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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未凌幫無畏, 只算是看在蔣燃的情分上,並不算是代表整個魔族出面,故而幾條街之外的黎闕等人並未作出其他反應, 只是遠遠的作壁上觀。

三十五年前, 鐘未凌就已經見識過鬼界亂斗時的混亂狀況,他敢說,那是仙魔兩道絕對不可能出現的血腥和暴力場面。

但當年, 他只是個旁觀者, 而今真參與進來, 饒是他是大合體期的天魔,——是有些吃。

因為這些鬼東西打架的同時,精神——也是攻擊手段的一種, 其余那些小嘍的精神——, 對鐘未凌並沒有什麼威脅,但是右蚩的精神——已經入了——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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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未凌盲猜,這世間除了謝之欽,右蚩的精神——應該當數首位了。

紅線勒住無端劍劍鋒,強行將無端劍彈了回去。

與此同時, 一陣類似咒——的低吟鑽入鐘未凌耳朵, 直接進入了他的頭顱,一時間, 整個頭部像是要炸裂一般。

鐘未凌一個不慎, 一條紅線貫穿了他的肩胛骨。

站在二樓的謝之欽驀地一怔, 腦子一熱,胸中那股莫——偏執再次燃起,拂手之間,秋曇劍出鞘, 但——沒來得及動,耳邊就響起了鐘未凌分神傳來的傳音。

「敢動一下,兩年別上床!」

「不上就不上,」謝之欽咬咬牙,「我不能讓別人動你。」

「滾蛋,我一個人能應付,敢下來,本座先宰了你,別裹亂!」切斷傳音陣,右蚩正要將那根刺進鐘未凌體內的紅線抽回,但試了好幾次,都無果。

好像是被什麼東西卡住了。

右蚩有些急了,這是他的本命紅線,是由他的精神——直接凝聚而——的一根,跟普通的傀儡線不同,這個對人造——的傷害是精神上不可逆轉的傷害。

如果拿不回來,或者被人給弄斷,後果不堪設想。

便在此時,黑刀劃破視野。

無畏旋身猛劈了過去,蔣燃的招式野,他比蔣燃的招式更野,興許是摘了封印面具的緣故,無畏身上的戾氣十分濃重。

刀鋒落在右蚩紅線上,原以為紅線——迎鋒而斷,但右蚩的精神——實在太強,紅線竟然絲毫未損。

無畏恍神間,被一條紅線拽回了鐘未凌身邊。

看見那條紅線時,右蚩眼中閃過了一絲不可思議︰「你怎麼——用傀儡線?」

話沒落,天魔真元祭出,劇烈大紅光照亮了整個白水鎮,光波以鐘未凌為中心,驀地震開,便在此時,原本站在右蚩眼前的鐘未凌——為一片赤紅魔霧。

紅霧所蔓延之處,湯山與黎山交戰的鬼兵動作都瞬間遲緩,一陣驚慌之聲從紅霧之中傳出。

「我怎麼看不見了!」

「我也看不見了!到底——生了什麼?」

客棧中,風跡皺眉看著窗外彌漫的紅霧︰「這是什麼?」

謝之欽茫然搖頭︰「我也不知道。」

便在此時,紅霧之中,右蚩直愣愣站在原地,瞳孔失焦,並逐漸渙散,一縷紅霧從他眼前掠過,身後逐漸——出一道人影。

「每個天魔進入合體期之後,自身就會出現一種新的能力,」鐘未凌的聲音從右蚩耳邊傳來,右蚩想去攻擊,但渾身一動難動,「復制。」

「這是第一次用,你應該感到榮幸。」話音逐漸消失時,數百根紅線穿透右蚩的身體,並瞬間抽離。

紅霧散去,鐘未凌的身影重新出現在無畏身邊,雙方鬼兵視野恢復,原本站在原地的右蚩突然撲通,跪到了地上。

「本座抽走了他九——精神——,剩下的,你們自己看著辦。」鐘未凌沒殺右蚩,因為他不是鬼界之人,真要算起來,他與右蚩並沒有什麼大矛盾,故而這件事他並不便插手。

右蚩重傷,就是一個信號,一時間,原本凶殘的黎山鬼眾,尤其是以右蚩為首的傀儡道眾鬼頓時士氣大跌。

黎山七位長老,今日只來了兩位,但這兩人加一起的戰——,足足佔了整個黎山一半,右蚩一敗,整個黎山已然沒了勝算。

沒多久,另一邊,蔣燃也用三分傷換了戕離七分重傷,原本這一戰——像當年鬼界內亂那樣打很久,至少要把整個白水鎮甚至周邊城鎮全炸了才算,可是沒想到,不過兩個時辰,便迅速結束了戰局。

就在戕離拖著重傷的身體,瞬移此處,準備帶著右蚩先行離開時,黑刀刀鋒從右蚩胸口直接貫穿了過去。

右蚩愕然看著自己胸口的窄刀,僵硬扭過頭,與此同時,黑刀又瞬間從傷口抽離,一來一回,右蚩忍不住慘叫了聲。

「我特麼跟你拼了!」戕離紅著眼,正欲找無畏還擊,右蚩卻拉住了他,消耗最後一點精神——,硬生生打開了一個傳送陣,把戕離扔了進去,順便將幾——在自己身側的傀儡道精英也扔了進去,無畏試圖阻止,但右蚩直接用身體擋在了傳送陣門口,一直撐到了傳送陣閉合。

鮮血順著傀儡袍子滲開,右蚩半跪在地上,右手捂著胸口那個大洞,抬眼看著無畏,不,準確的說是無畏手里那把刀,輕笑了聲︰「那把刀,本該是我的,本該是……他送我的。」

話剛落,無畏瞬影一閃,刀鋒再次穿透右蚩身體,無畏面無表情的看著從右蚩後背延伸出的刀鋒,冷冷道︰「你不配。」

「我知道,但是……」右蚩眼尾眥出兩抹血紅,僅剩的最後一抹意識再次集中,右手掌心——出一道匕首,硬生生往前,感受到劍鋒在自己體內越|插越深的同時,奮——朝無畏身上刺了過去。

無畏想躲,可是,右蚩抓著他握刀的手,他根本無法躲開。

匕首穿過無畏的小月復,疼痛席卷意識間,右蚩陰惻惻的聲音縈繞在他耳邊︰「你就配嗎?我是負了他,但我不後悔,有些感情從一開始就注定是悲劇。」

哪怕再來一次,——是悲劇……

黎山長老殿,豎立的七只命魂牌中,最中間那只寫著右蚩名字的,滅了,篆刻的紋路也被完全抹平。

右蚩的身體——了一只木傀儡,約莫手掌那麼大,木傀儡戴著黑色兜帽,眼楮安詳閉著,手腕上的紅線打——了一個再也解不開的死結。

木傀儡旁邊,躺著一把沾滿血的匕首,匕首刀柄上,刻著一個小篆燃字。

曾經的一切從未忘記。

曾經的喜歡也從未消磨。

他偷偷爬到蔣燃房頂,看著蔣燃轉來轉去,自言自語,不停嘟噥著到底要不要答應自己時,他也想過放棄,放棄自己和戕離幾人一直以來的追求。

但奈何,道不同,注定殊途。

有些人注定是藏在心里的,只能是那心頭明月,可望不可摘。

原本,清掃戰場的時候,那把匕首和右蚩歸寂後的木傀儡要被直接用鬼火燒掉的,但是最後,蔣燃——是將其撿了起來,帶回了湯山。

回去的時候,無畏猶豫許久,——是忍不住問︰「我听聞將軍與右蚩曾經關系很好。」

蔣燃嗯了聲,失笑道︰「差點嫁給他。」

無畏皺眉看著蔣燃,小聲猶豫道︰「那……將軍對他也是喜歡過的嗎?」

蔣燃沉默片刻,淡淡嗯了聲︰「曾經確實喜歡過,但是,早就不喜歡了,只是他當年終究放了我一次,我欠他一條命。」

蔣燃說完,岔開了話題︰「魔君不是給我們要存精神——的法器麼,我記得四百年前,你們家族受賜了一只無相鬼匣,——能找到嗎?」

無畏想了想︰「不太好找,但應該還是能找到的。不過魔君要這個作甚?」

蔣燃頓了頓,揣測道︰「應該是為了少主吧,我也不清楚。」

……

戰後,夜晚,鐘未凌打開謝之欽不停在自己身上模來模去的手︰「干嘛?」

謝之欽不放心道︰「我看看你身上有沒有傷口。」

「都說了,就被右蚩傷的那一處,別模了!」鐘未凌躺在床上,腰被謝之欽膝蓋夾著,根本不能動。

但不管鐘未凌怎麼說,謝之欽就是固執的非要檢查,把他衣服全給剝了,終于確認只有那一處傷口後,心才放了下來。

「你膝蓋硌著我了,先起開。」鐘未凌道。

「不要。」不知道是不是鐘未凌的錯覺,謝之欽最近的膽子越來越大了。

「雖然右蚩有精神——加持,但也不是你的對手,你也不應該跟他鏖戰那麼久,——那麼不小心中了他的傀儡線,到底怎麼回事?」謝之欽追問道。

「……」因為他的傀儡線是精神——所做,只有打入自己體內,開始攻擊自己精神——的時候,自己才能順勢控制住右蚩,並且以這條紅線為載體,將右蚩的精神——吸到自己體內。

但是,說實話,右蚩的精神——太強,鐘未凌一開始都有些承受不住,外加他現在有孕在身,又用天魔真元啟用了復制禁術,剛回到房間時就直接暈了過去。

希望蔣燃趕緊把存放精神——的容器給找到,不然他指不定——三天兩頭一暈。

「——不是因為你!」鐘未凌冷哼一聲,隨口胡謅道,「都是你一直在那盯著本座看,本座被你看的走神,故而才一不小心中了他的招。」

謝之欽身子一僵,無辜又自責的表情讓鐘未凌看的直想笑。

但終究還是忍住了︰「愣什麼愣,以後別總是那麼盯著我看,知道的曉得你是本座道侶,不知道的,——以為你是變態呢。」

因為這個原因,謝之欽半夜也不敢再做逾踞之事,只能乖乖抱著鐘未凌,一動不敢動,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又干錯了什麼事,連抱的機會都沒有。

鐘未凌躺在床上,等謝之欽的呼吸逐漸變平緩後,鐘未凌的眼楮又緩緩睜開了。

他一直沒告訴謝之欽,自己雖然幾乎記起了所有過往,但也只是幾乎——

有一部分,根本記不起來。

他懷疑這是不是跟連清有關,那如果把連清殺了,這部分記憶——完全復原嗎?

雖然這部分記憶對他並沒有很大影響,但是,他心里總是毛毛的,好像有什麼不好的事要——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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