鐘未凌︰「???」

他還以為自己听錯——,——三確認之後,身子僵了一下。

蔣燃也察覺——不對勁,因為在他對謝之欽的認知里,就算借給謝之欽十個膽,他也不敢說出讓鐘未凌去伺候他這種話。

「這到底什——況?」蔣燃小聲道。

「鬼知道。」鐘未凌取過小鬼手里的木盆,沖蔣燃使了個眼色,「你先走吧,本座去看看這玩意兒到底作什——妖。」

蔣燃離開之後,鐘未凌端著盆邁腿進——房間。

進房門的時候,鐘未凌甚至懷疑,房間里那個是不是壓根不是謝之欽,而是跟謝之欽長得一模一樣的心魔。

看見鐘未凌端著木盆進來,謝之欽正坐在房內,拿著一本書在看,面色凝重,好像很不爽的樣子。

說實話,這種表情鐘未凌很少在謝之欽臉上看見。

「我來給你——藥了。」鐘未凌嫌棄的打——個招呼。

謝之欽的神識雖然完全恢復,——是身——的傷口卻並未復原,而且不知道是什——東西造成的傷口,就連靈力也無法令其快速修復。

鐘未凌把木盆放在架子——,隨手取過桌——的藥瓶,見謝之欽依舊看書,頭也不抬,完全當自己不存在,不悅的踢了下桌腿︰「你不是讓我來伺候你——,我現在都來了,你還愣著作甚,把衣服月兌了。」

謝之欽這才放下書,眼皮微抬,看著俯視他的鐘未凌︰「我不喜歡別人用這種充滿嫌棄的眼神看我。」

「對不起,本座只會這一種眼神,」鐘未凌切——聲,「你是自己月兌,還是本座把你給扒——,選一個?」

原以為自己話都說到這份上——,謝之欽該認慫——,可謝之欽卻好整以暇的看著他,冷淡道︰「你想怎麼扒我?」

鐘未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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