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去之後, 稍作準備,夜幕便已完全降臨。
待夜色稍濃,一道無形氣息在整個白水鎮——空蔓延開, 形成一個遮蔽天空月光的結界。
與此同時, 所有仙門駐扎之地,燭光全無。
各大仙門按照事先安排,將名下所有人集中, 用風跡和謝之欽送去的燃有謝之欽鬼火的琉璃燈在人群中探測。
仙門之中, 後頸有紅線者至少三分之一, 這也就證明,如今白水鎮駐扎的仙門之中,至少有三分之一的仙門之人體內寄生——惡鬼。
一旦這些惡鬼所做的傀儡種子在體內生根發芽, 支配肉|——, 後果不堪設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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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雲都這邊,——實不出鐘未凌和謝之欽所料,所有後頸存在紅色傀儡線之人,全是當日跟隨魏雨寧出去過的人。
畢竟雲都好歹是第一仙門,風跡雖然不是結界高手, 但是憑借集合他與謝之欽, 還有沈棠三人之力所做的結界令乃是整個修真界——強的結界法器,沒有之一。
而結界令在客棧外所布下的結界, 鬼界一時半會根本無法破掉, 更別說悄無聲息的把惡鬼種子放進來了。
所以, 要想達——目的,只能等雲都之人外出時下手。
客棧之中,幽藍色的鬼火透過琉璃燈清透的燈罩朦朦朧朧散發著冷光。
只有鬼火持有者才能看見紅線,故而一眾弟子只見風跡在眾人之間走動, 但並不知發生——什麼。
便在有人好奇發問時,數十道縛靈咒同時發出,一道對應一個人,瞬間將其捆住。
眾弟子一陣驚愕,下一刻,謝之欽腰間的小鈴鐺發出了一串清脆的響聲,這是暗號,是各大仙門成功對所有惡鬼寄生者下——縛靈咒的暗號。
鈴鐺清脆的——聲在黑暗中回蕩,正值此時,原本站在二樓的謝之欽合掌念咒,一時間,被縛靈咒捆住的弟子面上的表情從驚愕與迷茫逐漸變得扭曲。
他們身邊那些沒有被下種子的弟子紛紛驚愕躲開。
「師尊,這是怎麼——?」有人問風跡。
風跡沉聲道︰「無妨,且先退開,別影響小師叔。」
眾弟子連忙依言退開,但是悉悉索索的議論聲還是瞬間蔓延了開來。
鬼界獨有秘法御靈咒發動的瞬間,不止是雲都,所有存在寄——的仙門上空都出現——一團莫名靈氣。
遠處那團正在靠近的鬼霧幽幽散了幾分,右蚩撩開黑色兜帽,眼皮微抬,——著夜空中那些奇怪的氣息,皺了皺眉︰「那是什麼?」
戕離搖頭︰「不知,但觀這氣息,仙不是仙,鬼不是鬼,甚至還有幾分魔氣,應該是此地三道之人聚集太多,出現的靈氣混亂,不必在意。」
右蚩心里有些不適,負手問身側之人︰「那些傀儡種子,都可還好?」
身側之人躬身道︰「稟長老,一切如常。」
右蚩這才堪堪放下心,繼續朝雲都客棧去了。
與此同時,雲都客棧之中,風跡——著那數百只漂浮在空中的木頭人,向謝之欽確認道︰「這確定不會被右蚩發現嗎?」
「師兄放心,這些木人的材料雖比不——萬年古沉木,但也都甚是不錯,所做出來的木人只要稍加調整,瞞過右蚩的監測完全不是問題。」謝之欽說著,驀地合掌,所有四散靈力盡歸己身,而那些木人後頸都長出了一根紅色傀儡線——
著木人被變小收進一只小匣子,風跡擔憂道︰「那這些作為宿——之人什麼時候能醒?」
「惡鬼直接被捏碎在他們體內,但是雖然死境惡鬼不懼仙門之力,但好歹也是鬼,多少會對身——有幾分損害,不過無妨,應該明日一早便會醒來。」謝之欽將那盒子拂手收入隨身空間之中。
其余弟子將昏迷者送——房中,此刻,窗外傳來一聲魔鷲低,旋即便消失了。
「鬼霧已近,大概還有一炷香,右蚩便到了。」鐘未凌隨手一斂,原本籠罩在雲都外的一層微薄紅霧收攏,變——一把靈氣匯聚的赤傘落入鐘未凌手中。
謝之欽若要同時將數百名惡鬼揪出,所施展的咒術必然會引起很大的靈氣波動,一旦被右蚩他們探測到,便會打草驚蛇。
而魔界的天魔傘乃是天魔血所化,攪渾引發的靈氣波動,讓人誤以為只是三道之力凝結而造——的靈力混亂並非什麼難事。
惡鬼種子已除,風跡松了口氣,所有燈火重新燃起,與一眾弟子在大堂口靜等右蚩。
魔鷲的情報很準,一炷香剛過,濃郁的鬼霧便侵襲到了雲都客棧門口。
燭光搖曳之中,鬼霧化形,右蚩和戕離出現在了門口。
一陣並不怎麼友好的寒暄之後,客棧外的結界稍微打開——一條縫,右蚩戕離與幾名貼身隨從入內而坐,剩余鬼眾守在門外。
入內後,右蚩左右掃了眼,見長輩只有風跡一人,不免失笑︰「我記得沒錯的話,魔君和貴宗謝仙師也在此下榻,為何不見他二人?」
風跡皺眉︰「本尊才是掌門,你來拜訪我雲都之人,自然是本尊出面,關他們何——?」
右蚩輕笑的坐在風跡對面,優雅倒——杯茶︰「隨便關心一下,不行嗎?」
右蚩撥弄著蒼白手腕——纏繞的紅線,挑眉道︰「幾年不見,風掌門還是這副脾氣。」
「所以你來此,到底所為何——?」風跡不耐煩道。
說實話,自從知道右蚩在他們家小弟子身上下——傀儡種子後,風跡——見右蚩都恨不得把他一掌拍死。
如果對方是沈棠,右蚩應該還會賣一兩個關子,但既然對方是風跡的話,右蚩也懶得廢話,直接開門見山道︰「我以黎山掌——人的名義,邀請雲都與我們合作。」
黎山以七名長老為首,但七名長老里,又以右蚩為首,雖然他沒有自稱為王,但他在黎山的地位跟謝之欽在湯山的地位是一樣的。
此話一出,莫說是風跡,就連二樓的鐘未凌和謝之欽都不由得一怔。
「他腦子是不是出問題?」風跡身上帶著魅絲,鐘未凌這邊能清楚听到下面的對話。
十七年前仙魔聯盟,是因為敵人相同,後續繼續保持盟約,是因為雙方都需要休養生息的時間。
可仙鬼結盟,這算什麼?
自相殘殺嗎?
樓下,風跡一臉看智障道︰「右蚩長老,你是在耍本尊嗎?」
「仙鬼兩道相克,你確定這是合作,不是一起去死嗎?」風跡小胡子翹——翹,沒等右蚩說完,便直接說了句不同意。
戕離站在右蚩身後,冷聲道︰「風掌門多慮——,合作只是一個客套的叫法,因為合作是雙方互相托扶,但是,我們此次來只是想借貴宗謝仙師一用。」
「沒錯,」右蚩指尖磨挲著茶盞,笑道,「不知風掌門願不願意讓謝仙師幫我們一把。」
二樓,鐘未凌眯細眼,——著謝之欽,還沒等他開口,謝之欽連忙搖頭︰「不關我的——,我什麼都不知道,我發誓,我跟他一點關系都沒有,昨晚還是我們第一次見面!」
鐘未凌切——聲,挑眉︰「誰管你。」
謝之欽以為鐘未凌還是不信自己,捏起魅絲一頭,以其為媒介,與風跡開——個傳音陣。
「師兄,你快問清楚他,——到底怎麼——,阿凌生氣——!」謝之欽催促道,「快問清楚,證明我是清白的!」
鐘未凌不知道謝之欽跟風跡開——這個傳音陣,但旋即,便听到風跡不爽道︰「右蚩長老下次注意措辭,謝之欽是個人,又不是物品,什麼叫借他一用?若是真想請人幫忙,本尊覺得態度最起碼要先好一點。」風跡頓了頓,補充道,「而且,他跟你壓根沒見過面吧,你請他去作甚?」
謝之欽一臉激動的——著鐘未凌︰「阿凌你听,師兄都說——,我跟他之前真的沒見過面。」
鐘未凌︰「……」
我知道你們沒見過,但沒必要這麼強調吧。
鐘未凌一度懷疑,是不是自己黃昏那會兒的戲演過頭,把謝之欽嚇出後遺癥。
不過戲已經演出去——,不能被——出破綻,鐘未凌端起情緒,傲嬌哦了聲,態度十分冷淡︰「——好如此。」
謝之欽溫柔笑——笑,鐘未凌言歸正傳,好奇道︰「我一直以為他來這里是找風跡有——,故而也懶得出面與他周旋,可他的目的竟然是來找你?」
「請他去殺一個人。」右蚩托著臉,手中的紅線在燭火的映照下,發出詭異的紅光。
風跡皺眉︰「誰?」
「鬼界少主,謝凌。」右蚩臉上露出一抹陰詭的笑,很是志在必得。
風跡︰「……」
鐘未凌抿了口茶,正一臉凝重的等待右蚩的——答,聞言,直接嗆——出來,且一口氣沒喘——來,狂咳不止,眼尾硬生生咳出了兩抹紅暈。
謝之欽連忙掏出帕子——他擦,鐘未凌一邊咳,一邊額角突突跳。
好不容易緩下來,鐘未凌長舒——口氣。
鐘未凌抿了抿嘴,忍笑——著窘迫的謝之欽︰「那個,敢問謝凌是哪位啊?」
謝之欽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阿凌。」
樓下,交談還在繼續。
「鬼界少主陰詭非常,且修為世所罕見,已經入了鬼王境——重境,前不久謝仙師連破兩境,進入大合——期,所以,這世——應該也只有雲都的謝仙師能與之一戰。」右蚩道。
右蚩說一句,鐘未凌學一句,謝之欽捂著臉,想死的心都有。
與此同時,風跡嘴角一抽,許久,才緩緩道︰「本尊覺得,謝之欽應該不能與之一戰。」
自己打自己,有病???